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我是大圣师 > 第192章 作死(二)

“谁是刘昌郝?”

        “我是。”

        杨押司扑过来就将要重枷锁套在刘昌郝脖子上,孔押司挡在前面:“杨兄,你欲做何?”

        “我拘拿人犯。”

        “刘四根与刘昌郝,谁是真正的人犯,你我皆清楚。”

        “你不与我说,须与知县说。”

        “知县虽将其当人犯,开封府不会将其当人犯,李官人几日后便会回来,刘昌郝对其有大恩,你套吧。”

        孔押司说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无论武知县如何判,有李阔海在,便能闹到开封府,还是能还刘昌郝清白。其实无所谓了,主要不能让刘昌郝在路上吃苦。

        第二层意思是你虽与花谷久亲近,但不是他的狗腿子,知县、押司、两个大官人,无论知县或两个大官人皆要给押司两三分薄面,然而押司最少要给他们七分“厚面”。孔押司都说了,杨押司还套,等于打李阔海的脸。李阔海是好人吗?别看他对养猪户不错,那是想卖油饼的,况且合本养猪户还在替他赚钱呢。

        杨押司退却了,说:“为何你逗留之?”

        “我逗留,你不知道?”孔押司说,你与花谷久亲近,我与李阔海亲近,刘昌郝对李阔有恩,我为什么不帮他?

        两边势力相仿佛的情况下,那就看谁占理了,谁占了理,谁在冤告,两人心里皆清楚的。

        “不戴枷锁亦可,速行。”

        “有老人呢,行不快。”刘昌郝无所谓地说。拖到现在了,陈绎应当早出发了,也快到达尉氏县城了,谁怕谁!

        一行人温温吞吞地向县城出发,到了县衙,都快临近黄昏时分,武知县十分不快地问:“孔押司,为何耽搁到现在?”

        “刘昌郝家里事务多,须逐一交代,且带了一些相关人证过来,故有所耽搁。”孔押司答道,但他与刘昌郝都在看,开封府的人呢?

        “人犯呢?”

        孔押司想到了棉花,虽未看到开封府的人,但也未看到韦小二,于是壮着胆子说:“明公,罪证未落实,刘昌郝也不能呼为人犯。”

        武知县真的恼了,一拍镇木:“你下去,带人犯上来。”

        不用他带,刘昌郝从门口走了进来,只是一拱手。

        以他的名气,拱手也足矣。

        武知县更怒,说:“给某杖。”

        花谷久早安排好了,打时重打,打死最好。

        两个衙皂将刘昌郝按到地上,拿出刻意准备的杀人杖,朝刘昌郝屁股上打去,这个杖比前年的杖更重,仅几杖,就将刘昌郝屁股打的血肉模糊,人也昏阙过去。

        刘四根、梁永正与刘昌郝大伯看得眉开眼笑,心想,好,就这样打。

        “泼醒,再打。”

        两名皂吏用冷水往刘昌郝脸上泼,泼了好一会,才将刘昌郝泼醒,继续打,孔押司懂了,他惶恐不安地又闯进去说:“明公,你欲有意杖死刘昌郝乎?”

        “杖死了,也只是死了一个刁民!”

        “他非是刁民……”孔押司忽然停下,因为外面来了许多人,有穿朱服、绿服的官员,还有近百名骑兵,几名青服皂吏,以及韦小二,他立即跑出去,大喊道:“是不是陈府尹?”

        “某是,”陈绎也看到公堂上的情形,急切地翻身下马。

        “陈府尹,不好,武知县可能受了贿赂,亲自承认,欲活活打死刘有宁。”

        “停下,停下,谁也不准打,”另一个穿着绿色公服的官员一边下马一边尖着嗓子大声喊,不用说,是一个太监,而且他动作更快,比陈绎还要领先一步跑到公堂上。

        “啊呀,啊呀,”他又叫了两声,刘昌郝打的太惨了,屁股整成了两块血疙瘩,都快打烂掉了:“是你们动的手,抓起来,抓起来。”

        几名官兵立即扑上来,将两个衙皂按在地上,然后找绳子,捆了起来。

        “刘有宁,陛下问你,有此委屈,上次召见,为何不语之,难道你连陛下亦不信任?”

        那种场合能说么?但太痛了,痛得刘昌郝呲牙咧嘴,连话都懒得说。

        “刘有宁,某来迟一步。”

        何止来迟一步,是来迟了近二十分钟。但也不能怪陈绎,要怪只能怪刘昌郝自己与韦小二。他写的那本小水利书由陈绎献给王安石,如果说以前的水利是以点带线,王安石的农田水利法是进一步向面扩散,这些“小水利”不但能辅助他的农田水利法,也是进一步地将面扩大。不但王安石重视,赵顼也重视。

        毕竟这时候宋朝人口更稠密,土地压力可不小。

        但也不是随便就推广的,特别是刘昌郝所说的各地区水文情况,需要一一验证。那还能有误?大部分地区已经验证,只有巴蜀、夔峡与岭南的未验证,一旦通过验证,朝廷准备将其刊印,随邸报送往全国各州县。但就是如此,已经让许多大佬咂咂惊奇。不但这本书,以及笼石法与鱼鳞塘,朝廷还是有许多懂水利的人,认为可。

