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抗抗看着美美脚下生风一般走出去,就问姚远:“她又抽什么风啊?这说的好好的,她怎么走了?”
姚远看看抗抗,慢慢喝着茶水,半天才说:“你说她为什么走了?”
接着就说抗抗:“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容人了,连你妹妹你也不容。”
抗抗就不乐意:“我啥时候不容人啦,我说她啥啦?”
姚远不着急,还是慢条斯理说:“你那点小心思啊,你琢磨着,能瞒得过我去吗?你先是说做服装难,不像我说的那么容易,就是暗示美美,你不愿意她将来跑来和你掺合。接着你就故意说服装的事,不让美美再讲她的问题。
美美现在是干部,理解力和敏感程度比一般人要高许多。
这些话,你对一般人讲,她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反应过来。可对美美来说,她立刻就能反应过来,她能不生气吗?”
抗抗就不否认:“生气就生气,有啥了不起?你看你给她出这主意,她在厂里干够了,再跑我这里来祸祸!我这里需要的是帮忙干活的,不需要指手画脚的领导!
嫌我打岔,这都几点了?你都让她借出去一个星期了,还不自觉,大晚上的还不想散伙!
矿机又不是咱家的,你这么又搭上人又搭上东西的,图啥呀?就是为了美美,也不能这样!你是不是傻病又犯了?
对了,我心里还不舒服呢!你说,你和美美凑一块儿就有说不完的话,为啥和我呆一晚上,光知道看书,不搭理我?”
抗抗是嫌美美占了她的时间了。
姚远就从沙发上起来,坐到床上抗抗的身边去,一只手放在她腿上说:“谁说我不搭理你了?咱们之间谈话,有更高级的语言,根本用不着这么着费唾沫。”
抗抗就傻呼呼地看着他问:“啥高级语言?”
看到姚远的神态,就知道不对,立刻想着坐起来,可是已经晚了。
姚远一伏身,就把抗抗压住了说:“这叫肢体语言,比说话表达的更清楚,还能销魂。有这么好的语言,干嘛要说话?”
抗抗拼命挣扎,哪里有姚远的力气大?很快,外面的衣服就没了。
姚远拖过被子来,两个人用肢体在被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总算才安份下来。
抗抗双颊晕红,搂着姚远,两个人就那么默默无声地相互搂着,还是不说话。
抗抗特享受这时候搂着姚远的感觉,慢慢地进入梦乡,第二天神清气爽,说不出来的舒服。
可是这个晚上,抗抗还不想睡,过一会儿就对姚远说:“以后不许说美美将来不当干部了,就跟我一起干服装。我们俩从小不对付,你又不是不知道。”
姚远就奇怪,把抗抗的长卷发给她拢到脑后,看着她问:“你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小时候的事儿你咋还记着呢?”
抗抗就说:“人啊,都是生就的骨头做就的命,一辈子啥性格是很难改过来的。美美从小就倔,谁的话都不听,也就听你的。
我们不在一块儿,就吃饭的这点时间在一起,当然不会闹矛盾。要是整天在一起,她看不惯我,我看不惯她,就又要闹矛盾了。”
姚远想想,就点点头说:“有道理。可她就算有一天下来,咱可以啥都不让她干,养着她也行啊?咱又不是养不起她。”
抗抗就“哼”一声说:“美美不是个能闲住的主儿。要是让她闲在家里,连我妈都不用好好过日子了!”
姚远就奇怪了问:“你咋就那么确定美美将来会下来,不当干部呢?我和她说下来和你干,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她现在风头正劲,眼看要提拔副厂长了,不会那么容易下来的。”
抗抗就说:“我妈说,这人啊,一辈子有得意的时候,就有倒霉的时候,哪有一帆风顺一辈子的?美美只知道往得意的道上走,不知道防备倒霉。从她不考虑后果,只给自己管的职工买年货,还把自己的年货用小车拉回来,这一件事上,我妈就给她定了性了,倒霉的日子在后面呢!”
姚远这才想明白,为啥姜姨饭前对他教育美美这事儿这么上心,还不住嘴地叨叨,把他原来的话题都给带偏了。
原来,姜姨并不看好美美,是真心不想让美美当干部,倒不是随便说说的。
可姚远想来想去,也想不到美美在以后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难道,姜姨有自己独特的地方,看出哪里不对来了?
看来,有功夫还得和他这位岳母好好谈谈,试探一下她到底看到什么了,别再自己的思虑,果真有不周的地方。
在国企的管理层混,有时候是如履薄冰的,一件事情考虑不周,很可能会满盘皆输。这个,姚远曾经是深有体会的。
这时候,就听抗抗又说:“她哪天真不在矿机干了,可以让她去小慧那里。她懂管理,小慧人也随和,说不定两个人能处的来。”
姚远就笑了:“你也知道你和美美一样,也是倔种啊?倆倔种凑一块打架,就把美美往小慧那里安排。”
抗抗半天不出声,然后才认真说:“大傻,其实我不倔。我除了嗓门大,和你吵几句嘴,啥事儿不听你的?再说啦,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
姚远就笑了,搂紧她说:“嗯,抗抗不倔,就是不愿意和美美在一块儿生气,是不是?”
