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调查小组的五个人,原本打算开好房间马上关门开会。
听到一桌酒客搁那闲扯,互相打了个眼色,没急着上楼。
而是找个空桌坐下,跟已经困的不行的伙计要了些简便的吃食。
一桌酒客喝着残酒,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倒也不只是叨咕自己家老板的事情,大部分时间是在扯些张家长李家短,再就是楼子里的姑娘。
而调查小组的五个人,则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竖着耳朵听动静。
此时他们已经确定,那些人就是八通的伙计。
老板不在家,伙计们缺了管制,这才喝酒喝到深夜,也不急着回去。
缺了管制的“伙计”,其实不止荣福旅馆大堂里的这一桌。
比如荣福旅馆对面的百香园,还有县城里这个点儿了还在营业的几家馆子,都有三三俩俩的酒客在喝酒。
遵化地下党为了演好今晚这出戏,可以说是投入了巨资。下面的人,也趁机好好打了场牙祭。
对方毕竟是专业特工,追着他们的脚步进去送情报,缺乏真实性,还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只有提前布局,让五个小日本自己的撞上,这场戏才会显得真实。
换句话说,调查组的五个人今晚无论走进哪家店,都会碰到一桌喝了些酒,嘴上就没了把门的“八通伙计”。
————
转过天,天光再次放亮的时候,调查组的五个人简单的吃了一口早饭,便再次出门。
他们此时心中满是疑惑,需要想办法尽快核实。
找了个短租的院子,交了七天房钱。五个人分成两组,出现在了八通商行周围。
因为怕引起管家的警惕,没有靠的太近,而是远远的在左右两面街口附近徘徊。
八通商行在遵化地界,绝对算的上是生意兴隆。伙计差不多从早上开门就忙活起来,点验、出库、入库,即使有了闲暇,也不敢乱走。
一直到了邻近中午的时候,才有几个兜里有点闲钱的小子,不吃饭堂伙子饭,跑出来下馆子。
兜里有闲钱的肯定不多,今儿赶上的只有两伙人。一伙儿仨人,一伙四个,搭伙出了商行后,边走边唠,很快合到一处,进了一家羊汤馆。
人数有点儿多,不是调查组期望的目标。
正打算盯住了,看他们饭后会不会分头走时,就见到街上,又晃悠出来两个穿着八通伙计号服的小子。
调查组组长冲两个手下使了下眼色,便带着剩下的两个人回了短租房。
过了大概十分钟,外面传来声音:“哎,大哥,您俩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有什么话就搁这儿问吧。”
“到了,就是前面那个院子。二位小哥莫慌。街上人多,不方便开口。
我们兄弟外地来的,打算在八通走点货。这头回打交道,心里终归是没底,想让你两位给指点指点。”
“嗨,有啥好指点的!堂里有牌价,你们小量就按着牌价走。量大的话折扣也是有定式说法的。”一五大三粗的伙计大大咧咧的说。
另一个瞅着精明些的,赶紧拉了下同伴的衣袖,心说:“送上门的外捞,瞎咧咧啥啊!”
五大三粗的伙计不算傻,很快反应了过来。嘿嘿的憨笑了两声,不再言语了。
两个伙计很快被引进了短租房的小院儿,进屋后原本乐呵呵的表情,在看到屋里还有三个汉子的时候同时消失。
互相瞅了眼,一声没吭掉头就想跑。
结果引他们进院的两个家伙,这会儿同样不见了笑容,一左一右守着门口,右手姿势相同的扶在腰间。
俩伙计见惯了护卫队的做派,当然明白,人家腰里是别着家伙的。
“几位,这是怎么个意思啊?”精明些的伙计见走不了了,马上拿出一副场面人的模样:“瞅诸位脸儿生,想必确实是外乡人。
先跟你们说明白喽,别看我俩只是个小伙计,可怎么说也是坐地头儿的。这要是一嗓子喊出去……会是个怎么个局面,你们可得想好喽。”
“就,就是!你…你们要是,要是敢……绝对,绝对走不出遵,遵化城!”五大三粗那货比较完蛋,吓得都打磕巴了。
调查组组长看着两个伙计的表现,脸上露出了有趣的笑容。
也不吭声,踱着步子走到饭桌边儿上。坐下后从腰里抽出手枪,“啪”的一声,拍到了桌面上。
俩伙计吓得同时一哆嗦,不敢开腔儿了。
调查组组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手伸进衣兜里,再次掏出来时,多了根金灿灿的小黄鱼。
“啪”
小黄鱼同样被拍到了桌面上。
调查组组长依然不说话,用手示意了一下手枪和金条,意思非常好懂。
“你…你,你到底想干啥?”精明些的伙计装着胆子,心里发虚的问了一句。
说话时眼睛虽然是看着调查组组长,但余光始终漂着小黄鱼。
神色中恐惧与贪婪混杂在一起,复杂的很。
五大三粗那伙就要简单多了,视线从小黄鱼出现的那一刻,就基本没离开过。
中间虽然不安的快速瞅了几眼,房间里的五个陌生人,但下一秒就又转了回去。
“我问,你们答。答好了,这个归你们。”调查组组长说话间,把小黄鱼往前推了几寸。
“要,要…要是我们不答呢?”精明些的伙计壮着胆子问道。
调查组组长没说话,只是手指落在了枪柄上,轻轻的磨沙着。
等了几秒,见俩伙计都不说话了,调查组组长这才继续开口:“你们俩都是八通的伙计?”
