胤禛坐在一旁,静静地守着昏睡中的武秀宁,大掌握着她的柔荑,指尖轻抚,心中却满是愧疚。
他早该想到的,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且依着乌拉那拉氏之前的种种行为,今日之举并不算突兀,甚至可以说早有预兆,只是他太过自信,这才让乌拉那拉氏钻了空子,每每思及武秀宁被虐打的那一幕,他都忍不住心中一紧,若是再来晚一些,他真的不敢想象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之前他去信说起程回京,本没抱希望提前赶回来的,谁知半路康熙收到加急密折,这才加快速度赶了回来。
回到京城,等康熙回宫,胤禛再不敢有任何耽搁之举,骑着马就往府里赶,原是想陪着她生产的,毕竟她怀得是双胎,会是什么结果未曾可知,却不想回来赶上的会是一场人为的‘生离死别’。
胤禛好几次都想让人把乌拉那拉氏拖出去,可话到嘴边,他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乌拉那拉氏该死,却不能死在他的手里。
武秀宁醒来的时候,见到的是端坐在一旁犹如青松一般的身影,那一瞬间她吊在半空中的心才慢慢地放了回去。她以为这一次她会因为自己的失误丢掉自己的小命,没想到昏迷时听到的声音并不是她的错觉,他是真的赶回来了。
“醒了。”胤禛抬头的瞬间对上她微微泛红的双眼,声音不自觉地柔了几分,半点不见平日里的清冷和淡漠。
“爷……”武秀宁哽咽出声,这一刻她是真的很庆幸这个男人赶回来了,不然不只是她要搭上一条小命,就是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遭了乌拉那拉氏的毒手。
“没事,有爷在。”他握紧她的手,语带安抚之意,不说百般温柔,却也好声好气。“婢妾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爷了。”那一刻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乌拉那拉氏手上了。
上一世她逃不过,这一世她努力良久,差一点也逃不过,这样的感受她是真的再不想经历了。
胤禛看着她颤抖的嘴唇,大掌轻抚她的脸颊,柔声安抚道:“爷不会让你有事的。”
武秀宁知道胤禛对她是愧疚的,毕竟在她有孕之后,她不只一次表达过对生产的担忧,胤禛也一再地保证会安排好一切,可惜他们谁也不曾想到仅仅只是一个空子,乌拉那拉氏就直接钻了进来,甚至下了毒手,差点要了她的性命。
到底她还是小看了乌拉那拉氏的恶毒心肠,那样的人连自己儿子的生死都可以不顾,更何况是旁人,好在她终究是活下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澜衣端着药走了进来,正当她准备喂武秀宁喝药的时候,胤禛伸手接过药碗,随后挥手示意她下去,澜衣见状也不多问,很是直接地退了出去。胤禛喂武秀宁喝完药,目光扫过她满是水汽的双眼,原本坚硬如铁的心慢慢地因着她而变得柔软,“孩子都很好,皇阿玛给老五起名弘旻,至于女儿,爷会给她起个好名字的。”
武秀宁轻轻点头,虽然觉得女儿有些委屈,可她心里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胤禛会如何处置乌拉那拉氏,她不是不想问,而是知道不该问,毕竟皇子福晋,除了病逝,还真没有死在皇子手上的。胤禛的名声并就不显,就算乌拉那拉氏算计她,也不能定之为死罪,所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夺权禁足,至于时间,端看胤禛的打算。
她不想掺和进去,她知道她越是掺和,乌拉那拉氏就越是有机会逃脱,所以她从醒来,便只是示弱,而非强硬地要求胤禛给她一个公道。
事实如此,武秀宁越是信任胤禛,胤禛就越是不敢轻意揭过此事,等到武秀宁睡着,胤禛独自坐在边上,守了她一个多时辰,起身的瞬间为她掖了掖被子,这才去偏房看了两个小的,知道他们没事,又去前院看了一下弘昱,小家伙还不知道揽月轩发生的事情,只是感觉气氛不对,情绪略显焦躁,眼下见了胤禛,这才算是恢复以往活泼的模样。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胤禛这才去了书房,从塞外回来,书房里本就堆及了不少事情,还来不及处理就撞上了乌拉那拉氏对武秀宁下手,顾不得其他,他只得先此事进行处理,不管好坏,总得先善后,不然事情真的传出去,倒霉的不仅仅只是乌拉那拉氏一个,他和武秀宁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再有几个孩子,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胤禛的性子坚韧,擅隐忍,很多事情并不公平,可他都一一忍下来了,现在又遇这种事,不仅他要忍,他的女人和子女也要忍,这样的结果纵使胤禛再能忍,这心绪也难以平复。
不过,武秀宁平安诞下龙凤胎是一件值得贺喜的事情,他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作为嫡福晋的乌拉那拉氏去死,不然不仅府里的平衡会被打破,就是武秀宁和一双儿女也会受到影响,她他不愿意让乌拉那拉氏连死都影响他们。
