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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恶人,见见某些故人
“哪位程大人?”凤无忧立刻发问。
“程希,户部尚书程希程大人!”
“他派了什么人来?要你做什么?”
“派来的人我不认识,但有盖了太子和程大人私章的手书,书信中只吩咐我把药水做出交给来人,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元孝之背后臀部早已是血肉模糊地一片,甚至大腿也被打折了一只,他深知事涉太子干系重大,所以即便伤成这样也硬挺着不说。
但到了此时,他终于挺不住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座上这个姿容秀美五官如画的女子,竟比那些久居高位的权臣行事还要狠绝。
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命,却不能不在意稚子娇妻父母的命。
所以,他只有说。说了,他的家人兴许还能保全一命,可若是不说,很有可能下一秒,他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眼前。
正如前几日的李德敏一般,焦元志也是以己度人,他先前所见过的,依附的人,个个都做得出这样的狠事,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凤无忧也做得出来。
不过,这也和凤无忧本身的气质有关,她上过战场,本就带一丝铁血冷厉,她疾言厉色说出的话,很容易就会让人相信。
让元孝之说出太子的书信放于何处,吩咐人去拿,又让他写好供词签字画押,凤无忧这才冷哼了一声。
恶人自有恶人磨,若能让这些人得到报应,她不介意做那个更恶的恶人!
在凤无忧让元孝之留下证据的时候,萧惊澜却从门口退开,到了另外的一间屋子里。
程璜坐在里面,面如土灰。
萧惊澜淡声道:“程将军,你都听到了。”
方才凤无忧审问的时候,萧惊澜就带着程璜站在门外,却没有进去,凤无忧问的所有话,程璜都听到了。
程璜紧紧地抿着嘴,他一心想要守住私兵的事情,等着太子和程家救他,可是,等来的却是一场谋杀。
而更让他心寒的是,这里面不仅有太子的主意,还有他父亲的主意。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面对着诸位,他这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一时间,简直心灰意冷。
他一心为家族着想,可他的家族就是这么对他的。
“程将军,本王虽答应你不外泄私军一事,可看来,令尊与太子殿下却并不相信你。待你回京禀明陷害萧家军一事之后,本王也就没有理由再押着你,到时,自会将你交给刑部和大理寺……”
程璜瞬间打了个冷颤,急叫道:“不可!”
刑部和大理寺都是太子的地盘,在此之前,他一直昐着这一日,因为只要交到了这两个地方,也就相当于他没事了,太子和程家自会相办法把他弄出去。
可现在……
若非方才听到了那些话,只怕在他欢天喜地等着人来救他的时候,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王殿下,不要把下官交到他们手里,下官……下官情愿被王爷看管!”
程璜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心甘情愿留在萧惊澜手里。
可是萧惊澜却淡淡道:“程大人,这不合规矩,本王也没有理由。”
程璜咬着牙,面色也狰狞地抽动着,好一会儿之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心一横道:“下官愿把太子及程家秘建私军一事,原原本本地写下来!”
虽然,萧惊澜已经从他那里搜出了许多书信,也早就有了证据,可说到底,萧惊澜拿出来的东西,皇帝是不会全信的,毕竟,秦王府和皇家一直是对抗状态,谁知道萧惊澜是不是故意构陷?
可,若是有他的亲笔供状,那就是完全两回事。
就如当初林飞羽状告萧惊澜一般,证据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身份。
程璜做出决定,人也轻松了许多,他很清楚想要让萧惊澜保他,必须拿出足以让萧惊澜动心的交换条件,而现在,还有什么比他知道的事情更让萧惊澜动心的呢?
是太子和程家先对他不仁,就别怪他对程家和太子不义。
他快速道:“下官愿将所知一切和证据都合盘托出,只求秦王保下官一命。”
程璜太了解自己的父亲,程希能做到这个位置上,靠的绝不是那张笑眯眯的脸,而是杀伐狠辣的手段,在皇权和儿子之间,程璜相信,他父亲百分百会选择皇权。
不得不说,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哪怕是亲生父子之间,也毫无一丝信任可言。
萧惊澜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垂着眼睛,仿佛在考虑,程璜连忙又道:“秦王殿下,下官知道太子对王妃娘娘多有得罪,下官手中掌握的私军证据正是皇上最忌惮的事情,一旦得知,就算是兴废立之事也有可能,王爷爱重王妃,难道不想博王妃娘娘一笑吗?”
