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没有力气,一个消瘦的身影瘫倒在地,而周围的村民却各自在田地里忙活,大声呦呵的话语,黝黑色肌肤上的汗水,多么好的画面。
可倒在地上的身影呢?
远愁倒在地上,头发被污泥沾染,甚至连面容都被一层厚厚的灰尘掩盖,裸露在外的肌肤,经过这几日的摧残失去原本的细嫩光泽。
“你是不是又想偷懒啊!”一只还沾染着田里湿泥的脚朝着远愁踹了过来。
远愁不自觉的抖了下,这几日,这些人只要看自己不劳作就踢打自己。如今远愁想要躲让,却连躲让的力气都没有。
平日里做农活的脚力踢在远愁的身上,让远愁觉得剧痛难忍,冷汗从额头滴落。嘴里不断的吸着凉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让我休息一会吧!”远愁忍不住哀求。
这些日子,这群人不仅仅脱去远愁的衣服,日夜有人看管她。甚至,不分昼夜让她做那些从没有做过的农活,自己只要做的不好,或许休息就会被挨打。
那一口黄牙的妇女瞪了眼远愁,再次踢了远愁一脚“才干这么点活,就没有力气了!中午你别吃饭了!”
远愁低下头来,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哀求这些人,根本就是无用的。这些粗俗的看似纯朴的村民,愚蠢起来才更可怕,可笑自己曾经还为这群人担忧。
忍着身体的虚弱和疼痛,远愁爬起来,拿着地上的锄头开始锄地。
看着一副和谐的场景,此时远愁真的很想毁灭这里,甚至,她想要拿起锄头,杀了那些欺辱过自己的村民。
漫长的上午终于过去,远愁觉得皮肤被晒的发痛,可此时,她已经不会去哭泣了。
“吃饭咯!”众人呼喊的声音,只见那些劳作的村民扔下手中的工具,一个两个都将家人送过来的饭菜端在手中,吃的高兴。
“李婶家的,那个人,给不给她吃的啊!”一个端着饭碗的村民问道。
刚刚那名殴打远愁的妇人,啐了一口坐在地里的远愁“粮食可值钱了!多添一个人的饭量,哪里养的起!”
“也是,别看她长的小巧,可能吃了!”村民嫌弃的说道。却忘记了,他们一天只给远愁吃一顿,哪怕都是剩菜剩饭,远愁也饥不择食。
听着这些人的话语,远愁茫然的看着地面。她好想好想家人,想公子他们,可是当初自己就那样跑了,怪的了谁呢。
“嗷嗷!”突然,一阵大力扯住远愁的头发。
远愁痛的皱眉,看着那个流着口水散着头发二十多岁的男人,心里暗骂。这人是玄慈山一户村民的傻儿子,每次遇到远愁,都会折磨远愁,哪怕在这个傻子眼里是在玩耍。
“呦!你看大傻似乎和喜欢那个姑娘!”村民看着大傻如此欺负一个女子,不仅仅没有制止,反而都乐得高兴。
有村民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你们说,大傻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看样子还挺喜欢那个姑娘的,不如就让大傻娶了她,正好给大傻留个种!”
有人这样提议,顿时得到村民的支持。
远愁不顾大傻对自己的撕打,扯着嗓子“我不会嫁给这个傻子的!你们,想都不要想!”
远愁崇拜的是公子,爱慕的是公子,哪怕知道自己是妄想,歇了心思,但她也不会嫁给这样一个傻子。
“这贱皮子就是不听话,嫁给大傻怎么了!大傻家有田有地的!”村民都是不解,不论远愁如何不愿意,她还是被捆了起来。
当天晚上,远愁就被几个妇人洗了个澡。看着远愁的容貌,这些村民也是觉得便宜了大傻,却无人去关心一个被困女子的痛苦。
这是这么多日,远愁第一次洗澡,第一次吃到干净的饭菜,穿上可以遮挡肌肤的衣服。
哪怕穿上衣服,远愁也忘不了这些日子的赤裸,更忘不了这些人对自己的折磨,她的心,爬上一层杀意。
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被一群人压着走入一间砖房,里面除了中间一个红色的“喜”字,没有任何的嫁娶之风。
大傻咬着手指头看着远愁,在众人的手把手教导中拜堂。说是拜堂,其实也不过是鞠躬而已,简单的可笑。
当远愁被捆住扔在床上的时候,她还可以听到外面那些村民教着大傻如何行房。一字一句,差点毁了远愁的理智。
“嘿嘿嘿!媳妇!”大傻走入房间,看着被捆在那里的远愁,傻笑着脱远愁的衣服。
外面的村民都在吃着喜酒,远愁心里恶心,却是笑着对大傻说道“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你先解开我的绳子,我陪你玩!”
