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您别激动……”风易恒拍着赵氏的背,努力安抚着赵氏的情绪。
“我这能不激动吗?我这万万没想到,那方氏胆子居然这么大,这哪里是为了咱们家好啊,这是嫌咱们一家子死得不够快,想将我们往火坑里推吧……”说到这里,赵氏忍不住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口将那方倩如咬死才好。
这回,风易恒不敢说话了,倩如这回确实是胆太大,从龙之功虽诱人,但你也得有命去享啊!天家夺嫡这种事,除非是避无可避,不然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那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就怕一个不小心卷入其中丢了小命。尤其是像他这样确实掌着一点实权,但从品阶来说却又是芝麻绿(至少在都城这里来说,他这点品阶完全不够看)般大小的官儿最容易成为被牺牲的炮灰。
如果他们当真如方倩如所言地现在就往那四皇子阵营里凑,那么迎接他们的只怕根本就不是什么从龙之功与锦绣前程,反而会十年功名成烟火,一家满头上午门(斩首)。
思及于这严重的后果,风易恒的心忍不住颤抖……
“来人!”
“老爷~”
“去,去将车夫还有将这几天跟着夫人进出伺候的人全部拘起来,分来关起来。如果夫人说什么,就说是我下的命令,将所有跟着夫人出去的人全部单独关起来,明白吗?!”风易恒下令。他必须弄明白,这段时间倩如到底干了什么,到底见了什么人,计划一下他从中脱中还有多大的机率……,如果当真脱不了身,他也必须为家小谋一后路……,毕竟,那看似如日中天的四皇子,实在不是什么好船啊~
“是。”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下人们还是下意识地尊令。
“易恒你别急,那方倩如上我们家说菲菲的事的时候,我就使人去查了,放心? 事情还没到那地步……”就在这时? 风老太太开了口。
“伯娘……”风易恒心头先是一松,但下一秒就忍不住一脸羞愧。
他这自科举以来一直受嫡枝这边恩惠颇多? 甚至当年他参加秋闱时还是多亏了堂兄照拂? 为他押题修文,说句不好听的? 如果没有当年伯娘一家子的照顾,说不得他这根本就没有金榜题名的可能。可是现在? 被方倩如这么一整? 他们简直如同恩将仇报~,尤其这次,他们家脱身倒易,因方倩如办下的这蠢事? 伯娘一家人只怕就没那么容易将那张家摆脱了。
“放心? 只要那方倩如不再继续出幺蛾子,我们这边自有对策。”风老太太道。
“嫂子~,这,这回这事,叫弟妹我……? 哎~,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缓过来的赵氏望着风老太太? 满脸羞愧,望了望风老太太? 眼闪瞬间又闪过一抹心虚,因为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实在是难以出口? 但是思及自家那稚年的孙女? 她却不得不厚着脸皮? 昧着良心为方氏求情~
“嫂子,我知道这事,是我们家没了理,依着方氏之所为,别说您以宗妇的身份要求将她出妻,就是你要求将我们一家子除族那都不是名冤的,但是……”喃喃地动了动唇,赵氏羞着脸,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行了,你不用难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像是看穿了赵氏想说的话,风老太太眼神深幽,“哪家老人不为自己的儿孙计?有这么一个被出妻之母,将来惠娘的婚事怕是艰难了……”
“对对对……”赵氏忙点头,老嫂子这话可算是说到她心底去了,“以那方倩如之所为,死且不足惜,但是可怜我儿那一点血脉,摊下这么一个被出妻的娘,将来怎么在婆家抬得起头来……”
“弟妹啊,咱知道,咱们这都是在为儿孙计,如果仅是这一事,老身也不至于硬要将那方氏出妻……”老太太叹息了一声。
“难不成,难不成那方氏还做了什么……”一股浓浓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赵氏下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袖子。
“她,哀~”风老太太摇了摇头,将今天早上曾夫人到访之事,以及她告知的消息一字不漏地与赵氏还有风易恒说了一遍,最后才道……
“弟妹,不是我这做嫂子的心狠,我不单是你的嫂子,我同时还是我风氏的宗妇!而菲菲,她不单是我的孙女,还是我风氏嫡脉长女,我风氏一族女眷的脸面,你们可曾想,如果当真让那方倩如将那些污蔑菲菲的话传出去后果会怎么样?”
“固然,菲菲会声誉全毁,说不得当真得如她所愿地不得不嫁与那张镇军为填房之妻,然后呢?我风氏一族其他未嫁女子当如何?甚至,甚至我风氏其她已嫁之女又会受何种牵累,她难道不知道想一想吗?”
说到这里,风老太太突然停了下来,闭上眼,幽幽的,仿若呓语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未嫁之女受累,被质疑品性,门庭严谨一些的人家甚至可能会因此毁了约请,未订亲的,以后估计只能选择低嫁,未进门就可能先被婆家瞧之不起。”
“已经嫁之妇,可能因此被质疑,因此被削了后宅管家之权那还是好的,怕只怕若遇着心狠一点的人家,不想要这种媳妇家家中人品性有睱之妇,会……,后宅里,想让一个妇人早逝办法简直不要太多了……”
“不单女儿,对‘教出’这样的晚辈,咱们风家的教养同样会受到质疑,至少换成是老身,老身是绝对不会考虑将自家出儿的女儿嫁入教养有问题的人家!”
“这累及的是一族之儿女啊……,为的,不过是给自家换取些许利益~,这样自私自利,目光短浅,心思狠毒且死不属性之妇,我风家岂能容?!”风老太太举起龙头拐往地上狠狠地一敲,一身威严让得人忍不住心悸。
“这……,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那方倩如怎么能如此阴毒……”赵氏老泪再次纵横,这次她实在再无颜为那方倩如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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