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前疯跑着的曹满心里是又怒又恨。
怒自己胆怯,恨自己无能!
明明冷曼已经表明了心思,可他呢?天生的怯懦,骨子里的软弱,白白辜负了对方对他的期待。
“我......靠!”
“曹满,你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怕个球,为了真爱,大不了人死鸟朝天,蛋碎卵子烂,三十年后再他娘的来世上走一遭!”
恨怒的心情在胸口中咆哮翻涌着,这一刻曹满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拿出点爷们气概,别说冷曼看不起他,就是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曹满潜能无限,三两步便跨过第一道门槛,随后去势不减,极速冲过了第二道门槛,眼瞅着离着皮骨门越来越近,他一把取下了背在身上的生铁大锅。
“呀呀个呸!皮骨门算个鸟,就算是屁股门,曹爷爷今儿个一样让你后庭开花,老臀遭殃,看爷爷的新招,一锅定!”
恶吼一声,曹满抡臂挥锅,一铁锅重重砸在了皮骨门上。
轰......
火力全开的曹满不可谓不勇猛,全身力量汇聚在生铁锅上,一锅下去,砸得皮骨门顿时凹陷下去了一截。
看着凹陷的部位,曹满略微满意的点点头,曹爷不发威,真当爷爷是病猫吗?
膀子往回一撤,曹满打算撤回大锅再接再厉,谁知当他往回收力的时候,却发现生铁锅好似生了根似的难以拔动。
“啥情况?这玩意还带吸附功能,会收人法宝?”心里称奇,曹满凝目往前看去。
就见被铁锅砸中的地方,不仅凹陷下去了一大块,那些恶心的腐皮烂肉居然开始融化,黑色的浓浆就像强力的浆糊一样,死死黏住了生铁锅的锅底。
曹满有些发懵,莫非是刚才自己用力太大,一锅下去把皮骨门给砸化了不成?
姥姥的,这可能吗?
爷爷用的是铁锅,又不是火锅,力量再大,顶天也只能把门砸破砸烂。
融化?
荒谬,慌天下之大谬!
换句话说,那就是扯淡,胡扯淡!
“你大爷,还老子的铁锅来!”
曹满双臂加劲,脑门上青筋暴突,来回拉扯几下,铁锅未动,倒把他累了个哼哼哧哧。
“要帮忙吗?”冷曼淡淡的声音响起。
“不用,小事而已,这等粗活哪能让你来做?”
曹满拍拍胸脯,随后往掌心吐了两口吐沫,搓动两下,再次抓在了锅边。
“呀呀呀,给我起!”
这一回曹满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连续催力下,膀子比平时都粗了不少。
功夫不负有心人,片刻过后,牢牢粘在皮骨门上的生铁锅终于有了反应,随着曹满的拉扯,隐约有了活动的迹象。
“小曼,看见没?皮骨门而已,难不倒曹哥哥!”
曹满开心的说了一句,顺便把脚抬了起来,一脚撑地,一脚踩在了皮骨门上。
不踩还好,当脚底刚一触碰到门上,看似坚硬的皮骨门忽然变得黏稠柔软了起来。
曹满一个没留神,大脚丫直接陷了进去,转眼便被吞没到了脚踝的部位,并且还在不断地下陷。
“小曼,快......快拉我出去!”
