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的时候,曹度又组织了一次进攻,不过这一回并不顺利,舰队还未达到霜洲,便在半途中遭遇到了大股修士的阻击。
尽管玄府也有不少人手跟随,不过对方悍不畏死,哪怕是一些低位修士,很多身上也携有玄兵,导致舰队遭受了一定的损失。
在荒野之中袭击飞舟舰队,这也只有修士能做到,因为也只有他们不需要任何支援和驻点,就能在荒原之中进行长久和持续的活动。
这等作用也是无人可代替的,就算一些披甲军士的力量同样不弱,可在小规模战斗中的表现却远远不如修士。
由于舰队损失太大,考虑到已然无法带给霜洲太大威胁,所以这一次负责指挥舰队的校尉当即下令放弃突袭,提前回转。
曹度并没有过于苛责这校尉,反而褒奖了他。
这次突袭虽然没有达成目的,可是却成功逼迫出了霜洲所隐蔽的力量,并且由于校尉的行事果断,这次损失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他完全可以在下回做好充分准备后再组织一次进攻。
不过这件事也让他意识到,他需要得到更多的来自玄府的支援。
可也许是因为他频繁而主动的去寻求与玄府的合作,导致最近一段时日以来,他不断收到洲内一些人的来书。
这里面有的是质疑,认为他这等举动不像是一个军府将领;也有的则是规劝,让他不要过于亲近玄府;更有的是建议,让他纯粹用军府的力量征伐霜洲,而不必太依靠玄府。
这些书信全部被他扔到了一边,在他看来,这些人在后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可到时出了问题,责罚的是他又不是这些人。
而且以自身好恶试来图干涉战事,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换一个严苛一点的将领,早就把参本递到监御使案上了,也就是他怕影响到战局所以没有作声。
况且,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影响到战后的军士晋升也就不好了。
故他只是把暗中这些人名字都是记下来了,准备等到战事完全平复下来,论功结束之后再往上递本。
在思定之后,他写了一封措辞恳切的书信,然后把柴安唤来,道:“你与张玄正是旧识,说话也方便一些,代我走一回,把今次的战报还有这封书信一起送到玄正那里。”
柴安领命去了之后,到了下午便就转回,道:“将军,玄正说已是知晓了,只是将军所需人手较多,域外恐怕不足,还需得从域内调遣,玄正还需和恽尘道长商量一下,事后会给将军回信。”
曹度听罢,怔了一下,随即想了想,道:“柴军候,你先下休息去吧。”
柴安一抱拳,道:“那将军,属下先告退了。”
曹度在原地站了片刻,摇了摇头,说来张御也只是玄正,可现在他却自然而然把其当做了玄首来对待,所以什么事情都认为张御可以作主,倒是忘了洲内玄府了。
这恐怕也是竺玄首长久不理尘俗的结果,就算现在还有一名弟子恽尘,可是存在感却远没有张御来的强烈。
柴安自里走出来后,见一名身着军袍的貌美女军士等在那里,他走了上去,道:“今日这里应该无事了,我陪你走走。”
女军士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柴安一怔,道:“什么事?”
女军士无奈般轻叹一声,从军服中取出一封贴书,往他胸口一拍,道:“你自己的学生你也不知道关心一下。”
柴安拿了过来一看,见是自己学生贺穆的征召令,心下一喜。
这一场征伐霜洲之战,因为赢面很大,所以很多人都设法把自己的亲朋故旧送到军中来捞取功劳。
他之前也有这个打算,相比这个这些人,他这学生贺穆至少是真有本事的,只是征召不难,可要调到合适位置上就有些麻烦了,里面有一套繁复的步骤要走,还有许多关节要打通,这样就一直耽搁下来了。
他看向女军士,感激道:“姚姬,多谢你了,我之前还在想如何把这小子调过来,没想到你已经办妥了,有你在身旁真是太好了。”
女军士埋怨道:“你考虑这,考虑那,你又何时为自己考虑过?”说话之间,她脸庞也是转到了一边。
柴安怔怔看着她的侧脸轮廓,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冲动,道:“姚姬,等这场仗打完,我们就……”
这时他忽然注意守在一旁的哨卫正盯着他们,马上收住了口,咳了一声,道:“回去说,回去说。”
女军士白了他一眼,转过身,直接踩着响亮的军靴声离开了。
