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府人口简单,家风清正,你在此稍住,多则半年少则三月,本王定会迎你进门。”
庄府的梅林里,长孙怀德笼了笼师攸宁身上的披风:“蒋府……,庄学士夫『妇』最是护短,再说还有本王在,定然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长孙怀德虽然不舍得小丫头离开自己的视线片刻,可女子自来在这世上受束缚颇多,除夫家外,娘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他如何舍得师攸宁与蒋府那群人敷衍,自然要再为她找一可靠人家,庄家清贵非常,府里的姑娘做他的王妃自然不会有人说嘴。
师攸宁拽着长孙怀德的披风怏怏答道:“知道了,那你记得快些来接我。”
庄府虽好,可这些日子她在广陵王府上蹿下跳,又有长孙怀德陪着,早将在蒋府时压抑的少女『性』情释放了个十成十,如今甫一离开心中便很是不舍。
“好,我将林沫留下,他定会护你周全。”长孙怀德道,林沫是他暗卫中的好手,武艺与林歌相比亦在伯仲之间。
看师攸宁神『色』黯然,显然是想起了林春,他又道:“林春的家眷已经安置妥当,护卫主子本就是他的职责。”
庄府的人知道这对小儿女难分难舍,一时倒也没人上前打扰。
师攸宁明白长孙怀德如此安排的用意,她抬眸看着眼前的青年,原是带着任务来的,可她此刻心中却无比确定,长孙怀德这样的人,遇到是她的福气,她想陪着他好好的走完这一世。
少女着了大红『色』披风,更显得眉眼纤楚灵动,皮肤细如白瓷,若寒风中颤巍巍绽放的一朵娇花,让人移不开目光,更何况眼前人是心上人。
“阿宁,不要这样瞧本王。”长孙怀德拇指在师攸宁额上微微摩挲,克制着想要将小丫头揽入怀中的冲动,
“这个给你,要随身携带。”师攸宁颇不好意思的从袖袋里摩挲出一个荷包来,稍显粗鲁的塞进长孙怀德的怀里:“手艺不太好,不准笑我!”
长孙怀德从怀里拿出荷包,相处了这些日子,他自然知道师攸宁不善女工,眼前这荷包看针线定然是这丫头亲手做的,只荷包上绣着的图案甚是奇怪,像是两个方框摞在一起,又像是一扇打开的窗户。
看到长孙怀德拿着荷包,龙凤册激动的翅膀都忘了扇,虽然荷包上的绣图难以描绘它这本宝书万分之一的神姿,但此刻亦满足又得意就是了。
眼看小丫头脸颊粉嘟嘟透着羞意,一双眼却水汪汪带着期盼,长孙怀德自然不会煞风景的问起荷包上绣着的是什么,只珍而重之的将荷包收在手中。
“阿宁亲手做的,本王必会日日不离身,只是这里面……”长孙怀德欲打开圆滚滚的荷包一看究竟。
“回去再看!”师攸宁两手攒着长孙怀德握着荷包的那只手握成拳,往日里她脸皮颇能端得住,可这会儿真真以一颗古代闺秀的心赠礼物倒是头一回,这羞怯是真羞怯。
“好。”长孙怀德捏了捏了捏师攸宁的脸颊:“等本王来接你。”旋即转身大踏步离开,他肩宽腿长墨发抚风,很快身影就被层层叠叠的梅树遮挡住了。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太子在承乾殿痛哭流涕,皇上似乎不欲再追究太子贪墨之事。”守在梅林外的林歌疾步走上前,眉头拧的死紧:“咱们布局了那么久……”
“消息确实?”长孙怀德手心还攥着师攸宁赠给他的荷包,这会儿虽然因为布局没有预想到的结果而微有不愉,可心情却算不坏:“这不是太子的行事,去查查。”
查什么,自然是太子最近见过那些人,最为倚重的是谁,行事举止有哪些异常的地方,这些事林歌轻车熟路,倒不用长孙怀德再嘱咐。
书房里,小巧的荷包躺在书案上,长孙怀德荷包中捻出一粒圆滚滚红灿灿的红豆来。
这东西是师攸宁在逛街的时候从一位老大娘手里买的,红豆保存的显然很用心,即使略失水分,颜『色』依旧鲜亮的很。
在师攸宁所在的现代,红豆又称相思子,可在大晋朝却没有这典故,见到了也不过赞叹一句这豆子颜『色』艳丽便罢。
长孙怀德手指在那红豆上摩挲了片刻,随后将荷包里的红豆都倒在了手心里,在看到随红豆堆里一根小小的铜管时,他眸中的笑意加深了些。
铜管只有细杆的『毛』笔粗细,长不过拇指的一半,素来是绑在信鸽腿上传信的。
铜管里塞着一块薄纱,取出来却是一整块的帕子,长孙怀德失笑,也难为那丫头知道薄纱轻便想出这等主意来,可待看清那薄纱上熟悉的笔迹提的一首诗,他清隽雅修的面容在透亮的天光中静谧而柔和。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低而缓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如风拂柳曲扬江,倏忽便断了踪迹,可这句话其实已刻在了看到的人心里。
“王爷,宫中传召。”林歌推门而入。
“太子还跪在承乾殿?”长孙怀德不疾不徐的将红豆一点点的装进荷包,随后又将提诗的薄纱折好贴身收了,在得到林歌肯定的答复后,他轻嗤一声,父皇的意思百官未必不明白,一国储君都这般大大的没脸了,谁还敢不长眼的再去苛责他贪墨的事。
可百姓何辜?
承乾殿内,太子嫉妒的看着来人,他原也是个容貌出众的,可在长孙怀德的面前,即使穿着明黄的太子朝服,依旧似矮了一头。
“见过太子,见过广陵王殿下。”晋安帝身边的大太监来宝拂尘在臂弯一搭,先对太子哈腰道:“太子殿下,皇上让您回东宫去。”复又对长孙怀德道:“王爷,皇上在后殿等着呢。”
“哼!”太子甩袖离去。
长孙怀德知道父皇召见自己是为什么,但面上却没有半点不满之『色』,倒是愈发肯定太子此次长了一回脑子,必定是被人指点了,否则就这做戏都不做全套的样子,打量承乾殿的事传不到父皇耳朵里么。
来宝觑眼瞧了瞧已经走远的太子,再对比眼前宠辱不惊的广陵王,腰身愈发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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