也罢,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意再忍上一段时间,且有的时候活着不一定比死更痛快,乌拉那拉氏敢越雷池,那就必定要有承担一切的准备。
虽然他不像其他兄弟那样,要么有皇阿玛支持,要么有母家支持,但这么多年来,他战战兢兢,百般隐忍,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那些不把他放在眼里看看,他爱新觉罗·胤禛有能力站在巅峰,决定他们命运。
迟早,迟早他会把这些一一同他们清算的。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闹了这么一出,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心胸狭窄,向来容不得人,对后院的妾侍百般打压,不说次次成功,至少每次都顺了她的心意,让人有苦无处说,有气无处撒,时间久了,便只能乖乖地认命。
李氏那边算是意外,但就算如此,她们至少斗得旗鼓相当。反而是这一次,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不仅没能除掉武秀宁,还实实在在地坑了自己一把,一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将人活活给生吞了。
“武氏这个贱人!”满腔的恨意最终只化为这一句话,挥手间,屋里的摆设统统都被她扫到了地上,发出劈哩啪拉的一阵声响。
等她发泄完了,冷静了,才发现失了曲嬷嬷等人,她连正院的运转都维持不下来,就更别提打压旁人,巩固自己的地位了。
“春诗,你说我要怎么做,爷才肯放了曲嬷嬷他们?”失去曲嬷嬷等人,她就等于失了左膀右臂,别说如何翻身了,就是摆脱眼前的困境都难上加难。
“这……”春诗一脸怔愣,稍作思考后才道:“这武庶福晋刚得了龙凤胎,宫里都送了赏,这洗三宴肯定是要大办的,到时福晋可以趁机求求主子爷,那样的场合,主子爷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到时指不定就放了曲嬷嬷他们。”
“要真这么容易,我也就不会这么头疼了。”乌拉那拉氏气红了眼,脸上的表情讪讪的,明显她自己也想过这种可能。
从昨天到现在,整个正院只准进不准出,她连他的人都见不到,就更别谈讨好了。原本她还以为胤禛只是一时气急,可时间越长,她心里就越发明白,他所谓的禁足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这……”春诗哭丧着一张脸,整个人显得有些无神,连主子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一个奴才再有想法又能怎样,要知道正院得用的人现在都不知道被关在哪里,别说求情,就是捎个信,都难上加难。
作为乌拉那拉氏的大丫鬟,春诗何曾有这般无力的时候,从前越是风光,现在就越是无力,两相对比,没有直接被打倒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再说其他,明显就是已经是为难了。
“主子,除了这个机会,奴婢真的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走出正院。”
“废物!”乌拉那拉氏表情不耐地瞥了她一眼,“想想别的办法,若只是这样,我可是连正院的门都出不去,就更别提参加洗三宴,去救曲嬷嬷他们了。”时间越长,对她就越是不利,胤禛有多生气她是亲眼看见亲身体会的,他踹在她腰上的那一脚可是丝毫没有留余力,再加上正院被封的关系,她连府医都请不来,只能让春诗拿点药酒帮她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腰上的伤越揉越疼,昨儿个她还能撑着腰自行站起来,而今儿个不过一夜的时间,她想起身竟只能扶着春诗的手。单就这一点,她就得想法解禁,不然时间长了,她这伤还指不定会怎样?“主子,要不咱们想法给乌拉那拉府送信,让他们想想办法。”春诗越急就越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再加上乌拉那拉氏越发暴躁的脾气,她生怕自己出了主意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乌拉那拉氏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她头上来。
“行,你想办法送个信,让我嫂子洗三宴的时候过来,我就不信人来了,爷还能挡着他们,不让我见。”乌拉那拉氏不知春诗的想法,整个人因着禁足以及不能休息的关系变得异常的暴躁,再加上胤禛派来看守正院的人,一板一眼完全不给她机会的做法,每一样都有逼疯她的可能。
以往她为难后院妾侍的时候,手段比这还要冷酷,她觉得理所应当,现在轮到她自己了,她却犹如困兽犹斗,完全不能接受,一心只觉不公,这是何等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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