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四子,裕亲王赵恒。
如果只是他也就算了,偏偏他身后还跟着久不出门的帝师范琨。
裕王本就是星河集团的股东之一,他会来不出意料,不过宏威皇帝的老师范琨会出现在这里就有些让人意外了。
当初徐锐将天宝阁的第一副眼镜送给了范琨,和他结下一段善缘,但也仅此而已,徐锐让裕王去请范琨的时候,他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没想到这个老头一听徐锐出事,二话不说便随裕王来了,倒是让裕王都有些意外,不知道徐锐是不是私底下和范琨还有什么交情。
亲王加帝师,这两人哪一个都不是小小的薛清和李鹏程开罪得起的人物,二人联袂而来,哪能不让在场之人惊愕万分?
就在看到这二人的一瞬间,李鹏程便知道自己躲不下去了,立刻朝二人小跑而去。
而在此之前,薛清已经渐渐压下了心中的惊愕,将手里的金牌朝裕王一举道:“老夫持令办事,难道裕王殿下还想阻拦不成?”
没等裕王说话,范琨先接过话头道:“老夫近来胸闷气短,特来药王庄求医问药,怎么,薛大人连这点面子都不给?还是要老夫亲自进宫走一趟,和圣上求个人情?”
宏威皇帝最重规矩,自然也重视师道,登基十几年来一直对范琨持弟子礼,他开口说话的分量自然不同,何况他的背后还有裕王。
见他们似是铁了心要为星河集团出头,薛清的脸色顿时铁青一片。
“见过老大人、王爷!”
李鹏程终于跑到了二人面前,恭恭敬敬地朝二人鞠了个躬。
范琨不认识李鹏程,裕王便在他耳边小声解释,范琨听说李鹏程乃是太子的人,这才微微动容。
虽然有太子在身后,但李鹏程面对二位大佬不敢怠慢,又是深鞠一躬道:“二位大人,今日乃是长兴府依圣上之命行事,还望二位大人莫要让他们难做。”
“圣上之命?据本王所知,圣上可没下旨让人查抄药王庄吧,难道是尔等假传圣旨?”
裕王冷冷说到。
“岂敢,岂敢?”
李鹏程摇头道:“万隆知府参徐锐投降南朝,炮击万隆城,圣上下旨彻查,此事二位大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裕王道:“既是彻查徐锐为何又查到这药王庄上来?”
李鹏程苦笑道:“裕王殿下何必多此一问,药王庄虽是长坡先生的产业,但谁不知道这里其实是徐锐的老巢?若是不查这里,圣上那恐怕也过不去吧?”
裕王冷哼一声:“你也不必拿父皇狐假虎威,既然是彻查徐锐,那我刑部先查,等刑部查完自会给长兴府排票,你们到时候再来便是!”
也不知道当初宏威皇帝存的什么心思,下旨彻查徐锐的时候竟然没有指名让哪个机构负责,正常情况下没人愿意出力不讨好,但此时却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
不过从程序上来说,刑部要查的案子,长兴府只能干等。
皇帝不发话,李鹏程不相信裕王有胆子直接判定徐锐无罪,但拖上一段时间总是免不了的,等此事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再想要侵吞源初基地里的宝藏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心急之下,李鹏程连忙道:“裕王殿下,此事乃是太子关注的大案,刑部就这样接过去不合适吧?”
裕王道:“既是大哥关注的案子,为何不令东宫介入,反而让长兴府来查?”
“这……”
李鹏程沉吟片刻道:“王爷您和太子爷交情极好,太子爷的情况您还不知道么,不好直接插手啊。”
裕王道:“即是如此,那本王便为大哥排忧解难了,你们回去吧!”
李鹏程脸色一变,咬牙道:“殿下果真要与太子爷为难?”
裕王冷哼一声,声色俱厉道:“我与大哥乃是手足兄弟,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狗腿说三道四?你究竟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来挑拨我和大哥的兄弟之情?”
被裕王毫不留情地当众大骂,李鹏程面色一白,愣了好一会儿才拱手道:“好,既然在下没有资格,那边去请太子爷的旗牌!”
裕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滚,狗仗人势的东西,本王便在这等着!”
