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终,眼泪还是倔强的没有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是曹满变成熟了?
懂得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了?
非也,跟什么道理不道理的,八竿子打不着。
没看见段虎在一旁杵着吗?
这家伙人黑手狠,还有一个怪毛病,见不得人哭,谁哭跟谁急,一急就动手,那对老黑拳,堪比铁拳钢锭,谁受得了?
就这样,到了眼角边的热泪,被曹满硬生生忍了回去。
真不容易哇!
曹满偷偷抽搭两声,强压着丧妻之苦,也强忍着被殴之痛,下一刻......
他要疯了,是真的要疯了。
“虎爷,你干啥呢?”看着段虎拿出那只老旧的桃木盒,曹满胯下一颤,心里冒出了一阵不详之感。
“研究研究。”
研究个屁!那可是吃眼珠子不吐渣的邪乎玩意!
对咯,眼珠子没骨头,去哪吐渣?囫囵吞了都没事。
曹满一蹦子跳到段虎身旁,有可能的话,他非干趴黑脸抢来木盒,不烧个飞灰湮灭,决不罢休。
“耗子,挺有精神的,打鸡血了?”段虎一瞥曹满,这货气喷斗牛,二目如铃,精神头是不错。
曹满晃晃脑壳,打鸡血?
不,老子那是被盒子里的邪乎玩意吓得!
就这东西,害死了娘家害死了梅儿,老子和它势不两立。
“虎爷,烧了吧?”曹满战战兢兢的提出了要求。
“为啥?”
“因为它害人。”
“害人的玩意多了去了,难道都烧了?”
“啥意思?”曹满没听懂。
“祸害,蛀虫,人渣......这些不都是害人的玩意。”段虎说道。
啥乱七八糟的玩意,风马牛不相及好么?
“虎爷,别闹了。”
“我没闹,是你在扯疯。”
曹满......
扯你姥姥的坐骨疯!
老子疯了吗?烧个邪乎玩意就是疯吗?
不讲理,绝对的不讲理。
咽口吐沫,曹满要和段虎好好理论一番,“虎爷,你拿着的可是会吃人的邪物,不烧了,万一再出来害人咋办?”
“吃人的玩意多了去了,而且还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比邪物还邪乎。”
抬杠?
曹满一挫老牙,“你说的那是恶人,坏人,没人性的人,我说的是真正的邪物,不同。”
“玩意不同,但性质相同,不,对比起邪物,那些恶人、坏人更残忍无情,否则哪来的水深火热,哪来的怨声载道,哪来的民不聊生?”
曹满胸腔吐气,完败。
心里百般不服,可是转念想想,又为何觉得段虎的话有些道理呢?
干笑两声,曹满还能说啥?
说啥都没用,在黑脸面前,他就是一矬子,人矬嘴也矬,哪都矬。
整一矬货。
“虎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你帮人帮到底,邪物和我有仇,你看能不能......”
硬的不行来软的,曹满不认死理,而且他自认为办法还蛮多的。
段虎摆摆手,“酸不拉几的话少说,虎爷救你可不是白救的,别忘了你承诺过的二十条小黄鱼,敢赖账,让你满头开脑花。”
我去!
黑大头油盐不进哇!
曹满急了,他不明白为何段虎就是不肯烧了木盒,留着下崽吗?
再试试最后一招,曹满把心一横,是骡子是马,溜溜才知道。
“虎爷,二十条小黄鱼没问题,只要你肯烧了盒子,回头我就拿给你。”
“不烧。”段虎的回答让曹满想喷血。
“为啥?留着这玩意是祸害!”
“不为啥,因为我担心烧了盒子也没用,反而会放出里面封印着的冥眼。”段虎一本正经的回道。
信你的鬼!
那可是烈火,人世间最伟大的发现,却烧不了这邪乎玩意?
“虎爷,别闹了,世上哪有火烧不了的玩意?”
“不是我闹,是你扯疯。”
真挺扯,扯呼扯呼的,把话题又扯了回去,不过段虎的下一句话,让心塞的曹满又活腾了起来。
“盒子不能烧,起码有个保障,至于里面的冥眼......要不,试试?”
呵,有意思吗?
就这屁大点事,留着盒子烧冥眼,早说清楚不就完了,怪闹心的。
接下来终于有事情做了,曹满挺激动,总比跟黑大头面对面聊天要强,闷人不说还气人。
为了确保安全,段虎先准备了一道法符,随后打开盒盖后他迅速用法符贴在了冥眼上,接着他还咬破食指,加了一滴玄阳之血在法符上,来了个双重保险。
“拿着。”段虎把贴着法符的冥眼递给了曹满。
“我?”曹满有些发懵,明明是吃瓜群众,咋变成正主了?
