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官人财产也未必够之。”
“眼下可能真不够,”刘昌郝说,是眼下的,虽然刘家今年挣了不少钱,甜瓜收入翻了一番,还有棉花,然李阔海今年挣的钱会更多,因为新油数量继续在激增,合本养猪也有不少收入,明年刘家都追不上,当然,后年种棉花的人多了,还有牡丹的收入,则会超越之。刘昌郝继续说:“慢慢来吧,先将它们圈起来再说,否则慢慢圈,有的人稍用点心思,将其囤积,我只能用高价购之。”
它才是刘昌郝动作快的原因。
陆续换成朱契,刘昌郝松了一口气,虽然以后要纳税,但这些山与地,从官方上来说,也是属于他家的。孔押司说:“开始判了。”
刘仲高与刘仲平果然是死刑,然不会立即执行死刑,还须上报开封府,开封府上报给赵顼本人,皆没有异议后,才能执行死刑。刘四根夫妇流放到通州岛,刘仲臣与刘仲良、曹录事也判了流刑,包括梁永正也跟着倒了霉,判了一年徒刑。
“梁永正也判了一年徒刑?”这又是刘昌郝想不到的。
花谷久同样的被判了死刑,至于受他牵连的人得有好几十人,武知县都悲催了,革职、于福建路编管,主薄与县尉则贬到了岭南。上任施知县同样中了招,被贬到南方。
有点重。
但不是因为刘昌郝,而是乡绅“控制”了官员,这个也正常,缙绅与官员共治地方,官员能力不强,往往便会缙绅把控,问题是尉氏乃畿县,开封府辖下的县,让赵顼如何不动怒?
刘昌郝叫来韩大虎、牛进宝、秦瓦匠、张德奎、韦小二、武兆麟与杨明,韩牛秦张韦五人便是以后客户的客头,武杨二人则为内知,以后由他们七人协助刘昌郝指挥、管理客户,安排各种劳动。
随后刘昌郝说出他真正的计划。
这一带他看了好几遍,地形比较熟悉。
第一部分便是水,由于围山溪、大棘溪与野狐溪上游皆有较大的落差,可以以山为堤,以壑为堰,利用山沟进行囤水。这个囤的才是真正汛期的水,汛期时往往一场大暴雨便有100mm的降水量,但它不是十厘米,或用刘昌郝圈起来的面积,陆地岗陵与水面积比是20:1,即便泥水涔透、植物吸收囤积占五分之一,100mm的降水量,注入到水面积里的水也达到一点六七米了。当然这样的大暴雨终是少的,但即便20mm的降水量,注入水面积也能使水位抬高三十多厘米。
进入汛期,总会落几场暴雨,以及三条山溪上游注入的水,便会囤积可观的水量。
以前韦小二他们担心如何浇灌,也立时得到解决,山脚下便是水,也能打造几艘小船,用来运肥料,那怕不起眼的船,装一两吨也是容易的,变成了担,则是十几担。
张德奎呆若木鸡:“少东家,不至于吧。”
说起来简单,但落实是何等的困难,山沟高低不平,低不怕,越低越好,问题还有许多高处,虽然到山上不易漏水了,然泥土得多坚硬,想想前年仅是一条小引水渠,便用了无数的人力。况且这么多山,这么多条山沟,想要变成堰,得需多少人力?
刘昌郝心中也无语,我也不想啊,然而是万亩锦锈,只能如此。
他安慰道:“慢慢来,又非是一年便要完成,一年不行,两年。”
其次是路,挖出来的山泥除了做四周的堰堤外,余下的置于堰渠两边,它们就是路。但除了这些路外,以棘岭寨、牛岭寨,明年还有自朱庄请来的几十户人家再修一村寨,然后建一条比较大的三角形道路,再以这个三角形建一条五角星路,五角星的中间再构一个圆形环路。
成了堰,便要修桥。
最后便是用苜蓿对山改造,改造好后才能种花木。
牛进宝听傻了,他喃喃道:“需多少钱哪。”
“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这是一个大约的规划,然后是眼下的任务。
承诺过的,必须立即将三条引水渠修起来,顺着新买来的地的边缘地带挖蓄水池,这两项任务不太重,但有一项很重的任务,如果刘昌郝还想买,自牛岭寨向北,还能买小胡村、孟王村的山,东边便与后山村、高岗村连在一起,但隔得太远,也没必要了。
实际小胡村与孟王村关系到了围山溪的水系,但离得太远,与两村的人也不大熟悉,况且这么大地方,想要开发出来,不知得花多少钱。刘昌郝对孔押司说得需花京城一栋带大花圃的大型豪宅的钱,也就是得需花近十万贯钱。再买下去,因为隔得远,道路更困难,花钱会更多,因此到此为止,于边缘地带挖一条壕沟。
不仅是地界,挖好后,担去基肥与基质,分两到三年时间,于秋后移载棘树与月季插穗,以后山上会有一些比较名贵的花木,与一些果树,难免会讨气,而且地方又大,根本看不过来。但从今年便植棘墙,几年后,不要说人,猿猴也不得过,正好隔离起来。
还要修建两栋更大的作坊,一个大仓房,秋后做棉制品。秋后,还要盖刘昌郝承诺的学舍,将三个河湾子、大棘溪、野狐溪改造出来,做蓄水塘,新换来的六百余亩耕地翻耕出来酥冻,当然,必须等各户人家将庄稼收割了,才能翻耕。至于棘岭寨与牛岭寨的滩地,以后不用种作物了,往后安排。劳力富余后,先于刘梁村这边的山,开始修堰,一步步往里修,也一步步地对山进行改造。
“我们两村也有不少地。”牛进宝说。
“我花钱买下来,当然知道有不少地,然地过于贫瘠,能种什么?”
