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卯!
己酉之土,中含金数,厚德不纯,和而不同,上下济水火,不旺气盛,黯兮惨悴,风悲日曛。
奇书《八素神烛隐》中,对于这甲子年里的辛卯是这般的描写。
而在中洲,
素有称之“元气之祖,万道之宗,乾坤之根本,天地之精源”的第一大宗——阐幽薇,亦有三阶真灵大修士、鲍元子真人,夜观星移、参天占脉,从苍茫大道之中,为中洲这一甲子里的辛卯年窃了那么一丝天机。
卦显:“十国起覆,多事四夷,中州耗斁,无世无苍之启。”
无吉,大凶之卦!
而鲍元子真人,因泄了天机,遭天谴己身,岁损过半、道基创跌,更差点殁了自身三百年苦修。
辛:意为阳气在上,未降。
卯:灭之意,万物尽灭。
辛卯不是个好年!
梁国西北地荡芒山下。
“茅胖子!你发什么愣?你让哪只孤魂野鬼给冲了?防御!防御!!听见没有?”
一声大喝!
喝的茅真黄愣了的神,直接就是一顿。
旦见无数密密麻麻闪着寒光,如铺天蝗虫般的箭簇迎面而疾。
一张肥硕的大盘子脸汗滴如雨,似晨曦间被水雾打湿了的发蔫蕉叶,更似淋了雨水的鹌鹑在瑟瑟发抖。
这是冷汗!
近冬的天,也根本谈不上是热。
野竖旌旗,惊沙入面。
利镞穿骨,威光命贱。
主客相搏,山川震眩。
声析江河,势崩雷电。
荡芒山下是战场!
梁国与赵国的战场。
此时如若没有山脚下的旌旗招展、斧钺刀光,这座名叫荡芒的山真的很美。
不管远看还是近观,算是应了贤文圣典里所说的一般。
此山似承天地灵气,峰峭地平之中雄风浩荡,横亘三界之中大气彰显,傲视天地间更是风月独揽。
亦不知此山立于此,经了何年。
也是见证了沧海桑田的巨变,阅尽了青史风烟的独秀。
当然,更不知道的是这座风景美如画的秀美峻峰,怎么就成了两国的战场。
如若去问赵国人为什么,赵国人估计都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要去问梁国人。
梁国人定会苦楚的告诉你缘由!
“一点不对劲!赵国人发情了?”
茅真黄的眯缝眼越过即将临头的无尽箭簇,朝着远方看了一眼,嘀嘀咕咕的疑问了一句。
而对于头顶的索命寒光根本没在意,只是抖了抖有点塞糠的两条腿,不经意的向身后瞥了一眼。
赵国的军兵红着眼睛嗷嗷嘶吼!
手里一杆红缨长矛在手,就敢用血肉之躯僵直的冲撞梁国的钢铁军阵。
在茅真黄眼中,说他们是赵国军兵可能都有点是夸赞。
这么冷的天,着身的麻布衣灰的、土黄的、漆黑的,乱七八糟什么颜色的都有,武器已经简陋的不能在简陋,估计矛头可能都是青铜所制,半分铁都不掺杂,就差拿着镐头、锨锹上了战场。
而就是这样一支大军,战鼓声声之中三个起落,瞬间将梁国的铁桶军阵冲击出两道大口子!
两支大军如潮水般的冲破阻碍,没出几个呼吸间,就将梁国的前沿防御弥漫成一片“五颜六色”。
厮杀拼命厉喝之声、盾枪碰撞铿锵之音,夹杂着能震撼三百里的军鼓慑慑,这群疯了眼的赵国农夫兵直接把梁国布置的第一道防御军阵,冲击的七零八落。
而倒提着大刀长矛的青甲梁国兵,哭爹喊娘般的被一群“叫花子”撵出了防驻四个月之久的荡芒山第一防御线!
铸铁大盾没了用,被遗弃的满防线都是,犹如将大地铺盖上了一层黑瓦,精致的筹铁盔甲更是丢的漫山遍野,只剩下无数黑丛丛的脑袋朝着己后方疯狂扎去。
也就是梁国军阵中有规定,丢武器者斩!
要不然这群如丧考妣的军兵,恨不得都将自己的武器也丢掉。
疯狂!
赵国军兵追杀的疯狂,而梁国军兵逃的也疯狂。
大梁国第一道防御战线溃败的后果很严重!
