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符彦卿的离开,汴梁城内的军将们也纷纷离去,带着新朝的赏赐,心思复杂。
而就在这时,北汉国主刘钧,终于获知了真相,不断地拉拢河东军将,但收效甚微。
而且,就算是这群将校们离开南下,刘钧甚至不敢偷袭占据,他生怕大唐知晓后会进行报复,如今统一大半天下的大唐,实在是太强壮了。
郭无为穿着道袍,再也不敢宣扬南下救宋,甚至,他畏惧太甚,一个劲地劝说刘钧向契丹求援,保存大汉。
这在众人看来,殊为可笑,尤其是在刘继业的眼中,其就是为了自保罢了。
不过,这种恐唐潮,终究还是影响了许多人,有些人认为如今天下一统之势已成,北汉苟延残喘已经没了必要,天天看契丹人眼色过日子实在憋屈。
不如投降大唐,到时候国主也混个王位,要是日后打到城下在投降,就只能公侯之位,宜早不宜迟。
显然,北汉上下已经知晓了大唐的俘虏政策,一个个跃跃欲试,想要在新朝占据一席之地。
一个注定要灭亡的小国,实在没有前途可言。
而对于刘继业来说,他更是倾向于归降唐国。
除了契丹人的威压,大势所趋外,他更想要做的,就是保存自己一家人。
虽然是武将,但他反而是最渴望和平的。
这天,就在他在院落中练习毽球时,一个客人突然来访。
“继业的箭术,越发的精进了。”
刘继业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汉走了过来,孔武有力,脸上带着笑意。
“叔父,您怎么来了?”刘继业为之一喜,连忙问道。
“我来太原有事,顺便来你家看看!”折德愿笑道。
折德愿,乃是刘继业之妻,折氏之叔父,府州前代折德扆的弟弟,如今府州永安军留后,折家家主折御勋的叔叔。
所以,刘继业也只能随妻而称呼。
“与叔父多年不曾联系,今日还得痛饮才对。”
刘继业大笑,簇拥着折德愿而入,对于几个儿子照顾着,堂厅中满是欢快的气氛。
酒过三巡,孩童侍女都撤离了,刘继业才从酒醉中醒来,问道:“叔父此行,应该有要事吧!”
“没错!”折德愿点头,对于刘继业很满意地说道:“府州远离中原,西有党项,东有刘汉,可谓是夹缝中存生,如今听闻中原已经一统,我在府州消息嘈杂,不如你消息明白灵通。”
“所以,我特来太原,想要打探个明白。”
“中原的确一统了。”
刘继业点点头,语气严肃道:“据我所知,唐军在洛阳大败宋军,已经全据中原,大汉周边的军镇,无人抵抗,皆亲自去往汴梁朝贺归顺,想来,其军威浩荡,难以匹敌。”
“所以,朝廷的拉拢招抚,这些军将丝毫不放在眼里。”
刘继业不由得苦笑道。
“这般——”折德愿意味深长地说道:“连我这府州都奈何不得,大汉还有甚的厉害?”
调侃了一句,折德愿这才继续问道:“唐国皇帝如何?可能坐稳天下?”
“据探子来报,其名唤李嘉,自称前唐睿宗长子薛王李业之后,其祖乃李知柔,唐末任清海军节度使,居岭南而繁衍开了,应该不假……”
刘继业认真道。
“其真假,并不重要!”折德愿摇头说道:“只要能坐稳天下,假的都能真,天下谁敢否之?”
“府州左右皆敌,北面又有契丹人,实在是不得疏忽,只望这唐国,能再持久些许吧,御勋(折御勋)来回奔波,实在危险的紧。”
“府州又得归附吗?”刘继业感觉自己问了一句蠢话。
“当然!”折德愿理所当然地点头道:“我折氏四面皆敌,若不事大,怕是转圜不得。”
府州折氏本来出自党项人,与夏州的李氏分开,本来一起防御契丹,但党项人只能有一支领导,李氏感到威胁,就不允许其通过领地去中原,矛盾就诞生了。
契丹也一样,想要把折氏迁徙到辽东,折氏誓死不从,成为世仇,所以一直与契丹人厮杀。
北汉不必提,谁想旁边有一个中原的钉子。
就这样,困守府州的折氏,就如同一座孤岛,没有中原施加压力,恐怕早就不存了。
“我自然明白!”刘继业叹了口气,说道:“折氏困境,我大汉何尝不是如此?”
随即,他将朝堂的争端说了出来,折德愿眼前一亮:
“唐国如此仁厚,周、宋既灭,何不如归降中原?”
“河东数年来受宋国袭扰,我来时,觉察太原附近,村落荒芜,十不存一,昔日的王基之业,已经破败如斯,还不如早些归降。”
“哎!”刘继业叹了口气,说道:“秋收之时,宋人北上割谷,春夏之时,则又掳掠百姓,不过五六年光景,已经有上万户的百姓逃亡掳掠,兵都难招了。”
“秋后的落叶,枯黄败落,继业,北汉这艘船支撑不了多久了,你要早做打算。”
折德愿不由得安慰道。
“我能脱离?”刘继业苦笑道,就凭借他这个皇帝的义子身份,就根本逃脱不了,除非皇帝投降。
随即,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酒来作媒,喝醉了。
回到府州后,折德愿立马与当代家主,自己的侄子折御卿言语自己打探而来的消息。
折御勋如今不过二十九岁,两年前折德扆去世后,他子承父业,结果到现在还是个留后的身份,当然,这丝毫不影响他折氏家主的身份。
“这样说来,中原已经稳定了。”
折御勋松了口气,说道:“叔父辛苦了,我折氏也能松口气。”
中原稳定,定难军与北汉就不敢妄动,府州自然安稳。
“看来我得准备一番,去往中原一趟,与父亲一般朝觐中原皇帝了。”
“这自然为好!”折德愿点头赞同道:“家主顶着留后的身份,终究不符,还是成为节度才好。”
随即,折德愿又说起北汉国内之事,以及其落败的国事。
“若是北汉归附,那咱们也真正缓口气了,府州太穷,太小,还得靠朝廷维持啊!”
折德勋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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