武兆麟笑了起来,棘牛两村的地,连刘四根这样的人都不乐意去兼并。
“难道它们一点用也没有?”
“改造后便有用,然我今年经济跟不上,如何去改造?主要还是经济,若能跟得上,一千人不行,两千人,两千人不行,三千人,再大的工程,也能数月内竣工。”
刘昌郝花了多少钱,心中皆有数的,仅是买下两个村,便花掉了三千多贯,朱庄那边的山因为还有不少树木,加上山数量也不少,又花掉近三千贯,刘四根家的、黑潭村的,三个村寨盖砖瓦房……大伙心里默算了一下,全部不作声了。
朱三过来听说后,也是半天不说话,好吧,如刘梁村人所言,刘昌郝挣钱厉害,败家……花钱更厉害。他开始介绍,也就是替刘昌郝请来的懂彩帛的牙人,叫林明远,也排行为三,略有些瘦,不过眼睛有神,看上去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
“林三郎,请坐,恕我招待不周,”刘昌郝指了指屁股。
“陈公让我带来一样擦伤口的物事,”朱三拿出一个密封的瓷瓶子。
“果然是朝廷,这么快便研制出来,替我打开。”
朱三打开瓶塞,刘昌郝尝了一小口,果然很是辛辣,有这个度数差不多也够了,朱三说:“据说其价极其昂贵,十几斤酒才能蒸出一斤。”
“十几斤?”刘昌郝皱眉头,即便有浪费和挥发,也不可能需要十几斤,说明军器库也开始腐朽。但与他无关,重新塞上瓶塞,对林明远说:“林三郎,朱三郎大约讲过了吧。”
“刘有宁,他全说了。”
三人开始商议,实际刘昌郝家里还有不少钱,中秋重阳鞭炮多少还能带给他几百贯钱的收益,然而沾到了彩帛,成本便巨大了。秋后还有花木,得将就着手里经济安排。还有“巧妇”,刘梁村这边也有手巧的人,特别是谢四娘,然手巧还不行,须有见识,两个月后,有的彩帛,连谢四娘也只是看过,却未碰过,所以刘昌郝说必须从京城请人过来。
朱三迟疑一会:“我与一对夫妇认识,然不知能否用上。”
开始时棉花是很贵的,须搭配精美的彩帛,才会卖上高价。若仅是棉被,问题也不大,关键刘昌郝还要做棉袄棉裤棉大衣,故需要“巧妇”。朱三说的这对夫妇叫徐四郎、俞三娘,俞三娘有一手精湛的提花技艺,徐四郎只会绘画,但不是“画呆子”,他作画,俞三娘会根据丈夫的画得到一些灵感,往往提出精美的图案。
刘昌郝听得笑起来:“其不是绘画,而是设计。”
也就是徐四郎扮演的是一个设计师的角色,只是宋朝对此仍比较陌生。
“这样的人也有用。”
因为贵,各方面都要考究,袄裤的款式,色彩与图案的搭配,徐氏夫妇对前者没帮助作用,但对后者却有着极大的帮助。
“请他们,工钱有些贵。”
“贵就贵吧,且我对提花也很好奇。”
对提花,许多人很陌生。
彩帛分为三种,一是织好布后,印染上各色图案,有活性印花与一般印花的区别,也包括苗族的蜡染。有的工艺简单,有的工艺复杂,越复杂精美价格越昂贵。
二是鼎鼎大名的刺绣。
刺绣还不是最贵的,最贵的便是彩色提花,利用提花机,一边织布,一边利用不同颜色的纱或线,于布料上提出各种花色图案。与印染相比,它的图案纹饰更有逼真感,不易掉色。与刺绣相比,它是一体性的,织品平整,有更好的图质感。
机器时代,一般真丝织品,刺绣价格是印花的三四倍,提花又是刺绣的近两倍。手工呢,沾到手工便不大好说了。实际上,作为小老百姓,罕看到真正的提花织品,其实就是看到了,有几人能认得出来?
放在宋朝更不好说,全是手工的,就像用毛笔写字,有人一字千金,有人写的字送给别人别人都不会要,差价会更大。
如绮,只是简单的斜纹织,又不值钱,但除了斜纹织,还织出各种精美的图案,那怕是素色织品,价格也比较高。
或如提花,仅用单调的皂色、红色、青色提花,工艺简单,也比较便宜,或仅与部分彩丝搭配起来,图案不复杂,这类的提花价格同样不大高。若是用各种彩色丝线,提出复杂精美的图案,甚至还有镂空、斜织等复杂工艺,其就会是天价。
但最后一种,织的时候往往要开动脑筋了,不仅织艺复杂,仅是丝线的精准上色,便要绞尽脑汁。
刘昌郝解锁的技术便有一种大型提花机,需十几个人操作,然原理,他却一无所知。
林明远欣喜地问:“刘有宁,你想经营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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