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了司马府南角别院,躺在床上的陈志满脑子却依然都是方泰所讲的那些话,以及这汉子那拳拳真心。
他虽并未见着那般场面,但却能想象得到方泰亲手屠戮匡正会同僚时内心的痛苦,以及那些志同道合的义士们慷慨赴死的壮烈。
陈志不禁在心中好奇,自己那个从未谋面,前身都几乎毫无印象的父亲陈天翼究竟是何等人物。
据前身的日记所言,陈天翼也只得筑基期修为,但死后多年依然有人暗中追随。
家中出了天才孙女,早就该举家搬迁去天香宗势力范围享清福的司马渊老先生如是,方泰与那些匡正会中的成员也如是。
就连卞睿适这个嘴上说着要两不相帮,顾虑甚多的老先生,其实也如是。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点后,陈志与抚琴在鸿老的指点下练刀。
有德暂且还不能下地,坐在轮椅上观摩学习。
他才刚开始服用化魔丹,体内伤势没那么快痊愈,容貌上倒已有些小小的改变,比起以前的阴柔女性化,如今眉目间稍许多了点英气。
鸿老传授的儒门绝学弃笔从戎刀共有五招,分别为提笔忘字、心有沟壑、江山入画、俯仰无愧、舍生取义。
又有四重境界,分别为学、海、无、涯。
儒门功法最大的特点便是海纳百川,上限极高。
儒生万法功这内功心法可让人从炼气入门,最强能练到金丹境界。
当然这很难,需要一个人拥有极其大量的阅读体验与人生感悟,天赋与勤奋缺一不可,是以儒门高手通常都白发苍苍,那都是用时间与命力去熬出来的修为。
弃笔从戎刀这炼气期武人可炼的战法上限也不低,涯字境同样能应对金丹层次的战斗。
同一个招式,用不同境界的领悟与力量使将出来的效果截然不同。
如今鸿老以筑基六重的修为,所使刀招都在海字境的层次。
绝大部分人在炼气期只能使出学字境的刀法,在筑基期只能使出海字境的道法,鸿老便是典型的中人之姿,不上不下。
现在陈志与抚琴学的,正是学字境的提笔忘字。
提笔忘字这一招的要点,其实前天鸿老教授抚琴刀法时已经讲过。
重在“忘”上,挥刀之时务必心无旁骛,用强烈的情绪去压空心中所有的杂念。
这情绪可以是恨,是爱,也可是欲,诸如此类均可,但一定要足够强烈。
抚琴倒是已能轻易做到,陈志却是心中杂念太多,劈砍出去时每每总下意识诸多顾忌,总想去伤人要害,又不愿把力道用尽招式用老导致自身失去变通的机会。
在他又一刀没能斩破铁人,反而将制式长刀崩裂后,鸿老摇头说道:“城主,你心思太灵,总机巧百变,这反倒让你不能一往无前。”
陈志点头,“的确如此。”
“其实所谓最好的防御便是不遗余力的攻杀,杀掉你的对手,自然没人能伤你分毫。”
陈志苦恼的挠头,“道理我都懂,可出招时的味道却总又不是那股味儿。”
如同前天激发抚琴的情绪那般,鸿老再道:“不若你想想花铁心此獠的可恨之处?”
陈志嘴角微抽。
他心想,如果自己真是陈凌云,当然对这个灭自家满门的老畜生恨之入骨。
但他并不是,这种感情从一开始没能拿出来,如今再怎么刻意的想象与伪装都差了点火候。
“你们先练着,我喝口茶,琢磨琢磨。”
陈志放下刀,回到凉椅上躺着闭目沉思。
国仇家恨什么的是不存在,但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这花铁心总阴魂不散,还三番两次派人刺杀,陈志当然恨他。
这时候陈志就在心里念着,我恨!
好吧没啥卵用。
其实他也挺无奈的,连续两次在天魔任务里得到的都是功法,而非战法,天魔商城里暂且也只出了炼丹术与一次性术法,没出什么功法秘籍。
上次在天魔任务中,江开修炼的也是刀法为主,被陈志给复制了。
当时陈志觉得自己挺喜欢用刀,所以他今儿寻思左右无事,这才跟着鸿老一起学刀,哪知道这么难。
他再看那边明明只有炼气二重修为,却总能轻易将刀锋砍进铁人的抚琴,倍感艳羡。
算了,还不如等将来进天魔系统再怼个倒霉蛋,随机继承别人的战法得了。
就在此时,小院房门被人敲响,传来司马府小厮的声音。
“城主大人在家吗?”
抚琴收刀去开门,嘴里应道,“在。”
小厮拱手给陈志汇报道:“城主大人,代城主花铁心请您这会儿去城主府前殿参加议事。”
陈志纳闷,“奇怪,他叫我去做什么?”
小厮摇头,“小的只是个报信的,不知详情。但听闻梁校尉在前殿说,按律,即便少城主未满十八,也该定期前往旁听议事。”
陈志微微挑眉,这就很有意思了。
梁进这个高天国的驻军校尉是什么意思,向自己示好吗?
去还是不去?
短暂思量后,他应道:“好!我这就出发!”
总是让花铁心出招,未免太过被动,倒不如趁此机会杀他个回马枪。
花铁心总不敢在议事前殿上当众动手,那里并不是闯不得的龙潭虎穴。
十余分钟后,陈志的身影出现在议事前殿,引起一片骚动,更让高坐城主铜椅的花铁心面色骤然垮了下来。
他极为恼怒的瞟向身侧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梁进。
此人竟真派人去请了陈志。
但花铁心恼火归恼火,却拿梁进毫无办法。
大殿里其他文武百官则是惊疑不定,方才梁进提及此事时,大家都以为只是走个过场,陈志这有名无实的城主却真个来了。
他都不怕死的么?
传闻这些天花铁心连续派出刺客前往司马府中刺杀他,却都铩羽而归,难不成他还真有依仗?
据说筑基高手司马鸿跟了他,看来是确有此事了。
众人又看向讲话被打断的花铁心,想知道他如何应对此事。
“陈凌云,那是你的座位。”
这时候长史刘文易这花派忠实狗腿站出来解了围,指着花铁心背后前殿深处,靠近里侧门廊旁边的一张独凳说道。
在那独凳的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架子,架子上悬挂着一个看似女子用来压头发的发夹般的金属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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