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秀宁倚在他的怀中,眉梢微挑,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妾身的事情有什么是爷不能做主的。”
胤禛伸手越过武秀宁从桌岸上拿了一个折子放到她面前道:“爷能不能做主都要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摸不着头脑,让人给蒙蔽了。”
武秀宁伸手拨了桌岸上的折子,并没有打开的意思,娇声娇气的道:“既然爷知道,那不如爷就直接说了,免得妾身还个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怪麻烦的。”
“娇气。”胤禛伸手刮了刮她俏挺的鼻子,见她一双亮闪闪的桃花眼里满是期待,下意识地说道:“皇阿玛近来不知道为何对于禁海的事又上心起来了,看样子是想杜绝外邦入境。咱们的船队已经走上正轨,就此收手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见机行事。”
武秀宁比谁都清楚,禁海之事在朝中被反复提及,皇上也的确就此事做出了相应的调整,但最终这港口还是留了下来,船运也依旧在进行,只是份额最终落在了有心人的手上,然后肥了那些人口袋。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道:“朝堂上的事情妾身一个小女子根本就不懂,与其为此烦恼,还不如直接交给爷来处理,难不成爷还怕妾身不信任爷不成?”
“是爷多想了,不过这禁海的事来得太突然,爷得好好查查到底是谁起的头,毕竟这些港口不可能全部关闭。”胤禛说到这,眉头便不禁皱了起来,海运就是一块咬住了就不想松口的唐僧肉,那样的利润没谁会想放手。
不同于有人支持的其他兄弟,孑然一身的他只要想要就得自己努力,虽然他得了佟额娘的私产,却也只能勉强支撑自己的开销,毕竟拉拢和培养自己的人手,着实太花银子,若非接触到海运这一块,他现在怕是没有这般轻松。
是的,依着他原来的速度,他指不定还要躲在太子身后不敢冒头,甚至是备受皇阿玛冷落的老十三他也没法帮助太多,但现在正好相反,海运给他带来的丰厚利润给了他从前没有底气,说话做事再不像从前那样,再三考虑得出的结果却是削减之后再削减,结果又慢又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现在这样正好,有了充足的银子,他的计划可以顺利展开,拉拢和培养自己的人手也不用瞻前顾后,甚至因为银子的关系,一再削减人数,涉及老十三这个兄弟,他就算不能帮他在皇阿玛面前露脸,至少能保证他生活办事手头不紧。
“爷说的是,这港口既然建成了,那必定是要用下去,不然这花出去的银子怎么办,沿海一带的百姓又要怎么办,说来说去,就是有人见不得别人赚银子。”武秀宁美目流转,说出来的话却直击中心。
胤禛放在她手背上的大掌微微一顿,他倒是忘了,夺嫡之战越是激烈,要花出去的银子也就越多,说白了,这帝王之路都是用银子堆砌出来的。
这念头一起,他想得就越多了。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现在慢慢地都想起来了,毕竟朝堂上斗法就预示着大方向的转变,如今的老八明显已经将所有人都给压制下去了,就是太子,也不过是顶着正统的名头以及从前的底蕴反复挣扎。
若不是太子复立前就疯狂地打压过胤禩一段时间,后又有胤祯挖墙角,胤禩的名头之盛,怕是要直超康熙这个皇帝。
这个时候,胤禛突然有些明白皇阿玛复立太子的用意了,是对太子这个儿子最后的期盼,也是对胤禩的打压,毕竟儿子在臣子心中的名声更胜于自己,这不管是谁怕是都不能忍,且就皇阿玛杀伐果断的性子,怕是瞧不起胤禩这八面玲珑的手法。
为人君者,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压制住臣子,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而胤禩这边恰恰相反,八爷党的一切看似都是他在做主,实际上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依着他身后那些人的利益在前行。不能做主就是为人君者最大的禁忌,胤禛能看出来,他相信皇阿玛也能看出来,所以他才会致力于发展自己的势力,努力向皇阿玛展现自己的能力。
“不管是谁,爷都不可能让他如愿。”
“爷,妾身打理自个的嫁妆就已经很吃力了,再多也顾不过来了,这海运的事不如先交给爷来打理,日后爷若是顾不上或者不想管了,便将妾身的这一份交给弘昱他们练练手,这男孩子不能只等着别人给,得自己去挣。”武秀宁心思一转,觉得直接甩手船队显得太过刻意,借着孩子的名头交给胤禛,反而更为自然,毕竟胤禛再怎么疑心重,他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