说着,远愁就唱起曾经小时候学过的童谣。
大傻是一个傻子,听着好听,就听话的将远愁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一得到自由,远愁就准备从窗子跳出逃跑。
可,大傻突然拉住远愁,嚷嚷“玩!玩!”
大傻虽然是个傻子,但力气可不小,更何况他嚷嚷的声音太大,怕是不过一会,就会把那些村民给惊动了!
远愁急的后背都是冷汗,为了活下去,为了逃出这里,远愁随手拿起桌上的剪刀,反手就插在大傻的胸前。
明明是第一次杀人,可远愁却生生捂住大傻的嘴巴,看着大傻痛苦的倒在地上,挣扎几下没有呼吸。
呼吸都是急促的,可是远愁却觉得自己的心比任何人都冷静。
站着椅子爬出窗户,远愁还可以听到外面那些村民喝喜酒的吵闹声。连头都没有回,远愁脚步蹒跚逃出这里。
在看到远愁逃出这里之后,只看到暗处走出一道身影,冷面黑衣,这可不就是一直跟随陌决的从安吗。
从安转身离开这里,在远愁还未回来之前,就敲响了陌决的门。
此时的陌决正在练着武功心法,听到声音还未睁开眼睛,就可以感觉到原本在房间里,和自己一起练功的曳止去开门。
“何事?”曳止看到是从安,脸色微微好看几分。毕竟,当初曳止的武功都是从安所教,从安算得上是曳止的半个师父。
虽是师徒,但两人都是不爱言语之人,从安简短开口“远愁回来了!”
曳止点点头,目光里闪过不喜,若不是陌决派人看着远愁,遇到生命危险才出手,可他却想着,若是死在外面,就没人和自己抢陌决的目光了。
曳止准备关门的时候,从安突然开口“你,武功又精进了!”
从安心里是复杂的,效忠的主子武功逆天也就罢了,如今自己教导的徒弟也是这样,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可怕吗。
曳止点点头,或许在外人看来,他的武功算是进步神速了。可对曳止而言,还是慢了,因为啊,陌决也是如此神速,他想要更加强大起来。
回到房间里的曳止,也不练功了,就盘腿坐在地上,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陌决,神色带着满足。
眉毛真好看,眼睛也是,鼻子也特别好看,越是看,曳止就越是觉得陌决好看。明明大家都是男孩子,但陌决就是好看。在曳止的心里,陌决不仅仅比女孩子好看,甚至,比男孩子也好看,是最好看的。
“我脸上有什么不成?”陌决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曳止,目光里闪过笑意。明明这孩子自己看着成长,怎么有些时候犯傻呢。
曳止抿唇不语,都是男孩子,曳止也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好看,所以还是不要告诉陌决了。
“喜欢看!”不想欺骗陌决,又不能说实话,只能说一句真心话了。
陌决一愣,倒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些时候曳止在外人面前冷漠的可怕,可是在自己面前,还保留那份童真。陌决自己没有考虑,其实她不也是如此。
“可是远愁的事情?”陌决刚刚听声音是从安,无需猜测就知道事情的大概。
曳止点点头,明显不想多说远愁的事情。好在,陌决这个人一直都很淡漠,也并未多加关心,或许就是远愁死了,也不见她有多大的情绪。
陌决如此,是好事也是坏事。看似最淡薄的人,若是对人产生感情,必定是惊天动地的。比如曾经的子书山庄,如今就成为陌决跨不过的血海。
两人在一起话语不多,但气氛却很温馨。很多时候都是陌决做着自己的事情,而曳止站在一旁看着。
此时的别院,大门被人急促的敲响。
大门被打开,远愁似乎看到希望。
“远愁!”吕柠一打开院落的大门,一个身影就朝着自己倒了下来。若不是看清是远愁,怕是吕柠都要动手了。
“吕柠姐姐!吕柠姐姐!”远愁抱着吕柠,吸取吕柠身上的温暖,号啕大哭。可这些日子太辛苦,让远愁不过一会就昏迷过去。
吕柠刚刚抱起远愁,就看到站在灯光下的陌决。
“公子!”吕柠吃惊道。
陌决看着昏迷的远愁,此时的远愁一片狼狈,哪里还像是曾经倍受宠爱的首富爱妹,说她是路边乞丐也不意外。
陌决眼尖看到远愁手上的血迹,那血迹一看就不是远愁身上的。陌决不关心远愁发生了什么,希望今后,她可以成长。
“送下去吧!”只是简短的话语,就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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