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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虽然有些舍不得,但看到她眼角眉梢都露出疲倦之色,就猜到她一定很累,想让她早点回去歇息。
十七公主见苏轻眉要走,也想跟着走,却被太后叫住。
太后故意沉下脸来,不高兴地道:“小十七,你究竟是来探望哀家的,还是来看你苏姐姐的?怎么她说要走你也跟着走?在你心里,苏丫头的位置怕是已经超过你皇祖母了吧?”
十七公主忙道:“当然没有,在十七心里,皇祖母永远是排第一位的,苏姐姐最多排第二。”
玉湖忍不住道:“那皇上呢?”
十七公主吐吐舌头:“我说错了,父皇排第二,母后排第三,苏姐姐排第四……”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太后和玉湖都被她逗笑了。
苏轻眉对太后的善意十分感激,她知道太后是不想让十七公主闹了自己,为的是让自己好好休息。
十七公主被太后继续留下来说话,她带着郑公公从太后宫里出来,前往太医院。
从太后这里到太医院的距离不近,步行的话要走半个时辰。
郑公公提议传轿辇,苏轻眉拒绝了。
在宫里能够乘坐轿辇的都是有品阶的妃子,而她毫无身份,只是一个平民姑娘,是奉了皇帝的御诏留在宫里给皇子治病的大夫。
不过是因为太后和皇帝的眷顾,众人才对她很是尊敬。
但她清楚,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她现在树大招风。
表面上看来,她风头无限,就连宫女太监看到她都是笑脸相迎,但越是这样,她越得循规蹈矩,否则就会落下话柄,给别人可乘之机。
坐轿辇看似一件小事,一旦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添油加醋地说出来,那就是一项藐视宫规的大罪。
苏轻眉突然很同情生活在这皇宫里的人,不只是宫女和太监,还有那些看似风光的宫妃们,她们一定也和自己一样,活得小心翼翼。
真累。
还好,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出宫,离开这个像监牢一样的地方。
锦衣玉食,富丽堂皇的生活,她并不留恋。
郑公公见她执意步行,心里暗暗佩服这姑娘的气节,也不再劝她乘轿。
他对宫里的路比苏轻眉熟悉得多,于是提了个建议。
“苏姑娘,咱们可以从前面的湖心亭穿过去,这样能节省一半的路程。”
苏轻眉点头。
湖心亭里有一片碧波荡漾的小湖,湖中心有一所小小的凉亭,湖里遍植莲花,夏天的时候坐在湖心亭里,品香茗,赏清莲,乃是一大乐事。
这里是宫妃们夏季避暑最喜欢来的地方,就连皇帝也喜欢这里的景致,会在傍晚时分,时不时的来坐上片刻。
夏天的时候,这湖心亭就成了宫妃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一来风景好,好来可以在这里偶遇皇上,一举两得。
现在只是夏天夏初,湖中莲花只长了叶子,连花苞也没长出来,皇帝自然不会前来赏莲,加上最近事情繁多,他已经有大半年没到湖心亭来了。
皇帝不来,宫妃们自然也不会来。
近来的湖心亭可以说是冷冷清清。
郑公公选择穿过湖心亭去太医院,一来是因为路近,二来也是因为湖心亭这里少有人来,清静。
他跟着苏轻眉时间不长,也知道她喜欢清冷,不喜欢人多。
加上她虽然住在宫里,却没名没份,万一冲撞了哪个宫妃,闹起事儿来就不好了。
他倒不是担心苏轻眉会惹事,而是担心有不长心眼的宫妃会主动找事。
哪知道怕什么,就偏来什么。
他在前面引路,进了湖心亭,上了一道九曲回廊的小桥,哪知道走着走着,他一抬头,就吃了一惊。
在湖心亭里,却有几条衣香鬓影的身影存在。
郑公公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由一愣。
他连忙停下脚步,回身轻声对苏轻眉道:“苏姑娘,前面亭子里坐的是程贵妃和陈妃娘娘。”
他奇怪的是,程贵妃和陈妃怎么会凑到一起,这两人不是素来水火不相容的么?
程贵妃是宫里身份仅次于孟皇后的存在,膝下虽然没有皇子,只有一位公主,但六皇子皇甫晔的生母早逝,自幼被寄养在她的名下。
她待六皇子虽然谈不上如同己出,也还算是温和厚道。
曾经她也有过想母凭子贵的想法,可惜皇甫晔的性格实在是古怪,虽然颇得皇帝喜欢,却胡作非为,行事总是出人意料,又没有半点争权夺势的想法。
时间久了,她也就死了那条心,觉得皇甫晔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自己想指着这个养子登上后位,以至于太后之位,怕是终生无望了。
陈妃则有着后宫第一美人之称,自打入宫就倍受皇帝宠爱,自从生下十一皇子之后,风光更是一时无两。
虽然她只生了一位皇子,现在已经步入中年,美貌却仍不输她少女之时,却比少女时的她更多了份成熟的妩媚。
直到现在,皇帝仍然会时不时的留宿于她宫里。
后宫中越是身在高位的女子,越是争抢得厉害。
因为不争不抢,她们就会失去现在得到的一切,她们争的就是皇帝的宠爱。
程贵妃和陈妃都是有皇子的嫔妃,两个人素有心病,一向是面和心不和。
只是程贵妃的背后有娘家势力撑腰,陈妃的娘家背景则要薄弱许多,她本身的位份又比程贵妃要低一级,所以表面上她对程贵妃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恭敬和礼数。
但两人却绝无私交。
宫妃们这些相互间的心思和过节,郑公公这种宫里的老人全都心里倍儿清,因为要是闹不清楚情势,他们还怎么在宫里混饭吃?
随时都会有掉脑袋的可能。
所以他才会奇怪看到这两人同时出现在湖心亭。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也是无意中撞见的。
程贵妃先到的湖心亭,她是实在无聊了,才在宫女的提议下,来湖心亭喂锦鲤散散心。
现在湖心亭虽然没有莲花可以欣赏,湖里却养着许多的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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