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陵这一问,吴淑媛便立即垂下首,避开了谢陵的目光,连连摇头道:“我不知,他的死与我何干,你为何要问我?”
谢陵也不紧逼,而是站起身来,徐徐说道:“长门赋,悲落叶,诗经伐檀,这便是我父亲所留下来的线索,而这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和你的儿子豫章王萧综,吴淑媛,你岂能说你不知,还是说你甘愿做别人的棋子,来背负害死我父亲之罪?”
“你父亲?他是你父亲?”吴淑媛喃喃道,再次定睛看向了谢陵,又不免惊讶和艳羡,“不错,你长得很像他,你是他的儿子,不过,我记得他似乎没有儿子,呵呵呵……或者说他的儿子自一出生就死了,你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她杏目圆瞪,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指着谢陵道:“我明白了,你就是那个夭折的孩子,你是回来找我复仇的吗?可这件事情不是我所为,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明明是他做的这件事,为什么要我来背负,为什么要我来承担这所有的罪?”
谢陵似听到了什么关键,不禁愤怒的提起吴淑媛的衣襟,将她提起,问:“你说什么?那个夭折的孩子,是谁杀了那个夭折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女子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再次哭喊起来,谢陵怕她的哭声引来寺庙外的侍卫,又立即松开了她,厉喝了一声,“闭嘴!别哭了!”
“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我父亲写那篇长门赋?在写完这篇长门赋后,他去见过什么人?那最后的一个字又是谁添上去的?”
谢陵一连串的问,问完之后,又安抚她道,“只要你如实回答,我许会让你离开这里,甚至于一个月后,我还会从北魏迎回你的儿子,让你们母子团聚!”
大概是“母子团聚”这四个字刺激到了吴淑媛的敏感神经,这女子忽地又抬首向她扑了过来,目光滢滢充满乞求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能迎回我的儿子?”问罢,又连连摇头,“不,不可能,他都已经背叛大梁了,陛下绝不可能让他再回到梁国,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儿子回来与我团聚?”
谢陵便从怀中拿出了太子萧统的那枚玉牌,示意到她面前:“就凭这个,只要我入仕,我就能请求到出征北魏的机会,到那时,我可以想到办法让你儿子回到梁国,你就算不信我,也没有别人可以信,不是吗?”
吴淑媛的目光很快黯淡了下来,谢陵的话可谓直击她心中软肋之处,她现在孤身一人在此,早已容貌不复,圣宠不在,她的确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而谢陵这番话无疑向她伸出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哪怕是那极其渺茫的希望,她也愿意一试。
沉默许久之后,她终于启唇道:“原来你和你父亲一样,也是辅佐东宫太子的人。
好,我愿意告诉你,让你父亲写那篇长门赋,自然是想让他帮我重获圣宠,说起来,你父亲的才华以及容止风度可是让全建康城的姑子们都倾心向往,趋之若鹜,别说那永兴公主,就连本宫也不例外。
本宫喜欢看他写的字,喜欢见到他这个人,所以时常遣人叫他来本宫的淑华宫,只可惜他不肯。”
谢陵心中不悦,便接了句:“长门赋是司马相如为陈皇后所写,你的身份不配,而且你是后宫女子,怎可如此轻浮,约见我父亲?”
“呵呵……轻浮?”吴淑媛似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咯咯大笑起来,可笑过一阵之后,她的眼角中却渗出了泪,“你可知道,当年在齐朝之时,我便是让萧宝卷叫某位世家郎君到大殿上来,大家一同玩耍嬉戏,萧宝卷也不会说什么,他还会很乐意的扮我和潘妃姐姐的奴仆呢!
只可惜,萧衍虽有举世之才谋以及君子之风度,可惜这一点他不及萧宝卷万分之一。我竟不知,原来堂堂外表下所藏的竟是虚伪……”
“就因为这个原因,因为我父亲拒绝为你写长门赋,所以你便痛恨我父亲,与你儿子联手害死了我父亲吗?”谢陵厉声问。
吴淑媛立即辨驳道:“不是我,不是我们,不错,我是恨你父亲,恨他拒绝了我的请求,可我也没有恨到非要他死的地步!”
