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到的时候看到大蹦娘也在,新买了的石磨用的时候会掉石粉,磨好的面粉吃着牙碜。
她得等袁家用过了再用。
而且她还想试试能不能蹭着袁家的骡子用用。
大蹦娘看到她:“大厚娘也来了,怎么,你也要推磨?你们家不是一直都买的磨好的面粉吃吗?哪像俺们,没钱,只能买回来自己磨,
不过俺可听说了,现在粮价涨了,卖面粉的铺子都往面粉里掺水,买回来得晾晒,不然就霉了,你可得小心点。”
听着酸溜溜的。
严氏道:“俺们哪有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家大厚他爹人不见了,不知道谁汇报的,说俺男人潜逃了,让出罚银呢,
俺家儿子没办法,只能出去找活干,居然有人又去汇报说俺儿子也逃跑了,有些人也不睁大狗眼看看,俺儿子可是回来了。”
对着大蹦娘指着和尚骂秃子。
前头冯小毛和牛大蹦他们先后失踪,是袁弘德去汇报的,官府过来查证,两家各缴了一笔罚银。
大蹦娘觉得冯家也是三口人不在家,胡诌了个理由就能少缴钱,十分不忿,又跑去汇报。
听着自己做下的事被揭穿,大蹦娘讪笑道:“就是,这汇报的人也太坏了。”
两个人舌枪唇剑你来我往,严氏打听消息的正事都差点给耽误了。
等把大蹦娘拿话镇压老实了,才一脸慈祥的问顾重阳:“重阳帮你樊嬷嬷推磨呢,怎么没跟你家五少爷去学里啊?”
樊嬷嬷警惕性高,替他顾重阳回答道:“学里放假呢!”
“放多少天啊?不会耽误功课吧?”
这么关心,听着她跟顾重阳亲祖母似的。
樊嬷嬷笑着说:“他就是个书童,伺候少爷念书,去不去都一样,他又不读书,能耽误啥功课?”
得到的结果虽然不理想,好歹知道是放假了。
既然是放假,总有会去学里的一天,严氏就放心回去等着了。
顾重阳看着樊嬷嬷把严氏耍得团团转,轻轻蹙了蹙眉头。
这个樊嬷嬷也好生奇怪。
不过以为是曾祖父交代她这样说的,就没有再在意。
出了之前那件事,鹤鸣书院的山长处理问题让人很失望,袁家就不准备再送袁少驹去他们书院读书。
姜大人给他推荐了任家的族学,让袁少驹去任家的族学附学。
任驿丞家夫人下了帖子,请他们家去赶三月十三的庙会,袁弘德准备趁此机会看看任家的族学怎么样。
任家还有个女学,若是好的话也想把两个曾孙女送去。
前两日听说有流民劫掠了移民村落,听到消息让他十分不安,得把家中小儿都转移到安全处。
十三日是铁矿庙会的正日子,前二后二都是副会的日子,整个庙会共五日。
恰逢春忙假,袁伯驹兄弟都在家,袁弘德拿着姜大人使人送来的信,对袁伯驹几个说:“你们几个也收拾一下,跟我们一起去赶庙会。”
袁伯驹有些诧异:“曾祖父,我们就不去了吧,留在在家读书,准备四月里的道试。”
袁弘德摆摆手:“姜大人的信上说莫先生这段时间在任家族长家做客,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们随我前去,若是能得到莫先生指点一二,比你们闭门死读书强得多。”
名砚品鉴会那日,与莫先生有一面之缘。
今日经姜大人提点,才知道他跟南直隶学政大人是同门师兄弟。
据说他们师兄弟的偏好都差不多。
此去虽有取巧之嫌,但是为了家族子弟的前程,袁弘德也只能拉下老脸前去。
姜文翰已经查明了顾重阳落到袁家的始末,这次也是报答袁家对少主的搭救之恩。
之所以没把顾重阳接走,是他跟顾舟的想法一样,都是要先稳住顾重阳,找到顾帆。
又出了几道题,“回屋去做好了文章,回头试试能不能递给莫先生。”
袁明珠也知道,读书进取,院试过不过是一个分水岭,过了院试,取中秀才,才算是迈进读书人的第一步。
就是这第一步,就把无数人挡在门外。
十年寒窗苦读,有人就因为主考官的好恶被录取或是被淘汰。
看到大哥他们没有矫情的说是在作弊,清高的拒绝前去,她还是挺高兴的。
拉着曾祖父的手让他看选给驿丞夫人的礼物,“曾祖父看看送什么好?”
有求于人必礼下于人。
他们需要驿丞大人给引荐,所以得投其所好。
袁弘德也拿不准。
袁明珠想想说:“那任驿丞夫妻俩都挺接地气的,我觉着这些文雅的玩意就算了,金银珠玉又太见外了。”
袁弘德:“金银珠玉可不能算了,你们上次接了任夫人那么贵重的见面礼,你曾祖母总得还一份差不多的回去。”
旁边樊嬷嬷受了陶氏支使,端了热茶给曾祖孙俩送来,听着袁明珠说话,觉得头头是道。
暗自叹口气,想着:袁家的这个小姐看着还挺是那么回事,出去也挺唬人,谁能想到私底下会是那样一副德行,对家里下人是非打即骂,活脱脱一个母夜叉。
她来了这些日子,每每看到她对顾重阳抬手就打,张口就骂都心惊肉跳。
偏偏少主子跟个傻的一样,被她打了骂了也不长记性,还跟着她不知道躲远点。
真是愁人。
她这次回去该怎么汇报才好?
是照实了说?还是……?
袁先生一家都是正直的人,对少主子都非常好,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异数?
这样的女子,白长了一副好相貌。
这么个性子,长大了也嫁不出去,嫁出去也得被丈夫婆婆磨搓。
正想着,就听到那母夜叉又开始支使小主子:“顾重阳,顾重阳,又死哪去了?把这些东西送大哥屋里去。”
樊嬷嬷偷偷拍拍怦怦跳的心口,陪笑上前:“二小姐,送什么?我去送。”
袁明珠交代着送什么,骂骂咧咧:“就能懒死他了,又死哪玩去了,看回来我不打死他。”
听得樊嬷嬷的笑容都带着哭像了。
还是袁少驹进来:“重阳跟爹去收鱼笼了,一会就回来。”
樊嬷嬷:我错了,就这么个夜叉,躲是躲不开的。
决定还是照实向上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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