“不是你还是我吗?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孽谁来消。”
曹满点点头,这话说得真有水平,辩驳的词都找不出来,算咯,能替梅儿报仇,总归可以了却一件心事。
曹满小心翼翼的接过冥眼,冰寒刺骨的感觉令他猛打一个寒颤,手里捧着的冥眼连蹦三下,好悬没蹦哒出去。
“想死尽管玩。”段虎怒喝一声。
“失误,这是失误。”曹满悻悻而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对准火势正旺的篝火,曹满把冥眼扔了进去,随后曹满睁大双眼,死死盯住烈焰中被炙烤着的那颗邪瞳。
呲呲呲......
如同冷水浇火炭般的噪音响起,突兀,随着一股焦臭刺鼻的雾气升起,燃烧着的篝火猛的一灭,火光消失,四外顿时黑沉了下来。
曹满的心脏嗖的一下,直冲脖喉眼,跳得那叫一个欢实。
“咳咳......虎爷,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咳咳......”雾气呛人,曹满又咳又喘着,发出了惊骇的叫喊。
段虎同样吃惊不小,他憋着气息定睛朝火堆中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地面上的火堆已经熄灭,一层阴浓稠鲜红的血光正缓慢朝四周扩散,正中央,血戾的冥眼就像活过来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段虎,发出了阴寒怨毒的目光。
目光接触的那一霎,段虎心神突颤,似乎从那冥眼中散发出的邪恶目光中有种摄魂夺魄的力量,能够撕碎他的魂魄。
“不好!”
心中警钟长鸣,段虎迅速的一咬舌尖,在痛楚的刺激下,总算没有丧失神智,下一刻,他将含在嘴里的玄阳精血一口喷出,直接喷洒在了冥眼上。
几乎同一时间,脑海中响起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针扎般的痛苦令他虎躯一震,身子不由自主朝后退去,一旁,曹满表情痛苦双眼翻白,捂着耳朵用头杵地。
段虎压下心中的惊骇,稳了稳心神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血糯米撒了过去,随后又是一声尖叫在脑中响起,段虎吃力不住,直接半跪在地,至于曹满......
老惨,滚地翻身,口飙白沫。
好在恐怖的尖叫也就响了两声,紧接着地面上的血光慢慢退去,又过了一会儿,当血色褪尽之后,冥眼缓慢的闭合上了眼皮,微微颤抖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段虎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气色明显虚弱了不少,刚才的尖叫声,就像在他脑子里炸开了锅一般,到现在脑仁都一阵抽搐。
段虎想不明白,究竟是何等凶戾的邪物,才会有如此可怕的威力?而且那两声尖叫,似乎......
是女子发出的嘶喊,除了尖锐刺耳之外,声音悲凉凄惨,仿若冤鬼泣吼,又似阴魂悲嚎。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段虎几步来到冥眼旁边,掏出一把血糯米又撒在了上面。
片刻过后,见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他这才用血糯米包裹着捧在了自己的手心。
月光素白,淡淡柔柔,月光下段虎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冥眼。
此时的冥眼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不但眼睛紧紧的闭合着,质地也十分的坚硬,看上去就好像被血色的琥珀包裹起来一样,入手沉甸甸的,却没有了冰寒刺骨的感觉,怎么看,怎么像一颗石化了的血珀。
唯一没有变的是那股子透着邪煞的气息,尽管表面上淡去了不少,然而段虎知道,这叫内敛不发,陷入了休眠的状态。
把冥眼连同着血糯米一起装进桃木盒后,又在盒盖上加附了法符,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
重新点燃篝火,段虎喝了几口老酒,虚弱的气色略有好转,回头看向曹满,这货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哼哼唧唧的,像被吵了瞌睡的猪肥肥,老大不乐意。
“没事吧?”
“有事。”
“那好,你继续。”
段虎接着喝酒,曹满......
很生气,很郁闷,很难受。
有点同情心好不?帮衬一把行不?老子容易吗?
抹了把嘴边沾着的白沫子,曹满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刚才真够可怕的,老魂差点都被吼没了。
不愧是邪浓浓的邪乎玩意,遇火化烟,鬼哭狼嚎,曹满算是开了眼界,也挺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非死赖着段虎烧冥眼,到头来惹了一身骚。
“虎爷,给口酒喝,让我回回神。”蹭到篝火旁,曹满可怜巴巴的伸出了手。
“不好意思,刚喝完。”段虎扬脖,咕噜噜几口把酒坛里剩下的那点老酒一饮而尽。
曹满怒瞪母狗眼,黑脸,要不要做的这么明显,要不要做的这么过分?
那叫刚喝完?
咕噜噜的喝酒声比雷都响,真当曹爷是瞎子或是聋子吗?