抗抗就不说话了。因为姚远说对了。
当真说起来的话,抗抗还真不倔。两个人在一起这些年,大事上,抗抗都是听姚远的。
不让去招工就不去,不让买电视就不买,包括给美美和小慧买摩托车,那么贵的东西,姚远买了就买了,抗抗嘟囔两句,也就过去了。
抗抗是那个燃情岁月里,有着那个时代特定的理念和道德标准的女人,小事上可以撒娇,甚至可以胡搅蛮缠,大事上就听自己男人的。
从女人大如天时代回来的姚远,碰上抗抗,当然稀罕她,觉得自己捡着宝了。
八二年的春节前,姚远又干了一件不小的事,抗抗也不同意,可姚远同样还是干了。
那时候,国家第一台彩色电视机已经问世。姜姨看着村里好多人家有电视了,就想着在过年前也看上电视。
姚远这回同意了,不但要买电视,还要买彩色的。
他就和抗抗去了城里,在黑市上弄来商业卷,去百货大楼买彩电。
可国内产的彩电,只有十九英寸的,这个在姚远看来,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于是,他在抗抗抗议之下,还是买了一台进口的,二十一寸平面直角的。
那时候,彩电还大多是圆角的,国内的荧光屏也小不少。而进口的直角彩电,还属于新科技,价格是国内彩电的四倍还多。
将近一万块钱啊!在八二年全国万元户还不多的时代,一万块钱是什么概念?
那时候姚远和抗抗忙活一年,刨去各种费用,也就能剩下不到两万块钱。这一下子就把一年一大半的收入都给花了,也难怪抗抗心疼。
抗抗嘟囔一路,骂姚远是少爷坯子,花钱跟往外扔土一样。最后气的不和姚远一起走,单独坐公交回来了。
可买了也就买了。回来姜姨也觉得不该买这么贵的,抗抗反过来还替姚远说话。
咱们有钱了,买就买最好的。留着钱干啥呀?钱挣了就是用来花的,用来为咱们服务的,咱们不当守财奴!
他把姚远路上说她那一套,又用来说她妈了。
有这么个媳妇,姚远能不爱吗?他直接不操心姜姨的埋怨,而是给摇摇和媛媛定规矩了。
电视就摆在姜姨里屋炕一边的桌子上。姚远用白漆在电视两米以外的地方画一道白线。摇摇和媛媛看电视,不得越过这个白线。
另外,连续看电视时间,不得超过一个小时。超过了,必须出去玩二十分钟以上,才能再回来看。
一天看电视的时间,加起来不能超过两个小时。
那个时代长大的孩子,超过一半以上都是近视眼,怎么造成的?不是遗传,是看电视看的。
姜姨家里没有近视眼,她也就意识不到这事情的危害。姚远就苦口婆心,反复说近视的危害,要求姜姨必须严格执行他定的制度,严格限制摇摇和媛媛看电视。
姚远迟迟不肯买电视机,也是因为这东西现在辐射和光线还很厉害,怕把俩宝贝闺女给弄近视了。
要不是姜姨整天嘟囔想买,一辈子不买姚远都乐意。
姚远讲一大堆道理,姜姨也弄不明白。近视不就戴眼镜吗?咱闺女大了戴上眼镜,显得格外文静有知识,有啥不好的?
姚远只好再讲近视眼眼球怎么往外凸着,远处看还好,近了可吓人了。怕姜姨不信,又把学校里刘老师给借故叫到家里来说话,让姜姨偷偷观察。
刘老师是七百度的高度近视,姜姨偷偷一看,哟,果然眼球往外凸着,可难看了!
咱摇摇和媛媛将来要是这个样子,还真影响形象了,不成!这才重视姚远的话,开始严格管着俩闺女看电视。
那时候电视里其实没啥好节目,只能收中央和省里两个台,还动不动就出雪花点子,得爬到屋顶上转天线。最好看的就是《大西洋海底来的人》。
可孩子们没看过电视啊,才不管节目好坏,只要里面有影有声音,就舍不得离开电视机。
别说孩子,连大人都是这样。
只有姚远,对这玩艺儿一点兴趣没有,根本不看。只是怕姜姨管不住自己也管不住孩子,才偶尔过来,监督一下。
家里所有人就拿着姚远当怪物。还有不喜欢看电视的?这个大傻,别是在哪个方面和别人不一样,真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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