此刻方台驻地之外,张御站在一座土丘之上,身上蝉鸣剑一声鸣响,而后倏地飞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那一道剑光转了回来。
这短短时间之内,蝉鸣剑在千里之外斩杀了一头灵性生物,但对付修士或者同等次的敌人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不过比之上月,他已是稍稍有了一些进步,而且他也没有期望能一下达到高上层次,目前只要能配合自己神通和观想图那便足够了。
在荒原中修炼了数日之后,他便转回了驻地,此刻一名修士呈上书信,道:“玄正,恽尘道长回书,还有许多书卷,弟子已是摆在案前了。”
他接了过来,拆开一看,恽尘在里回复说最迟一月,就会调遣足够的人手来支应这场战事。
他走到书案旁,将书信放到一边,而后坐定下来,将摆在这里的书卷取至手中翻看了起来。
这里面是他拜托恽尘搜集的有关于咒杀、许愿等术的卷宗。
那天遇到许愿之匣后,他也是在想遇到这等力量之后应该如何应付。
所幸在天夏以往所征伐的异神神国中,也曾遇到过相类似的神异力量,并且还写下了应对之法,尽管这些力量在一些细节之上有所不同,可是大体上却是相差不大的。
他在看了下来之后,心中已是大致有数。
类似许愿、咒杀等法门,若是需要针对某一人,那么一般是需要拿到此人过往所用的随身之物乃至于精血毛发。
而许愿咒杀某一人,需要付出的是十倍乃至百倍的代价。
他思索了一下,若是那样,直接咒杀一些实力高强的中位修士也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了,就算可以做到,也是得不偿失的,施法者与其如此做,那还不如将此术用于直接提升自己。
而若是针对某一事物许愿,那么这里面需要灌注强烈的信念。
这通常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需要长久而坚定的积累,要是最后不成功,反而还可能造成各种异变,像是赫利尔人变成了介于生死之中的神鬼便是这等情况。
他想了想,总得来说,许愿之术若是能用出来,那固然很强大,可一旦对某件事物下定期愿之后,那就不能轻易再改变了,并且需要坚定不移的继续下去。
这与赫利尔人的做法也是相符的,赫利尔人用了数千年的时间来完成愿望,因为有着匣体的作用,这使得他们的信念无比坚定,可就算这样,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所以就算霜洲拥有许愿之术,他也大可不必担心此辈会拿来对付修士,至于是否会用于其他目的,那就唯有到时候再见招拆招了。
时间飞快,转眼之间,又是半月过去。
原本的空旷的荒原看去已是被一座座军事建筑所填充,而随着泊舟天台的陆续立起,越来越多的飞舟从洲内飞至此间。
张御站在大台上看着面前这些景物,温良此刻正站在他身旁,言道:“玄正,目前军府已是调来了三千艘飞舟,而且全是斗战飞舟,后面还会有更多,数目可能会达到上万。”
张御点了点头,这差不多是锐击军一军所拥有的斗战飞舟数目了,毕竟不是攻打泰博神怪,应该不会再增加了,即便再来,应该也是载运飞舟。
他这时眸光一动,回过头看去后方,道:“我们的人也来了。”
温良也是看了过去,初时没感到什么,但是片刻之后,便看到东方天边浮现出了数百个亮点,再是一会儿,方是分辨清楚那是一道道璀璨遁光,并随之有飞遁破空的隆隆震鸣之声一起到来。
而这等动静也是让诸多军垒之中士卒被惊动,纷纷来至自营垒出来,站在平地之上观望,便见一道接一道如长虹一般的遁光自远空飞至,再从他们头顶之上破空而过,带动的气流让军垒上空的旗帜飘动不已。
张御目注了一会儿,忽是有所察觉般往北方望去,就见那里亦是浮起数十道光华,并向着驻地飞来。
过了一会儿,便见那数十道光芒齐齐往下落来。
待光芒散去之后,自里出现之人俱是身着道服,身上法力鼓荡,毫无疑问都是出自灵妙玄境的真修,而最前五人,每一个都是炼就元神照影的修士。
温良上前一步,拦在张御身前,警惕地看这些真修。
这时从对面走出来一名年轻修士,这是之前来方台接莫光辰神魂的于复,他上来打一个稽首,道:“张玄正有礼。”
张御点首为礼道:“原来于道友,你和这些道友不知来此为何?”
于复正容道:“此前也是张玄正的消息,我们才知有不少邪修逃去了霜洲,这一次我灵妙玄境也是准备趁洲内攻伐霜洲之际,一劳永逸解决此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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