胤禛倒是没有想到武秀宁会直接将海运交到自己手上,要知道海运每年给她带来的利润一点都不比他少,甚至算上武家,她的比重比他还大。他不是没有想过收拢海运,将其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只是顾虑太多,最终没有出手罢了。现在武秀宁直接把这个交到他手上,他反而开始犹豫了。
这份心意,实属难得。
武秀宁如今家族给力,有子有女,还有他的宠爱,她就算不做这些事,他依旧会给她最好的一切,但她依然愿意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这让胤禛原本就因她而变软的心变得更软了。
“想好了。”胤禛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
“自然是想好了,若是妾身连爷都不能信,那妾身还能信谁!”武秀宁铿锵有力的回答让胤禛下意识地将他抱得更紧。
武秀宁表现得越好,胤禛对她就越是怜惜,后院的人就越是恨她恨得咬牙切齿。
此时四贝勒的花园里,后院大部分的妾侍都从屋里走了出来,无惧寒风,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都是为了吸引胤禛的目光。
自打胤禛回府,除了揽月轩就是书房,其他人那里他连坐都没去坐过,这让等了这么长时间的众人如何接受这样的结果,没法,山不来就我,就只能我就山了,这样一来,倒是使得空闲许久的花园一下子变得热闹了不少。
众女眷或聚或散,各自找着属于自己的位置,说说笑笑,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前院和后院交接处,等着胤禛出来。唯有站在角落里的钮钴禄氏一脸惨白地望着远处,瞧那模样似乎并不是在等胤禛过来,而是被迫出现在这里一样。
事实上,钮钴禄氏还真的被迫过来的,从行宫回来之后,乌拉那拉氏就一直盯着她的肚子,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乌拉那拉氏不知道,且时间越久她就越是心慌。
宫里头似乎再没有接触她的意思,乌拉那拉氏那边似乎更满意小乌拉那拉氏,而她若是不能展现自己的用处,怕是要惨遭两方遗弃。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凭她的资质怕是再难翻身,再有她在行宫的所作所为,若是无人注意还好,可一旦有人翻出来,她怕是小命不保。
她本来就没有多少资本,若是失去乌拉那拉氏这个福晋的庇护,她怕是要永远沉沦了,想到这里,原本脸色惨白的她更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了。
“主子。”冬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钮钴禄氏吓了一跳,冬雪瞧着她这个脸色,也是一惊,若不是在花园里,她怕是就要跪下请罪了,“主子恕罪。”
“好了,有什么事?”钮钴禄氏强作镇定地深吸一口气问。
“耿格格过来了。”冬雪看着越走越近的耿氏,低声提醒。
钮钴禄氏抬头望去,正好看到耿氏往这边走来,稍稍缓和一下情绪,她转过身,笑着同走近的耿氏打招呼:“耿妹妹怎么过来了。”
耿氏自打入府就一直很老实,说话做事也是真本分,府里的人除了嘴上占点便宜,倒也没太为难她,就是胤禛对她也算不错,在此之前,每个月至少能捞到一次甚至是两次承宠的机会,这比之不少老人儿都来得好。
钮钴禄氏对此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但这老实本分的路有一个人走,再多一个人就不好走了。为此,她只能坚持自己的路。
“我见钮钴禄姐姐一个人在这,就想过来打个招呼,说说话。”耿氏腼腆一笑,即便钮钴禄氏的态度有些不善,她也好声好气的对待。
“能有什么好说的,能来这里的,谁不是为了心中的那一抹希望。”钮钴禄氏自嘲一笑,眼神落在耿氏清秀却带着一丝独属于小女人的妩媚的脸上。
明明是同时进府的,她付出所有却连爷的一个眼神都得不到,反而是耿氏,什么都不做,却比很多人都得到的多。
耿氏对上钮钴禄氏略带癫狂的目光,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嘴唇微抿,声音里透着一丝哆嗦,“钮钴禄姐姐怎么这般看着我?”
钮钴禄氏见她这模样,眼神一闪,强笑道:“只是觉得一段时日不见,耿妹妹越发地惹人怜爱了。”
“是吗?钮钴禄氏姐姐风采依旧,一如记忆中那般让人佩服。”耿氏看着好似变了一个人的钮钴禄氏,心生退意,她本是瞧着钮钴禄氏的脸色不好,想过来表表心意,却不想会落得这般尴尬的场面,于是敷衍两句,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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