“那是谁?”
“是他,是他忌惮你父亲,你父亲太过完美了,无论是才华还是名望、品性都深得人心,德隆望尊,士所敬仰,所以他教出来的太子在道德上也是完美得无懈可击,可以说,现今的太子除了与你父亲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外,其人品才华可谓如一,若说他是你父亲的儿子也不为过,但就是这样,他害怕了,怕你父亲……”
“你说的这个他是谁?”
谢陵迫不及待的打断,可吴淑媛的目光一转,好似看到了什么,竟然又不答话了。
“我不能说,我若说了,他会杀了我的,他会杀了我的!”
见吴淑媛又露出疯颠害怕之状,谢陵心中生疑,余光里也似感觉有什么影子从窗前一闪而过,便立即起身向外追了出去。
那道人影倒也不急,好似故意将谢陵引至寺庙后院一片梧桐林中,只待谢陵一至,便有数道人影从林中现出身来。
这些人也是个个蒙头遮面,手握大刀或长剑,看上去凶恶无比。
“就在这里干脆将他解决了算了!”为首的一人命令道。
“可他毕竟是陈郡谢家嫡长子,杀了他,若是谢家人追究起来……”
“谁又能知道是我们所杀!快动手,别磨磨蹭蹭的错过了时机,他现在可是太子的人。”
“是是……”
在为首之人的鼓动下,数名蒙面剑客持着凶器向谢陵袭击过来,谢陵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也从袖中吐出一把短剑,那短剑上似安有机关,在她的按动下,短命竟逐渐变长,映着明媚之光,如匹练一般顿时照亮了整个山林,
那几人还没看清,就有一人一声短促的呼喊,倒在了谢陵的剑下。
余下的几名蒙面剑客立时顿住了脚步,似未想到如谢陵这般的世家子还会有如此身手,一时间竟生了怯意,但那为首的人并未害怕,而是再次高声厉喝了声:“怕什么,他一个人,我们八个人难道还不是他的对手,都给我上!”
那几名剑客犹豫了一刻后,终是齐齐大喝一声,尽皆向谢陵冲杀过来。
刀剑之声顿时充斥了整座山林,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有四名剑客倒在了谢陵的剑下,那为首之人惊骇之下也渐生了惧意,就要趁着谢陵与那余下几名剑客厮杀时偷偷离开,可就在这时,后心上一痛,好似有什么东西瞬间贯穿了他的胸口,他垂首就见一段锋利的箭尖从心口冒了出来。
在他倒下的一刻,灰败的眼中便映照出了一道修长的人影,只可惜他再也无法知道这个杀他的人是谁了。
而此时此刻,谢陵的眸中却充满了惊讶,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青衣男子。
男子身材颀长,面上罩着一张白玉面具,一身纯青色的袍子迎风徐展,他手中握着一支羽箭,箭尾上正是一支雀羽摇曳,
虽不见其容,但男子长颈秀项,所露出的肌肤竟好似美玉打造一般滢然生辉,而最让谢陵无法忽视的是他身上的气息,这是一种熟悉的清冽气息,有着与世隔绝的纯澈以及欲挣脱束缚渴望向高空翱翔号令天下的霸气。
这种复杂难言的气质,前世她也只在一人的身上有感觉到过。
而这个人便是……
“连城,可是你?”谢陵问。
男子却没有作答,而是用箭挑开了那倒在地上的为首刺客脸上的蒙布,言道:“你难道不来看看这个人是谁吗?”
谢陵走向了那个双目圆瞪已然死透了的刺客,近前一看时,脸色也微微一变:“他是东宫太子身边的人,他便是那个鲍邈之!”
话刚落,又听到一阵嘈杂声从寺庙前方传来,男子忽地上前,握了她手道:“你快去太子东宫古玄圃吧!这里交给我来收拾!”
言罢,便将她推向了林中深处,而自己却向寺庙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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