程璜也算是个聪明人,居然知道拿凤无忧来说事。
而萧惊澜听了他的话之后,竟也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吧。本王看看,你值不值得本王保你一命。”
程璜本想用手中的证据让萧惊澜保住自己性命,可萧惊澜这么一说,主动权又全都到了他的手上。
可是程璜也没有办法,只能要了纸笔,埋头开始写供词。为了让萧惊澜觉得自己值得,他可真是绞尽脑汁,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写了出来。
写好之后,又将其余证据放在哪里,都一一和萧惊澜说了。
这些证据,只有他活着到皇帝面前亲自指证才有用,所以他并不担心交出去之后萧惊澜会杀了自己。
萧惊澜看过他写的供纸,交由燕伯收了起来,这才道:“带程将军下去,好生照顾。”
程璜被带走之后,萧惊澜望客厅的方向,唇角勾出一抹冷然笑意。
一别六年,他也是时候去见见某些故人了。
元孝之被凤无忧吓得心胆俱裂,将自己所为之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写好供状交上去,凤无忧原本正要接过看一眼,却在看到门口进来的某个人的时候一下站起身。
“王爷。”她迎上前,问道:“你忙好了?”
目光灼灼,竟似是看出他去做什么了似的。
萧惊澜心底都是柔软,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小凤凰,总是这般聪慧。
携着凤无忧的手,慢慢向厅中走去。
跪在一旁的元孝之在听到这声王爷之后,整个人都颤了起来,供状拿在手中簌簌发抖。
他拼命地把头埋下来,不敢去看萧惊澜,也祈祷着萧惊澜不要看到他。
可,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萧惊澜的脚步声在他身侧停下,问道:“这就是制出那种药水的元孝之?”
“嗯。”凤无忧点点头,道:“他全都已经交代了。”
说完,又对元孝之道:“抬头!”
这人对萧惊澜畏惧至此,恐怕也是知道当年做的事情有多对不起萧惊澜,但越是如此,凤无忧越是要让他亲眼看一看萧惊澜。
“王……王爷天威,小人不敢抬头!”元孝之不仅不抬头,反而死命地在地上磕起头来。
凤无忧冷哼一声,道:“你们帮帮他!”
两侧的萧家军立刻上前,硬是抓着元孝之的头抬起来。
元孝之自知不可能再瞒下去,绝望地看向萧惊澜。
但,在看清萧惊脸的一瞬间,他惊讶出声:“你……”
不可能,萧惊澜的脸当初被一刀砍下,血肉翻卷形如恶鬼,无数人亲眼见过,可眼前的这个萧惊澜却是形容俊美毫无瑕疵,简直和六年前最风华正茂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也不完全一样,六年前他是意气飞扬英武明烈的少年将军,而如今的他沉稳内敛,像一块珠宝收敛了外放的光芒,转而全数内蕴深藏,更添一份上位者不动声色的威严。
“这不是焦大匠么?你什么时候改了名字?”萧惊澜一脸惊讶,脱口道出另外一个名字:“六年不见,怎么,焦大匠连本王都不记得了?”
慕容毅走上前,目光在萧惊澜与元孝之之前来回转移几次,道:“秦王说他是谁?”
这人不是叫元孝之吗?哪来的什么焦大匠?而且这个称呼,似乎有些耳熟。
“毅王也该听说过才对,匠作监大匠造焦元志。”萧惊澜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唇边似笑非笑:“六年前,也在落日谷一役……战死。”
元孝之……又或者焦元志,一屁股坐倒,面无人色。
此案,一瞬间又有了新的进展,本该战死的匠作监大匠造焦元志意外出现,摇身一变成为元孝之,还领了兵器皇商的美差。
当年焦元志在铸造兵器的领域也是颇有名气,只是匠作监为制造方便并未设在京城,所以京城中人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慕容毅有一柄佩剑,就是出自焦元志之手,他原本也曾遗憾没有见过位大匠造,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在这种时候,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见到他。
已经死去的焦元志,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改头换面,隐姓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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