“是…是!”五大三粗的小子回话。
“平日里负责什么工作?”
“我管出入库,他,他脑子好、识数,管记件儿。”
“你们林老板现在在商行吗?”
“不,不在~昨晚…阿不,今早出去办事儿了……”五大三粗的小子话音刚落,就觉得有个东西顶在了自己腰眼儿上。
转头一看,是柄泛着寒光的匕首,顿时就毛了。
想躲又不敢乱动的大叫:“哎!哎!干啥,我喊了啊!喊了啊!”
调查组组长根本不做理会,把视线转到了看起来精明些的那小子脸上。
语气轻松的说到:“你看起来是个聪明人,相信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我……你,你真能让我们把条子拿走。”精明些的小子试探着问。
调查组组长呵呵一笑,吐出一句:“你可以选择不信!”
精明些的小子正想再说什么,就感觉到腰上顶着的匕首又紧了一分,马上把嗓子眼儿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的耐性有限,希望你们抓住机会。”调查组组长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不紧不慢的点上。
“我们东家是,是初十那天走的。临走的时候,交代我们……不管别人啥时候问,都说是刚刚走的。”精明些的小子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初十……”调查组组长心里默算了一下,初十是二十三号,也就是“车队”在抚顺被一溜鞭的人看到的那天。
“难道他是接到了消息?”调查组组长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快吃晚上饭的时候。”精明些的小子回忆了一下说道。
“不对,不是因为车队暴露了行踪!”调查组组长有了判断。
继续琢磨着二十三号这个时间点,心思瞬间一动。
他记起来了,二十三号那天正是小林粟一帮,接到述职命令被紧急招回的那天。
“你确定是初十?”
“我确定!这才几天儿的事儿啊,记不错!”精明些的小子很肯定的说。
“就是初十,我也记着呢。”五大三粗的小子跟着补了一句。
调查组组长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思路又问:“你们东家离开后,商行里还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特别……”精明些的小子皱皱着脸想了一阵,又跟五大三粗的小子对视了一下,俩人同时摇头。
“比如说,关于护卫队的人。”调查组组长提点道。
“护卫队?”精明些的小子一副顺着思路努力回忆的模样。
五大三粗的小子开始捡知道的,一件一件的在那叨咕:“拐子、大刘、锤子,轮休回家了。二嘎、老炮,请假了……
刚子,大炮仗……嘶~哎?护卫队那些个当意(受信任)的,好像都不见了嘿!”
“对,当意的那几个,好像都不在行里!”精明些的小子也跟着点头。
砸吧了一下嘴,又叨咕了一句:“伙计里,小邵、蚊子那几个会舔的,是不是也有两天没看着了?”
“是!昨儿个……前儿个晚上,好像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大概有多少?不管是护卫还是伙计,近几天不见的所有人!”调查组组长马上追问。
俩小子掰着手指头叨咕了半天后,精明些的回话:“护卫不算出活儿的,不见有十一个。伙计也有五个。都是平日里当我们东家意的。”
“这么多人不见了,你们就没有察觉,或者……工头儿就没有问?”
“嗨,一看你就不了解我们商行。”精明些的小子有些忘形。
带着些不屑的说:“我们行里算上几个库房,伙计和护卫加一起能有三百多人。平日里走交通的活儿也多,少个十几二十个的,谁会留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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