“怎么,不信?”段虎把酒坛往地上一扔,哐堂,坛碎陶破,摔了一地,滴答出几滴老酒,很快钻进了土缝,无影无踪。
黑脸,你混蛋,你无情,你丧心病狂!
曹满的内心在嘶吼,怒火在燃烧,脸上在......
微笑。
“哟,真的没了,好可惜哦?”违心的话说得曹满都脸红,可是不能不说,黑脸正不怀好意的瞅着他呢。
“耗子,你说我们的运气是好呢,还是不好呢?”端详一阵,段虎问道。
“啥,啥意思?”回话的同时,心底那股不详之感又冒了出来。
“要说运气不错,刚才冥眼到了强弩之末,这才没把我们怎么样,要说不好......”段虎眼中的寒光更加瘆人了。
“此话......怎讲?”曹满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不是你这个扯疯的王八蛋,虎爷会吃这个暴亏?”
“虎爷,息怒,虎爷,哦哟哟,不带这么揍人的,哦哟哟......”
......
趴地养神着的曹满在想,自己能挺过这么艰难的一天,真不容易,一定是天上的梅儿在保佑他,祝福他。
“梅儿......”
浓浓的思念,沉沉的心痛,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曹满的内心。
有媳妇的汉子像个宝,没媳妇的汉子像颗草,曹满祝愿满天下的男人,都珍惜自己的媳妇,千万别像他一样,跟颗歪草似的,没有花香没有树高,就一颗无人问津的歪草......
“虎爷,问你件事。”
“问吧。”
段虎心情不错,刚儿一通发泄,怨火都跑曹满那儿去了,他这,轻轻松松,状态满满。
“刚才见你把那颗眼珠子又收了起来,这么说来,冥眼的问题解决了?”
“解决?”段虎摇摇头,“谈何容易,这东西邪乎着呢,我只是暂时用玄阳精血和血糯米镇压住它而已。”
曹满喉咙移动,六神无主了起来,他是真怕了那邪乎玩意。
“过来,给你看样东西。”段虎招招手,曹满不愿也得愿意。
“是啥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曹满不爽的挪着身子,刚一凑近,段虎掏出那只桃木盒,揭去法符,“咔吧”一下,盒盖应声而开。
“额的娘!虎爷你疯了不成?”曹满魂飞天外,身子发软,瘫了下去。
“呵呵,不愧是耗子,胆小如鼠。既然虎爷敢把盒盖打开,说明现在那只冥眼对我们没有什么危险,不信你看!”段虎笑了两声,把桃木盒中的冥眼拿了起来。
“不......不要!”曹满又是闭眼又是用双手挡着,生怕自己再着了道。
一会儿过后,曹满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声:“虎爷,真的没事吗?”
段虎没有出声。
“虎爷,你别吓我,你倒是出声气啊?”曹满胆怯的又问了一声。
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虎爷......”曹满越来越害怕,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吓得曹满满地乱爬,裤裆都湿了一点,不过这货挺有骨气,被吓成这样,愣是没有睁眼。
敢睁眼吗?
作死的黑脸肯定没戏了,他不会重蹈覆辙,闭眼瞎爬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爬远了,到时候一鼓作气逃出去,天大地大,冥眼奈我何?
爬着爬着,曹满不爬了,不是不想接着爬,而是他摸到了一样东西。
是件带着热乎气的东西,形状不规则,挺粗糙也挺厚实,这些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东西有皮有骨还带着一根根指头......
数数看,一二三四五。
尼玛,这绝对是人手!
如果曹满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段虎的巴掌,又聪明了不是?
问题是,段虎的手咋跑他前面来了,还有,手指缝间夹着的那玩意......
圆圆的,挺结实,还挺光滑,像一颗圆珠子。
曹满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好奇在加重,恐惧在蔓延,他要是还不睁开眼睛,非憋死不可。
就看一眼,多一眼都不看!
老牙一挫,曹满勉强睁开了一丝眼缝,下一刻,眼缝瞪得溜圆,看着那只大手夹着的冥眼,曹满嗝了一声,老魂西游......
等他醒来的时候,篝火燃烧着,夜色浓郁着,晚风轻抚着,星星闪烁着......
曹满疑惑的坐起身来,挠挠腮帮摸摸脸蛋,看着沉思中的段虎一阵迷茫。
“虎爷,我这是咋啦?”
“心力交瘁,应该是睡过去了。”段虎回道。
曹满点点头,原来是睡着了,怪不得会做那么可怕的梦呢。
可想想又有些不对劲,因为感觉太真实,不像是在做梦。
“虎爷,你没骗我吧?”
段虎低着头没出声。
“虎爷?”
段虎,“.......哈哈哈!”
曹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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