李鹏程脸色铁青,又朝二人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薛清听着几人说话,知道现在是神仙打架,自己已经插不上嘴,咬了咬牙,只得跟在李鹏程身后灰溜溜地走,只是在与丽姬擦身而过的瞬间,还是没有忍住朝她望了一眼。
“少爷回来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丽姬没有抬头,却冷冷地说了一句。
薛清身子一顿,冷笑道:“刀剑无眼,只怕你家主人回不来了!”
说完,他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再不理会丽姬,大步朝药王庄外走去。
丽姬转过头去,怨毒地盯着他的背影,眼底全是寒光。
二人一走,长兴府的差役们也不好再留,只得暂时散去。
裕王松了口气,搀着范琨朝源初基地走去,袁子雄带着丽姬和一众袁家子弟连忙迎了上来,和两位贵人一一见礼。
“王爷,您怎么来了?”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袁子雄还没来得及去请裕王,却没想到裕王不但自己来了,还请来了范琨,自然令他十分惊讶。
裕王掏出一只锦囊递给了袁子雄道:“还不是那个不省心的家伙,让安歌千里迢迢地跑到京城,今日一早刚刚把这只锦囊交到我的手上。”
袁子雄不明所以地接过锦囊,里面只有一张字条,打开一看,上书“源初有难,速请范太保解围。”
“是主……徐大人的字迹,他没事!”
一见这张字条,袁子雄当即大喜,差点当着众人喊出了“主公”二字。
裕王叹了口气:“他倒是好好的,可苦了咱们了,这些烂摊子还不知道要如何收拾。”
袁子雄笑道:“有王爷和范大人在,他们安敢再来?”
“你想得太简单了。”
范琨摇了摇头:“徐锐小友一旦出事,他留下来的东西就成了谁都想咬上一口的肥肉啊。”
袁子雄一愣,立刻明白了范琨话里的意思。
徐锐锋芒太露,大肆敛财,不遭人眼红是不可能的,眼下他授人以柄,自然人人都想分上一杯羹,太子如此,辽王如此,甚至皇帝也是如此。
一旦让这些人尝到了血腥味,他们就会像鲨鱼一般,暂时放下恩怨,一同瓜分这块肥肉,到了那时,就算徐锐回来也于事无补!
想到这里,袁子雄顿时后怕不已,朝着范琨跪了下来。
“求范大人救救我们吧。”
范琨叹了口气道:“老夫已经久不问世事,如今能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已是极限,又有什么办法能救你们?”
“连您都没有办法么?”
袁子雄惊愕地望着范琨,心中一阵绝望,抓着裕王的衣袖道:“王爷就不能进宫请圣上主持公道吗?”
裕王把他扶了起来,颓然道:“实不相瞒,本王最近几次进宫都被挡在了门外,已经好久没见到父皇了……
而且此事已经变得十分棘手,其中涉及复杂的朝争,范老大人超脱世外,也不方便开口。
若是大夫子在,由他出面自然一切好说,只可惜一个月前大夫子便到外地讲学,再有三个月也不见得回来。
那些人也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敢动手,等太子的旗牌一到,恐怕本王除了让路,也没有其他办法。”
“这么说就没有一点办法了?那要如何是好?”
听到裕王的话,袁子雄心中更加失望。
裕王道:“袁老令公也不必太过担心,徐锐既然能不远万里传书给本王,说不定他对此事早已有了安排。”
袁子雄摇了摇头:“源初乃是徐大人临走之时托付给老夫的,老夫如何能眼睁睁等着它被人瓜分,万一要是徐大人鞭长莫及,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众人都沉默下来,要说圣上不知道李鹏程对源初动手,那是绝不可能的,可他既然毫无反应,是不是代表已经默认了李鹏程的动作?
更糟的是,谁能保证富有天下的圣上不会对徐锐的心血动心?在长兴城,若是连圣上都决心要来分一杯羹,又有谁拦得住?
良久,范琨终于长叹一声道:“也罢,到了这个份上,老夫也不能不管,我这就进宫面圣,为徐锐这小子求个情吧。”
“真的?多谢范大人!”
袁子雄当即大喜。
裕王看了范琨一眼,目光之中有些诧异。
范琨摇了摇头道:“你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如今的宫里不比往日,老夫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几人心里顿时又生出一阵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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