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再次欣赏到了小脚老太太那矫健的身手了。
而此时顾方敬正在顾国华的院子里站着,是的,他来了十几分钟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给他让个座,哪怕说句进屋喝口水吃口饭的,他很恼火,也想发作,但是在看见顾国华那红肿的额头,还要孙秀儿那红肿的手背的时候,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爹,你们以后别来了。”顾国平此时很平静,“这么多年,对那个家,该出的力我出了,该做的事儿我也都做了,之前我觉得,你们不容易,所以,你们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但是后来我发现,你们是将我的付出当应该的,将我的孝顺当成了懦弱,其实你们怎么对我,我都能忍受,但是你们却欺负我妻儿,那是我的底限,当初你去法院告我不孝顺的时候,就说过,以后不再往来了。”
“老大,你怎么能这么说?毕竟……”
“爹,我也是有血有肉的。”顾国平的眼眶都红了,“但是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有将我当成你的儿子吗?你们做的那些事儿,需要我一样样的列举出来吗?”
“我……”
“不说别的,就说我媳妇秀儿,没结婚之前,人家也是孙家娇生惯养的姑娘,可是自从跟了我,不仅要给我生儿育女,还要孝敬你们,但是,你们却没拿她当过人,我娘甚至公开诅咒她生儿子没**,爹,那是人说的话吗?她不欠顾家的,反而,这么多年,是顾家欠了她的,现在好不容易孩子大了懂事儿了,我的儿子大川也是健健康康的,我不允许你们过来破坏我的生活,上次你们要卖了我家大苗的时候,我跟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孙秀儿听着自家男人的话,想起这么多年的坎坷,忽然就悲从中来,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妈。”顾大苗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抱住了孙秀儿。
“没事,我就是高兴,有你爸的这些话,我就觉得这十八年的苦,没白遭啊。”孙秀儿急忙擦了一把眼泪。
顾国平则递了一块毛巾过去:“以后我都会对你和孩子们好。”
孙秀儿点头。
“自古媳妇不都是被婆婆磋磨的吗?你娘也是有口无心的。”顾方敬还在试图解释什么。
“呵呵。”顾国平忽然笑了,“有口无心?那国华的头,我媳妇的手是怎么回事?还有,当年你的父母,我的爷爷奶奶是怎么死的?”
“他……”
“爹,当初我懂事儿了,是我娘见天的骂爷奶,奶被气死了,然后爷爷精神恍惚才不小心落尽了水井里的。”顾国平嗤笑了一声,“那时候,你的孝顺呢?”
顾方敬的脸色有些灰白了。
“你可以不顾爹娘护着你的妻子,难道我就该让我的妻儿遭罪?现在我就明确的告诉你。”顾国平的语气忽然就严厉了起来,“谁要是敢再来伤害我的妻儿,我就跟谁玩命,就算是你,也不行,因为你根本就不配当我爹。”
顾方敬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爹,大哥说的没错,在你们眼里,我还不如一百块钱值钱呢。”顾国华也苦笑了一下,“我有难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拉我一把,甚至还要踩我一下,如今,是大哥大嫂将我拉出了泥沼,这辈子以后的日子里,我的亲人只有大哥大嫂,你们,就当我死在周家了吧。”
“你,你们……”顾方敬忍不住身体晃了一下,这是要断亲的意思?虽然以前他也这样想过,但是如今看着他们如此拒绝,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顾国平和顾国华这次却没有一个人心软,就那么一脸坚定的看着对方。
终于,顾方敬叹口气,然后转身往外走,不过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你们将你娘的牙打断了半颗啊,真的要那么狠吗?”
“顾老先生,半个村的人可都看着呢,那是顾老太太烫了我妈打了三姑之后害怕,自己跑的时候摔倒的。”顾安然笑了一下,“自始至终只我们这边没有一个人碰过她,你那俩宝贝女儿一起来的,她们也很清楚的,你可以去问,她们要是不说实话,那就叫当时在场的人过来对峙好了。”
“你……”顾方敬的眉头皱的老高,老先生老太太?这是爷奶都不叫了?
“当然,实在不行,还可以报警。”顾安然微微的挑眉,“到时候孰是孰非的,自然会有公道了。”
就在此时,顾国明跑了过来,看见顾方敬的时候愣了一下:“大爷你在啊,正好啊,刚才大娘跑我家去,在大街上撒泼打滚哭着喊着说三姐弑母,大家都在围观,我爸觉得这事儿挺大的,不能善罢甘休了,已经让人去报警了,结果大娘一听报警就跑了,但是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顾方敬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啊。
“大娘说,必须让三姐给她送一百块钱过去,这事儿也就了了,否则她就要继续闹。”顾国明摊摊手,“我爸就让我来通知三姐一声,既然你在,那也跟你说一下。”
“一百块钱?”顾安然扑哧笑了,“原来顾老太太跑来一顿折腾,不是真的要恭喜三姑的,是为了要钱啊?”
“不为了钱还能为了什么?你难不成真以为她是想闺女和儿子了?”顾大苗也跟着嗤笑了一声,“当然,在人家心里,恐怕也就只有魏家村的那个是闺女,当兵的那个是儿子,其余的都是奴隶。”
“我没有一百块。”顾国华却淡淡的开口,“就算有,我也不会给,想怎么闹尽管来吧,大不了你死我活而已。”
“你……”顾方敬脸色惨白了,“你们好狠啊,这样是要遭天理的。”
“要天打雷劈尽管来,害人的都不怕,我们这些被害的更不怕。”顾国华说完,看了一眼其他的人,“饭还没吃完呢,走,回去吃饭。”
于是,顾安然也拉着顾国平回了屋子,谁都没看顾方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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