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磊的那通电话简直就像是一支强心针似的注入我的身体,让我阴霾多日的眉宇瞬间舒展开来。
见我端着手机龇牙咧嘴的傻笑,杵在门后的中年咳嗽两声:“哥们,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没了,谢谢您啊。”我连连摇头,双手合十的冲他作揖,完事我掉头就往门口走。
“诶,哥们!”
走了没两步,中年从身后又喊了我一嗓子。
“怎么了?”我迷惑的回过去脑袋。
中年半拉身体侧出房间,捋了捋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几根碎发浅笑道:“没事,看你脸色不太好,身上的烟味也很重,烟瘾应该很大吧?”
我楞了一下,不明白他为啥会突然跟我说这。
可能是见我满眼不解,他清了清嗓子道:“别多想,我是内科的药剂师,最近几年像你这么年轻得肺病的特别多,完全是出于职业习惯劝你一嘴。”
我哈哈一笑,再次抱拳感谢:“谢了,我会多注意的。”
从幽暗的楼洞里出来,一刹那间,我感觉天空好像都变得湛蓝很多,气温也没前两天那么冷冽,就连迎面吹过来的风似的都带着一股暖洋洋的味道。
环视一眼杂乱无序的几栋老楼,我也不知道治安室到底在什么位置,干脆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
“哥,你等会儿啊,我正和小区的保安经理商量呢,马上就好。”他急匆匆接起电话,语速飞快的冲我应承一句,随即马上挂掉了。
“这傻小子,做事毛毛躁躁。”我笑骂一句,心底盘算片刻后,又按下我师父林昆的号码。
如果昨晚上的事情他真的有份参与,那么与其调监控还不如直接对他口来的更真切。
电话接通,可不知道为啥师父那头愣是没人接,我连打了好几个,结果都一样。
这让我刚刚才腾起的一抹希望立时间又有点动摇。
我惯性的掏出烟盒点燃一支,随地蹲在了花池旁边,同时焦心的等待董咚咚归来。
足足捱了十几分钟,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我站起身子打算去找找董咚咚。
“还没走呢哥们。”
刚迈开脚步,脑后就传来一道男声。
回过去脑袋,见到是刚刚跟我对话的那个中年男人,我礼貌性的笑了笑:“嗯啊,我朋友上厕所去了,我等他一会儿,您这是要出门呐?”
此刻男人似乎是准备外出,穿件立领的小夹克衫,推着一辆半旧的电动车。
“单位临时开会。”他扫视一眼我脚边还燃烧着的烟蒂,善意的点点脑袋道:“说真心话,少抽点烟吧,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家人负责。”
“好嘞,我尽量。”我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颈。
“那咱们回见,保重哈哥们!”中年再次上下扫视我两眼,跨上电动车,冲我摆摆手后,直接朝小区门口驶去。
注视着他的背影,我喃喃自语一句:“还是好人多呐。”
很多时候,陌生人一个关怀的眼神或许就能让人暖心良久。
“不是,不让看就不让看呗,你冲我嚷嚷个什么玩意儿,当个破保安头子还把你当出优越感了?”
没等我感慨完,不远处猛然传来董咚咚破马张飞的喊叫。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他正脸红脖子粗的跟几个保安打扮的家伙推搡。
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这小子铁定是没完成我交代的任务,有点急眼了,赶忙奔过去劝架。
一名保安沉声解释:“不是不让你看,实在是我们有规定,而且小区门口和4号楼洞口的监控确实发生了故障。”
“你少跟我扯那个,差钱还是差事儿,我看看又不会给你拿走。”董咚咚梗脖吆喝:“你看你刚才说的叫什么屁话,还我有本事上巡捕局批文去,老子但凡能拿到巡捕的批文,还会跟你费劲,操!”
“年轻人你说话注意点,跟谁脏话连篇呢。”对面保安也一下子不乐意了,手指董咚咚就要往他跟前涌动。
“就说你怎么滴,还要跟我比划两下啊,来!你试试..”
眼见俩人要掐起来,我一把推开董咚咚训斥:“闭了,门口等我去!”
随即又挡在保安面前,歉意道:“不好意思哈大哥,我弟弟有狂躁症,说话不耐听我替他道歉,您干这个是工作,我们想看视频也是为了生活,大家都和气生财哈,咱借一步说话,您看行不?”
