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秦家呆了几天,袁敏把能走动的地方都走了个遍,把上上下下的人也都认了一次。
碰上喜欢说话的,她就会凑上去,三言两语把秦家的这些年的变故给打探个清楚。
原来秦枸前些年遭遇罢相,因被朝臣状告而罢相,可最终结果却是状告者成了诽谤,诬告获罪,还因此连坐八人,而秦枸恢复相位。
经那次,秦枸病重,皇帝不仅允许其乘轿上朝,还免他朝拜之礼,如此殊荣,甚至比先前还要受宠。
不仅仅是那次连坐八人,在先前状告秦相者又何止一人?可这大大小小的官员,只要和秦相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
秦家所有人提起自家主子都是一脸的骄傲,整个临安城,乃至整个朝堂,又有谁比他家相爷更威风八面的?
秦家一门三代同朝为官,这又是哪一家能比得上的?
不仅秦相贵重,还有其孙,才与貌并存,堪称完美,临安城趋之若附者无数。
更甚者那些做下仆女使的谁都想挤破头皮就为了进秦家为奴,他们都以在秦家为仆引以为傲。
除此之外,袁敏还打听到前些天有彗星出现,日子正是她在建康牢狱的时间。
她想到第一次来到这个朝代的时候也是有彗星出现,难不成因为彗星的关系,她才经历两次穿越?
她抬头望了望老天,天空中,紧密排列着整齐的小云块,好像鱼的鳞片,斑斑点点,又像轻风吹过水面留下的水波纹,煞是好看。
鱼鳞天,不雨也风颠。风景如画,却也昭示着一场风雨将近。
袁敏靠在廊庑下,心不在焉吃着坚果,想起她初次见到父母的情景,母亲温柔的神情,父亲温暖的笑容,还有哥哥们一个一个期盼的目光,全都看着她一人。
她睁开眼,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
那一瞬间她即便不认识他们,可张口还是喊他们爹娘,哥哥,因为他们的样子都太友好,太关切,让她感受到十分的善意。
那个场景,袁敏一生都不会忘记。
十年里,她从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儿变成一个问题多多的少女。
十年里,她享尽父母兄长的爱护,到头来却没办法保护他们。
“嘎嘎”鸟叫声打断她的思绪,大满停在她的胳膊上,朝她手上啄了啄。
袁敏干脆摊开手给它吃。
“大满,我遇上郎君是幸运的对吧?”她低声问。
大满只顾着吃东西,根本不想搭理她。
袁敏点点它的脑袋,“这两天学乖了嘛。”
大满偏着小脑袋,一颗绿豆粒般的眼睛盯着她看。
袁敏觉得好玩,这鸟儿真的跟成精了似的,竟能读懂她的心思。
“去吃吧,站我胳膊上累死了!”她把手上剩下的坚果放在凭栏上。
大满翅膀扑棱,飞到栏杆上继续吃去。
即使再过去一个十年,她也要揪出父亲的旧案,替父亲沉冤昭雪。
傍晚的时候,秦二收到门房传进来的话,陆家郎君派人过来找郎君,有书信需要亲手交到他的手中。
秦二让人放进来。
是陆幻亲自过来的。
陆晟查到了那个冷面杀手的信息,他叫宫申,是一个赏金猎人,替官府抓获好几个江洋大盗,曾有地方官府聘他为捕快,他却没答应。
袁敏一听他的名字,宫申,很熟悉,可不就是宫大叔的儿子。
宫大叔的儿子竟做了杀手!
赏金猎人,怕只是明面上的身份。
宫大叔本在朝为官,位司农卿,当年他奉命前往军中,阻止父亲北伐,父亲不愿听从,宫大叔自愿承担矫诏之罪,支持父亲进军。
后来父亲入狱,宫大叔被牵连罢职。被罢官后他带着红姨和两个孩子离开了临安,过着田园生活。
“小哥,那宫申还被关在大牢吧?”
“是。”
“等他出来麻烦送个信给我,我找他问几句话。”
陆幻小哥表示他以后真的要做跑腿的信使了!他家郎君明明每次看到秦大郎都没有好脸色,偏偏跟这个秦大郎的同胞兄弟来往密切,让人搞不懂!
“小哥你等我一下。”袁敏跑回了房。
回来的时候她揣着一包坚果,塞到陆幻小哥怀里。
“辛苦你跑一趟,给你吃。”
陆幻小哥表示他真的误会了,还以为她要给郎君回个信啥的,是他想太多。
等陆幻小哥离开,秦二看着她。
袁敏被他看的心虚,“郎君有话直说吗?”
“你让陆晟帮你查人?”
“是啊,正巧遇上了,就让他帮个忙。”
“陆晟是礼部侍郎的儿子,年二十有二,在司门司任职,五品郎中,你若想跟着他,我帮你引荐。”
“咦?你怎么又酸了?”在建康的时候让她嫁人,让她去谢家,现在又让她跟着陆晟。
他到底有多讨厌她?
“你事事越过我,去问别人,我这个郎君你也没放在眼里。”
不对!这话有点真酸的味道!
“我没想离开,我一直把郎君放在心里的。”她眼神真切,很是诚恳道,“只是昨天跟人打架的时候,正巧碰上,就顺口问了一局,郎君知道这个宫申吗?在栖玄寺杀我的杀手就是他,面相很冷,出手狠辣。”她没有痕迹的转移话题。
“这个宫申是鸡鸣寨的人,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煞星夜神,凡他出手杀的人无一逃过死劫。”而她能够逃脱,怕是他杀手职业的第一个意外。
“这么说我打破了他的记录?”不会就因为这个怀恨在心吧?宫大叔的儿子不应该这么小气的!
袁敏接着道,“如果他是赏金猎人,又是杀手,那官府的人会知道吗?”
“细查还是会查到的,只是宫申此人冷酷无情,行事果敢,不管是官府还是江湖上的人都惹不起。”
“官府的人都不愿意惹,所以这鸡鸣寨朝廷是想招安吗?”
“理论上是这样。”
“如果官府的人知道他是鸡鸣寨的人,肯会趁机招安对不对?”
“嗯。”
袁敏有个想法,把宫申拉到朝堂上去。
一直为匪,不是长久之计,朝堂不容,终有一日会被赶尽杀绝。
不管怎样,袁敏都无法眼睁睁看着宫大叔的儿子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宫大叔在她印象中刚直正义,和父亲心心相惜,引以为友。
她不敢去想宫大叔是否还活着,不然以他的性情怎会让自己的儿子与匪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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