这一下曹满彻底惊慌了起来,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扯着嗓子乱叫了起来。
“耗子,你没事吧?”冷曼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抓住曹满的手。
“拉我出去,这玩意太恶心了,都快把我恶心死了!”曹满惊慌失措的喊道。
就像他说的那样,被皮骨门吞没的脚丫,就像陷入了浓稠的黏液中一样,滑滑腻腻,黏黏糊糊,这感觉,比当初掉进蛤蟆潭里还恶心一万倍。
好在只是感觉十分的恶心,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尽管如此,黏稠湿滑的黏液包裹在脚上,也足够曹满鸡皮疙瘩乱冒,头皮阵阵发麻。
冷曼暗咬银牙,心里一阵的后悔,要不是自己故意激将对方,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一步。
然而,对她这么个大姑娘来说,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点心思。
说实话,当初冷曼对曹满的印象并不好,打从心眼里瞧不起对方,甚至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在她看来,像曹满这种不学无术,胆小懦弱的混混,比烂泥还烂泥,不如死了好,活着只会丢人现眼,浪费粮食。
何况,那时的她,心里还装着一个人,那就是方武。
对于方武,她明知对方做的不对,为了功名利禄不惜委曲求全,早已没有了原来开朗率性阳光的一面,变得急功近利,冷酷贪婪。
可是这份心里的牵挂和相思,冷曼始终难以割舍,一次次的失望并没有让她放弃心中的期待,相反,她总认为一切都会过去,相信当初那位体贴温柔的男人会再一次回到她身旁。
梦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总是那么的残忍。
当方武彻底撕破脸皮,露出了残忍凶狞的一面时,冷曼知道,她一直期待,一直憧憬着的梦想,在现实面前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洪泉的死,方武的背叛,赵青河的阴险和歹毒,这些......
仿若炙烈的火焰,残忍无情的焚烧着她的躯体,痛苦和迷茫,绝望和无助,一次次冲击着她的心灵。
若非段虎,要不是曹满,冷曼相信,靠她一个人的话,别说解开心结,恐怕早就不堪在世,痛苦的死去。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撕裂般的痛苦,以至于在她最为无助和迷茫的时候,曹满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她的心灵......
渐渐的,她发现对方那副贼头滑脑、胖乎乎的样貌不再那么难看,贱兮兮、满嘴乱语的声音不再那么讨厌,甚至于......
她从曹满的改变中,似乎看到了一丝男子的气概,一丝勇于担当和付出的责任感。
这些,改变了她对曹满的态度,但仅此而已,感情只限于友谊,没有更深一步的意思。
临出发前的那一夜,不知为何,冷曼主动找到了曹满,许下了一个在她看来只不过是敷衍对方的承诺。
之所以这样做,并非是为了拿曹满取乐,而是想给对方一个希望,一个能激发本能和潜力活下去的希望。
报答也好,感恩也罢,冷曼想用这种方式进行补偿,尽管她知道对方很喜欢她,但是对于曹满的追求和爱慕,她真的不想涉及。
不是看不起对方,也不是讨厌,而是......
她太累了,心灵上的创伤令她疲惫不堪,更何况,这一次的任务,她还有着自己的恩怨要去了结,结果如何,连她都无法预料。
本来,对于曹满的言行举止,冷曼不应该去干涉,但不知为何,一见对方缩头缩脑、胆小如鼠的样子,她就气愤不已。
冷曼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只觉得对方表现得越是懦弱越是猥琐,无由来的火气就会充斥在心头。
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即便这些事情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但隐隐中,她会无由来的冒火,恨不得对方能展现出男人应有的气概和胆量。
为此,她才会故意激将曹满。
然而现在,当曹满陷入危险中,冷曼才觉得自己的作法太愚蠢,太天真了。
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对方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何必过多的要求和责怪呢?
就因为一时的不满,使得曹满陷入危机,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对方却能不顾生死的冲锋陷阵。
看来真的是自己错了,还错得离谱。
曹满根本就不懦弱,对方只是在用这种看似懦弱的举止保护着自己。
至于真正懦弱的那个人.....
应该是她自己才对。
“耗子,对不起,是我错了......”
第一次,冷曼含着泪水对曹满表达出了内心的歉意。
“错你姥姥!有错的是我,是我没用,无能!”
“小曼,这辈子我就只认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等出去后,我一定要把你娶到手,我曹满说的,说到做到!”
曹满紧抓着冷曼的手,此刻没有了畏惧,没有了恐惧,有的只是一片火热、激烈的心。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模糊的视线中,不知为何,冷曼轻轻的问道。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么问,也许是一时的冲动,也许是一时的感动,也许是......
她只觉得,曹满的这句话让她饱受煎熬和无助孤单的心灵,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这种感觉......