保安审视的瞟了我两眼,侧身往旁边走了两步。
“没啥事,哥几个该干啥干啥。”我又掏出烟盒给另外几个保安分别发了一圈,把他们打发走以后,笑盈盈的凑到保安经理跟前,殷勤的递过去一支烟:“消消火大哥,我兄弟属实不够揍,回头我一定训他,不过我们想看视频是真着急,我哥们家老人在咱这一片走丢了,现在全家都急的不行,您看能不能给破下例,我们就看大门口和4号楼楼前的视频,几秒钟就好,一点小心意,您收着..”
说着话,我又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不动声色的往他裤兜里塞。
“别这样兄弟,咱周围都有监控,让老总看到不好。”他慌忙往旁边闪躲一步,摆手拒绝:“不是我不通人情,刚才你那朋友去监控室了,我也让他看了,大门口和4号楼的摄像头是真出了问题,而且就是这两天的事儿,骗人我是狗。”
这大哥急的连声举手保证。
我思索一下,故意套他的话:“不能吧,我听4号楼一楼的住户说视频好好的,他昨天不是还调来着。”
“4号楼一楼?”保安头子提高调门:“左边还是右边?”
见他反应这么大,我直接懵了:“啥意思?”
“兄弟你是跟我开玩笑呢吧,一楼没人住,右边空了快两年了,左边之前住的是一老一小祖孙俩,上个礼拜就搬走了,我当时帮他们喊得出租车。”保安经理横着眉头回答。
我舔舐嘴皮又问:“您说的祖孙俩..”
“老太太腿有点残疾,小丫头这么高,长得非常可爱,对不对?”保安经理脱口而出:“也是邪了门,这两天好几伙人过来问过,你祖孙俩不是犯什么罪了吧?”
“没有没有。”我赶紧摆手:“您说右边那栋房没人住?不可能吧,我几分钟前刚敲开他家门。”
保安经理跺了跺脚道:“骗你干嘛,这小区很老了,所有人外租的房子必须得到我们保安这儿登记,你不信我给你拿登记本看看。”
听着他的话,再联想到刚刚那个对我很是关心的中年男人,我心里头突然发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转身撒腿就跑。
没多一会儿,我再次跑回刚刚中年人的家门,抬手“啪啪”猛拍两下。
屋里寂静一片,全然没有丁点声响。
“有人在家么!”我急的不由加大力度。
保安经理这时候也撵了过来,满头大汗的解释:“兄弟,别拍了,真没人住,我还能诓你不成。”
“大哥勇,老子知道你搁里面,给我出来!”我情绪激动的挥拳照着防盗门“咣咣”猛砸几下。
“兄弟兄弟,你轻点,不然回头业主要找我们麻烦。”保安经理拦下我劝阻。
听到他提起“业主”,我立时间反应过来,一把薅住他胳膊恳求道:“大哥,您能联系到这家房东对么?他家房子我租了,我想先进去看看,真的,特别特别着急,拜托了!”
“这..”保安经理犹豫一下,掏出手机道:“我试试吧,能不能找到不一定哈,他家空好几年了。”
一个多小时后,一个干瘦的年轻人将房门打开,同时朝我道:“你要租我们家啊,我提前跟你说好,水电费自理..”
懒得听他絮叨,我一把扒拉开他,直接闯了进去。
刚一进屋,一股子长期无人居住的霉腥味扑面而来,凌乱的客厅里,只有门口那一小块好像被人刻意打扫过。
我被呛得咳嗽两下,眯眼来回扫量。
冷不丁看到遍布尘埃的茶几上摆着几个密封的快餐盒,里面的快餐一看就知道是新鲜的,我快步走过去抓起。
一页纸和一张相片直接掉在地上。
纸条上字迹潦草的写着一行小字:你这小子啊,有时候猴精的要命,有时候又蠢的要死,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我是谁,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证明哥的伪装技术很过关,饭是新鲜的,哥刚替你点的,这几天那脚丫子想也知道你肯定没咋进过食,傻篮子,身体是自己的,别一天没点尿性,猜到你肯定会来,我特意等你两天,你知道的,老子最烦叽叽歪歪的道别,这把就不跟你说再见了,想开点,有风有雨才叫人生,如果有缘咱早晚还会重相逢。
纸条没有落款,但这熟悉的语气,不是车勇还是谁。
我又拿起照片,相片中是我和车勇的合影,准确的说是车勇的自拍,背景是在一个路边摊,我当时站在他身后打电话,看样子像是被他无意间照进去的。
我又把照片反过来,后面同样有行小字:我翻了手机里的所有相片,你我的合影仅此一张,好好留着当传家宝哈,保重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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