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枚小小的火种丢在山野中,只会引来野兔与松鼠的好奇,但若是丢进了粮仓,就可能引发一场火灾,而梁东元这一纸告诉,无疑是丢进了火药库里。
状子递进盛京府尹后的前七天,有如石沉大海,一点消息也没有,心灰意冷的梁东元不想再浪费银钱,于是打理行囊离京返家。
然而刚刚出城不到三十里,就被两个皂色吏服腰佩紫带的差官追上,将他请到了寿山脚下的一处庭院住下了,熟悉大周官吏的人都知道,所有官府衙门中,只有一处公差的制服是如此制式,那就是监察司。
梁东元心中忐忑之余,隐隐自己科举一事可能还有转机,不禁心中重新升起一丝期待。
到了庭院后,一个书记官模样的老者在庭院门房里接见了梁东元。
老者和颜悦色的让梁东元将前几日科举的事情一项一项细细详述,在细节不清晰的地方还会停下发问,偶尔也会低头看看手上的卷纸——梁东元认得,那正是他交进京都府尹的状纸!
在一五一十将事情讲清楚后,老者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挥手让梁东元离开。
之后几天,院子里又住进了几个年轻人,几人左右无事聚在一起闲聊,原来大家都是自觉在科举中收到不公平待遇的学子,情节轻重不一,于是纷纷对朝廷接下来的举措心中更有期待。
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天色还未见明亮的时候,所有学子都被公差从梦中叫醒,梳洗之后上了马车,向着京城的方向赶去,马车四周都用黑布封着,不知究竟前往何地,赶车的公差也一言不发,众人窝在黑暗的车厢内,不禁心生恐惧。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马车似乎进了某个大宅院,七拐武百官相对而立的朝廷大员,神色不卑不亢,心中所念仅仅只有齐家管事那句“就算用了你的文章,也是你祖上的荣幸”。
接下来一段时间,梁东元从头到尾将这次科举前后遭遇的一切和盘托出,并无夸张粉末,也未可以隐瞒,神色平静的像是在说他人的故事一般。
仁宗在听过梁东元所述之后,面色阴沉,沉默半晌之后,
命已瑟瑟发抖几欲昏厥的礼部尚书将齐柏川与梁东元二人的科考试卷呈上,礼部众人一阵忙活之后,向仁宗汇报说只能找到齐柏川的考卷,而梁东元那一份竟然不翼而飞了!
这下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的将剩下几位学子的陈情也一一听完。
“莫子健,朕将礼部交由你打理已经多少年了?”仁宗略带疲惫的向礼部尚书问道。
“启禀陛下,已经七年了。”莫子健缓缓跪下,略带颤抖的答道,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仁宗如此郑重的直呼自己本名,或者说,自从他当上尚书以后,就再也没人敢直呼其名了,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旦姓氏之后跟个官爵,被人叫着叫着就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卸下来吧,朕念你年事已高,就不予追究了,”仁宗闭眼叹道,“你们当中,有多少人食君之禄,轻君之事,今日这场科举,真是让朕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礼部、户部,甚至事兵部,没有一个干净的!你们拼了命的往这朝阁里塞人,事真当这朝阁里是不会死人的么!”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无一人感发声,就连站在最上首的裴元厚也躬身低头,默默请罪。
“裴相,”仁宗肃声说道:“两件事情交付给你,你与监察司共同拟办,一、彻查本次科举舞弊一案,所牵涉官员无论品序,皆可问训!二、各地州府郡县增设议政司,允许百姓入司言事,凡有朝廷法度不公或官员渎职,皆可再司里共言,言之无罪!既然朕一双眼睛加上监察司几百双眼睛都看不住你们,那朕就发动全天下百姓全都睁大眼睛,还请诸卿今后勤于自省!”
“遵旨!”裴元厚行礼接旨,表情庄严郑重,而其官袍内的双手,早已兴奋的捏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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