严重的原因不是这群丧家之犬回头冲击己方第二道军阵造成混乱,更不是丢失防线造成战事失败。
前军无战而逃跑者,射杀就是,战事溃败国土丢失,在抢回来就罢了,本来被赵国这两三年打的就接连丢失了六座城池,在丢一座山俨然也无所谓。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而后果严重就严重在于荡芒山下平原根本不大,梁国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布置了两道防御战线。
这就造成,当梁国第一道防御线被赵国突破之时,其后面的大堆弓箭兵只要踏前到第一道防线,就可以把要人命的箭簇覆盖到梁国军的尾军部。
这很要命!
梁国与赵国近两三年摩擦激烈,丢了一堆城池,死了一地的军兵,但赵国军的箭簇至今碰到梁国军的尾军部次数,只有屈屈的四次。
大小战役接连几十场,两军交战中出现这种这种情况一个手指头都可以查的过来。
梁国两道军事防线的军兵可以死绝,甚至领军大将都可战死以谢天恩,而就是站在梁国军尾军部这群“大爷”不能死。
死的多了,那种“心疼”就算是他朱友珪是梁国的一国国君,也承受不起。
宗门是希望“这群人”死绝了才好,但需额外支付的一百玄阳晶璨抚恤,梁国是真真的“心疼”!
“茅真黄茅胖子,你个缺德货!就没见过观楼宗还有比你缺德的玩意儿了,老子是让你防御自己小队,不是你自己!
你这茬儿手下要是在死绝了,休想在从我翟老六手里要走一个人,你看我敢不敢把你扔前线侦查营区去?”
翟老六头顶一张天玄八卦符看着漫天袭来的箭羽神色冷峻,这不回首瞄一眼还好,气的他对这货破口大骂,就是箭簇将其头顶的天玄八卦钉的乓乓作响,他都没回一下身子。
可见茅真黄的行为把翟老六气煞到什么程度。
老倌告诉这死胖子防御,这货接连打出三道符咒,将自己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一层一层的蓝色光球将其罩的更是严严实实,哪管他自己手下那九人是死是活。
护身咒符,
卫灵咒符,
居然还有一道冰云咒符!
翟老六定眼仔细一瞧,怒气直接灌了顶,就差七窍生烟,这等符咒别说防御一下小小箭雨,就是筑基期修士的一式手段都能抗的过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骤弥,翟老六转首看着眼前湛蓝大光球,目光顿时又凶了三分!
这一声惨叫就是一个开始。
一支寒光烁烁的铁头箭羽,瞬间穿透茅真黄左身侧一位看着漫天箭羽袭来,还在呆若木鸡的蓝衣修士。
入肉半寸,直插心脏!
箭羽还在打着颤时,一股鲜血已经飙出,喷的茅真黄外围冰云蓝球上一阵红霜斐烈。
三眨眼的功夫,此人就被接下的箭羽插成了筛子,俨然成了梁国战场之上一名光荣的“壮烈”。
算是生的平淡,死的也平淡的那类人之一,也就那一声“啊”算是震动了方圆三丈之地,做到了生前留“声”。
倒霉的绝不只此人一个!
放眼四周,梁国军尾军部四百多人被一顿箭羽急射,最少被放倒近五六十,而倒地惨嚎的更不在少数。
而套着三层大蓝光球的茅真黄四周共九人,被这般猝不及防的箭羽直接插死四个,各个死的惨不忍睹,不过死后的唯一特点就是——都成了“豪猪”。
当然,是死豪猪!
“你们看看,这是死的有多惨,连个人形都没了,当初来时候,师兄我让你们买点符保命。
死拧!
不听话!
还背地里说我以老欺新,你们这种我见多了,师兄我也不想多费那口舌,过来看看!你们几个是买符的,这回知道师兄的好了吧?
啧啧~~真滴个惨哟!”
看着漫天的箭羽落地,前侧军阵杀声四起,茅真黄才从自己的三层大蓝球里往出探了探头,看着自己身侧的四具“死豪猪”就用脚丫子踹了踹,忍不住对“幸存”下来的五个惊魂未定手下一顿幸灾乐祸的言语挪噎。
大盘子脸一笑,扯动的那眯缝眼简直更加眯缝,笑的那个表情也是要多贱有多贱!
“这西北之地五宗之中,就属咱观楼宗出来的师兄师弟最是亲近,我怎么会坑你们呢,是不是师弟们?”
看着自己犯傻还没回魂的五个手下,茅真黄小短腿一跨就出了自己的绝对防御圈,骚包的用手捋了捋满头因受惊而炸起来的头发,然后又朝着五人“笑呵呵”的来了这么一句。
而茅真黄说话之时,如霜打了的五人似乎在其眯缝眼间看到了一道寒光闪烁!
“茅真黄!茅真人,茅大卫戍长,够了没有?”
翟老六始终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胖子的表演,有些事情做的要分时候、分地点,对他来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
而于此,这胖子在这样干,就有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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