        刘昌郝只说了郑白渠,他不知道的是,都江堰在宋朝也出现了崩坏,钱塘江水患也严重,经过一些部司商议,已经准备用此两法,治理两大堰渠与钱塘堤。

        最后便是风力水车与高转筒车。

        朝廷也不乏能工巧匠,先将风力水车做了出来,开封一带风力资源不发达,不过有风力资源好的地方,经过试验,说是很管用。不说灌溉,仅是用来煮盐,也会节约大量人力。

        然后是高转筒车。

        正好前天落了一场大暴雨,金水河河水迅猛,今天做出来后,赵顼让下面的人于金水河找了一处水流湍急的地点,带着大臣去观车。经过试验,它的汲水能力仅相当于单筒车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之间,但有一条,它果如刘昌郝所写的那样,能将水汲到十余丈的高度,近四十米的落差,虽汲水能力弱,但若是搭配一条引水渠,在一些特殊地形的山区,也有不小的用场。

        另一边韦小二来到开封府,他打出刘昌郝名号,要求拜见陈绎,开封府的人告诉他,府尹随陛下观车去了。如果陈绎在办公,或在家,皆好办,然随赵顼观车则立即难办起来,韦小二问:“能否见到陈公。”

        其回答说是让他等。

        那岂能等,等韦小二将事情经过好不容易交代后,开封府才出来一名胥吏,带着他去找陈绎。这时才刚刚组装好汲水,大伙正议论它的作用,胥吏带着韦小二来到陈绎面前,韦小二伏在地上,掏出刘昌郝写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陈公,救命。

        陈绎问:“刘有宁为何写救命?”

        事情经过说复杂也很复杂,能说上好一会,但说简单也简单,皆是聪明人,几十句话,便能让大家听明白一个大概。韦小二临行前,刘昌郝也说得很清楚。

        关键这么多大佬在这里呢,有皇帝,有宰相,还有其他重要的官员,韦小二怯场了,磕磕巴巴地说不清楚。

        还是陈绎再三软言安慰,才说出一个大约。

        赵顼问:“武新安为何相助花谷久?”

        武知县叫武新安哪,然而是皇上问,韦小二又紧张了,过了好一会才说:“陛下,花谷久有一个二弟,据说,其做了一个贵人家的奴仆。”

        因为未提是高家,整让赵顼气乐了,一个贵人家的奴仆,还不是奴仆本人,只是奴仆的大哥,便让一名畿县知县屈服,他这才下令,让陈绎与皇城司使用石得一带着一都骑兵,以及相关人等,来尉氏彻查此事。

        刘梁村到开封府再到尉氏县城不算近,一百多里路,反正不足两百宋里,但陈绎是会骑马的,韦小二走的时候可能都不足十点钟,因此刘昌郝计算时间是来得及的,甚至陈绎早到了。不过也怕万一,自己得晚来,不能早来。然而韦小二去金水河,加上他怯场,磕磕巴巴地说不清楚,两者合在一起,最少耽搁了一个时辰。

        刘昌郝也知道出了一些小变故,不过这时候痛得受不了,差一点想骂娘,我前面刚挨了打,你后面刚好到,却不知道他刚才昏迷了好一会,才被冷水浇醒的,但真的痛啊,又痛晕过去。

        陈绎不知道这里的人事关系,但刚才是孔押司叫的,便问:“这里可有医馆。”

        “有。”

        “汝名!”

        “陈公,小民叫孔昌达,是县里的押司。”

        县里的押司如何相帮刘昌郝,待会问,陈绎说:“高孔目,你带人扶刘有宁去看大夫,孔押司,你前面带路。”

        “喏。”

        石得一尖声说:“小心。”

        元佑时,刘挚弹劾石得一,说他顷筦皇城,恣其残刻,纵遣逻者,所在棋布,张阱设网,以无为有,以虚为实。朝廷大吏及富家小人,飞语朝上,暮入狴犴,上下惴恐,不能自保,至相顾以目者殆十年。

        没那么严重,或如小苏弹劾韩缜一样,皆是夸大之词,不夸大,如何清算呢。

        但也说明石得一入驻皇城司后,加强了情报管理,以及石得一本人的强势,即便陈绎,对石得一也有些忌惮。

        “喏。”

        几人小心地将刘昌郝抬下去。

        石得一拿起那根重杖,掂了掂份量:“韦二哥子说杀人杖,果乃杀人杖。”

        宋杖标准重量为十五两,因为太轻,“刁民”不畏惧,有的官员放大了尺寸,朝廷也知道,但潜规则是只能放大一点点,顶多放大一倍,然而这根重杖足足有十几斤重,也不是竹子做的,而是结实的实木杖。加上两名衙皂有意为之,使了力气打,故仅打了二十余杖,便让刘昌郝的屁股皮开肉绽,晕厥了两次。

        “陛下意欲用刘有宁不得,”石得一忽然大喝道:“武知县,谁敢给你胆子,欲将其活活打死!”

        武知县不认识石得一,但认识陈绎,正准备施礼呢,只是形势不对,故愣在那里,不过陈绎都没有说话,偏偏这个太监在说话,明显这个太监身份不简单,陛下意欲用刘有宁不得,是什么意思,他脑子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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