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歌舞居然通宵达旦,一直持续到天亮。天光大亮之后,篝火燃尽,围在篝火旁边的人也逐渐散去。
太爷几个人也是一夜未合眼,萧十一萧十二他们倒没什么,太爷感觉有些别扭,他也是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敢和萧老道提出异议的人。
太爷对萧老道说道:“萧兄,咱们真有必要一直守着他们这座山寨吗,几天过来,不过等到他们一场丧事。”感谢68Wang打赏的一万磨铁币
萧老道啧了下嘴,对太爷说道:“老弟,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他们一定会上山埋人,咱们得沉住气,马上他们就要出殡了,这时候要是走了,那就功亏一篑了。”
萧老道虽然这么说,但在太爷看来,他们就是在这些蛮夷人身上浪费时间。
一直捱到中午,寨子里的人,又陆陆续续聚集到燃尽的篝火旁边,接着鼓声和敲击声再次响起。
这时候比夜里看的清楚了,就见这些人里面,有几个年轻力壮的,一起抬起一个大布卷儿,另外那些人,大人们很多都背着竹篓,竹篓里盛上一些篝火燃烧后的草木灰,再盛上一些泥土,小孩子则每人手里拎一个盛满水的水袋子。
太爷几个人看不明白这是要干啥,很快的,在鼓声和敲击声的伴随之下,这些蛮夷人排成一纵排,抬大布卷的几个人走在最前面,其他人陆陆续续跟在后面,朝山寨深处走去。
萧老道见状,一拍大腿,说了一句:“感情,上山的路在他们山寨里!”
萧老道随即招呼太爷几个人,“走,下去跟上他们。”
山寨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去送葬了,山寨门口还有守门的,山寨里也留下一分部分爬不动山的老弱妇孺。
太爷几个人并没有从山寨大门进入,而是从侧面的木栅栏翻了进去。随后,利用一座座竹屋和茅屋,躲开山寨里老弱妇孺的视线。最后,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了山寨深处。
这座山寨背山而建,山寨深处的尽头,紧挨着大山山体,在山体之上,有一条羊肠小道,顺着山体蜿蜒而上。
这时候,太爷几个人勉强能看见上面送葬的人,在蜿蜒的小路上密密麻麻排成一串,看样子足有三四百号人。
太爷对萧老道说道:“萧兄,这山上无遮无拦,现在跟上去,恐怕会被他们察觉,不如就此返回,等夜里再来。”
萧老道一摆手,“夜里进寨,人多眼杂,不免会被人看见,先跟上他们,看山上有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几个人顺着小路上了山,在小路上走了没多远,山势的坡度没那么陡峭了。萧老道随即招呼众人,离开小路,直接往山顶上爬。
于是,众人揪住身边的野草灌木,艰难地直上直下爬了起来,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回头再往下看,身下的小路距离他们已经很远了,看着就像一条小蛇蜿蜒着盘在山腰,再看那些送葬的人,全都停在了半山腰,似乎他们已经到达了墓地。
这时,鼓声、歌声、哭声,再次响起,萧老道连忙招呼太爷几个人,蹲进了草窝里,居高临下朝这些人窥视着。
足足过了能有一个时辰,鼓声歌声停止,山腰上的人陆陆续续返回,看样子是把死者安葬好了。
等这些人全都山下回到山寨里的时候,天色也暗了下来,几个人蹲在草窝里没动,因为山上的植被并不是太茂盛,要是从草窝里站起身,很有可能被山寨里的人一眼看到。
又等了能有一个时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山寨里星星点点亮起了油灯。
这时,几个人从草窝里站起,全都活动一下筋骨,随后,萧老道招呼几人,先到他们下葬的地方看看,搞不好这些蛮夷就是那位封疆大吏的后裔。
几个人顺着山坡又回到小路上,顺着小路,来到了蛮夷人下葬的位置。
这是一片被人开凿出来的小空地,方圆在三丈左右,不过,空地上啥都没有。萧老道走到空地尽头的山体近前一看,笑了,招呼太爷几个人过去。
太爷走到山体近前,打眼一看,就见眼前山体上,是一道土墙,能有一人多高,半人多宽。
萧老道用手摸了摸土墙,笑道:“我若猜的不错的话,这土墙后面应该是一座山洞,这些蛮夷人用的是洞葬。”
太爷闻言问道:“这里不会是咱们要找的大墓吧?”