真的很舒服,很好。
就像亲人般的呵护,就像家一样的温馨。
“真的,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曹满笃定的答道。
“嗯,我等着你。”冷曼缓缓地点头道。
一句话,曹满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哪还顾得上已经吞没到膝盖处的尸浆黑液,仰天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贼老天,你看到了没有?爷爷的第二春来了!你给我瞧好了,等我出去,我要虏获真爱的芳心,生他一百个小耗子......”
冷曼不听还好,当即羞臊娇怒,心里的那点涟漪荡然无存。
生一百个小耗子?
当老娘是母猪还是母耗子?
你丫的,娶你的牲口婆娘去!
刚儿还握紧的双手,说撒开就撒开,曹满一个没留神,被可怕的吸力拉得身子往下一沉,转眼就大腿就被吞噬了进去。
“小,小曼,别撒手啊!”
惊慌失措的神色,当即把他一腔爷们热血打回来了圆形,此刻哪还有半点的豪情壮志、英雄气概,有的只是一双惊恐的圆眼和一张发白的胖脸。
冷曼暗道一声“糊涂”,赶紧再次伸出了双手,不等抓住对方,身后早已听得不耐烦的段虎出声喝道。
“够了,卿卿我我的俏皮话等回去滚大床的时候再说,现在,给虎爷让开!”
吼声如雷,羞得本就脸红的冷曼羞臊面赤,俏丽的秀容顷刻间变得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让开之后,段虎黑沉的铁脸直接对朝曹满的胖脸,没说话,只是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
“呃,虎爷,先把我拉出来好吗?”
面对段虎的虎目,曹满有些忐忑不安,就像偷香的老姘被抓了个现形,惶恐难安。
“不错嘛耗子,能把冷老四搞定,虎爷还真是小看你了。”
段虎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这个......”
“是我运气好,运气好了那么一点。”曹满干笑一声。
“哦,原来是运气的问题。”段虎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却没有想要出手救人的打算。
“虎爷,我们稍后再聊如何?现在先帮我脱困。”曹满有些着急的催道。
“不急,才淹到大腿而已,时间还多的是。”段虎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曹满头冒黑线,不急你大爷!被尸浆浆吞没的是爷爷我,你当然不急了,换做是你,我看你急不急?
“虎爷,你到底是啥意思?”
“啥意思?”
段虎脸上的笑容说收就收,转而不等曹满明白过来,手起拳落,三个嘎嘣脆的爆栗敲在了他的头上。
捶了曹满不说,段虎转身出手,又是三颗爆栗敲打在了冷曼的脑袋上,出手如电,等冷曼睁大美眸一脸不可思议的时候,脑袋上传来了一阵酸辣的疼痛。
“哦哟哟......”曹满惨嚎声起。
“嘶......虎爷,你!”冷曼抱头吸气。
段虎冷哼一声,“这叫小惩大诫,给虎爷听好了也记好了,下回再敢任意妄为,拿性命不当回事,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回去玩蛋,听见了没有?”
不怪段虎发这么大的火,倒斗可非儿戏,如同刀口舔血,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他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让二人记个醒。
如此凶险的地方还敢卿卿我我,连危险都置于不顾,作为朋友,作为兄弟,他必须让二人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前车之鉴,海子怎么死的?
即便当时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然而千防万防,到最后依然上演了一出悲剧,作为重情重义的段虎来说,他深知牺牲在所难免,但他一定要将牺牲的范畴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因为大意发生意外,这种事,他段虎绝不会容忍。
别看刚才他没有动手,那是因为当曹满和冷曼正在情愫初绽的时候,他一直都加以防备,随时准备出手。
要不是为了帮曹满一把,满足一下对方的心愿,按照段虎以往的性格,他早分开二人,把曹满从皮骨门中揪了出来。
“虎爷,我们知错了。”
冷曼低下了脑袋,曹满也愧疚的低下了头。
段虎闷哼一声,既然对方得到了教训,那么他也不好得在计较什么。
想到这,段虎伸手抓在了曹满的手上,正待用力,忽然曹满脸色一变,神情惊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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