萧老道说道:“这个说不好,保不齐这里也有可能就是那位封疆大吏的墓道入口。”说罢,萧老道招呼萧十二和萧十三,“把家伙什拿出来,把这道土墙砸开看看。”
在这一路之上,萧十二和萧十三充当了过去萧初九的角色,负责携带掏坟掘墓的家伙什儿。
很快的,两个人拿出过去萧初九用的那柄大锤和两根撬棍,萧十二身材虽然不如萧初九,但是,力气和萧初九几乎不相上下,拎着大锤走到了土墙跟前。
萧老道见状,连忙制止了他,“不能砸,动静儿太大,会惊动山寨里的人。”
萧老道话音没落,萧十三拎着撬棍过来,对萧十二说道:“听见没有,师父说了不能砸,得用这家伙儿撬。”说着,萧十三拎着撬棍走到土墙跟前,用撬棍朝土墙上捅了起来。
萧十二见状,朝萧老道看了一眼,放下大锤,转身去拿撬棍,这时候,萧十三像发现了新大陆,低声叫道:“师父,这不是土墙,这是一面石头墙。”
萧老道闻言,走了过去,太爷跟着也走了过去,就见萧十三撬开的地方,土层剥落下来,露出里面一层石头,不过石头与石头之间没有填充物,像是活垒上去了。
萧老道朝墙看了几眼,说道:“这是一道活墙,外面这层泥,是封口用的,防止蚊虫鼠蚁钻进洞里,毁坏了尸体。”说着,萧老道从墙上抠下一块泥,放鼻子上闻了闻,点头又道:“不错,这墙泥里面还掺了防鼠蚁的秘药。”随即招呼萧十二和萧十三,“挖吧,先把这层泥挖下来,再把石墙上的石头拿下来,只要不惊动山下那些人就行。”
剥下泥之后,是一道石墙,石墙是用整齐的条石垒成的,条石与条石之间,没有粘合填充的东西,萧老道推测,他们山寨里死去的人,或许都埋在洞里,山洞口需要经常打开,所以,洞口并没有垒死。
当萧十二和萧十三把条石一块块取下来之后,里面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这个萧老道猜测的一样,并且,从洞里飘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萧老道用鼻子闻了闻,随即安慰众人,不用担心,这是烧草药的味道,这种草药不但能够压制尸臭,还能起到熏晦气和邪气的作用,看来这里真是他们葬人的洞穴。
萧老道随即招呼萧十一,萧十一第一个钻进了山洞,接着,萧老道又吩咐萧十二和萧十三跟着进去,萧十二一脸面无表情,闷头钻了进去,萧十三则有些担心,问萧老道:“师父,这里面……葬了他们多少人呀?”
萧老道说道:“多少人,进入看看就知道了。”
萧十三又问:“会不会有鬼呢?”
萧老道顿时瞪了他一眼,萧十三一缩脖子,干咽了口唾沫,不再说啥,胆怯地钻了进去。
萧老道随后对太爷说道:“老弟,你就在外面把风吧,山下的寨子一旦有啥动静儿,就赶紧招呼我们。”
太爷点了点头,以往盗墓,都是太爷和萧十一打头阵,这时候萧老道却让他在外面把风,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把风和打头阵探墓,同样重要,太爷要是不把风,只能留下萧十二或者萧十三其中一个,他们两个,还不能完全被信任,所以不能把他们留在外面。换句话说,在外面把风的人,是下墓人的生死门,掌握着墓里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萧老道进到洞里没一会儿,洞里传来萧十三的声音,山洞似乎很深,萧十三的声音还带着瓮声,就听萧十三惊喜地说道:“师父,您快来看呐,这些人身上都带着银饰呢!”
太爷闻言,扭头朝洞里看了一眼,就见山洞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丝光亮,里面好像点起了蜡烛或者火折子。太爷随即又朝山下的寨子看了一眼,暗松了口气,山洞里光亮的角度朝上,山下的人是看不到的。
很快的,传来萧老道的喝斥声:“把东西放下!忘了我跟你们说的规矩了吗,他们是些普通百姓,咱不拿普通百姓的东西!”
萧十三说道:“他们要是普通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饰呢,您看看,他们头上戴的、脖子里带的,还有手环、脚铃铛……”
萧老道说道:“这是他们蛮夷人的配饰,每到逢年过节才穿戴的,死后就作了陪葬品,盗亦有道,咱不能拿他们这些东西!”
萧老道说罢,洞里再没有声音传来,过了好一会儿,萧老道几个人先后从洞里出来了。
太爷忙问萧老道,里面有没有大墓?萧老道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找到大墓,这里只是他们蛮夷人的葬洞,里面的每具尸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件银饰。”说着,萧老道顿了一下,又说道:“怪不得之前那名中年人不要铜钱,非要金银,只怕就是为了打造银饰所用,并且……”萧老道朝萧十三看了一眼,说道:“他们把咱们赶出山寨,就是怕咱们知道了他们的洞葬位置,前来盗墓,搜刮死者身上的银饰!”
萧十三把头低了下去,萧老道似乎不想放过萧十三,又说道:“今后再下墓,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先动手!”
萧十三怯生生点了点头,问道:“我把几具尸身上泥块打碎了,该咋办呢?”
萧老道没好气地捋一下山羊胡,说道:“这个……等咱们找到大墓,离开的时候再说吧。”
原来他们这些蛮夷人的丧葬方式,非常奇特,不但是洞葬,在把死者放入洞中以后,还要在死者身上糊一层厚厚的草灰泥,就好像把死者做成泥胎的形式。他们用竹篓背草灰和泥土上山,就是为了把死者做成泥胎。
死者在泥胎里面,很多都能够保持身体不腐,并且,每个人的姿势也不一样,有盘腿坐着的,有仰面朝天的,有侧身躺着的,也有像婴儿一样蜷缩着的。
咋一看,就像庙里的泥胎,但是把泥层剥下以后,就会露出服饰和里面的死者。
萧十三进洞之后,不小心碰到一具泥胎,并且把泥块碰掉一块,被他发现了泥胎里面的银饰,想要拿取,被萧老道制止了。
几个人一起动手,把条石又垒了回去,而后,萧老道对几个人说,从洞口的位置来看,不是这座山最佳的风水宝地,这座山洞,过去只是一座普通洞穴,和大墓没丝毫的关系,凑巧被这些蛮夷人发现,做了他们埋葬死者的藏尸洞。趁着天还没亮,在山上仔细找找,应该能够找到大墓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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