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不言从彩可然那里得来的两件灵器,一根羊脂玉带,一尊白玉瓶,只是后者淤积的怨气甚重,稍有不慎甚至会阻碍心神,而那根羊脂玉带着实好用,即便是立尘境界的修士被它寻上,想要脱身也要花些功夫,王婆算是托大,主动欺身而来,虽然震开了钢刀,却是大开中门,破绽百出,被周不言寻到机会拿下。
“周家小子,你敢伤她一根毫发,老汉我定将你挫骨扬灰。”谭公气急败坏的怒声喝道,连忙收回手掌,不知所措的看着王婆。
“谭公,我本无意与二老交手,你们若就此退去,我便当没发生过,否则就都别走了。”周不言沉声道,杜一辰虽然蛇心不足,可他爹杜泽却是有心贴近陈茂域,一位兵部尚书的助力对于后者而言还是不可忽视,所以此事从何处生便断在何处,即便周不疑知晓,也绝不会再往上挖。
谭公面露犹豫,却看到刀锋在王婆脖间划出一道血痕,连忙喝道:“好,老汉答应你,今日就放过苏问,你快把她放了。”
“不只是今日。”周不言不为所动的说道,刀锋再进半分,眼见便要划开脖颈处的动脉,突然脚下一阵虚浮之感,好似踩在水面,手腕撩动,当机立断的一刀斩去,却在半空中炸开一数巨大水花,王婆苍老的身躯隐匿在水花之中想要遁走,被周不言一刀刺中后心,谭公怒发冲冠,一脚踏断梁柱借力冲去借助王婆,周不言则是趁机与对方身形交错而出,落地之后一刀劈开束缚方云奇三人的气机。
“去找苏问,然后逃。”素来冷静的周不言此刻也难以平定心潮,那一刀绝不至于让王婆殒落,但却彻底断了双方最后的可能,面对盛怒之下的谭公,他并无十足把握。
楼下大道上,被围困最中的苏问抹去嘴角血渍,自己仅仅算是个半吊子的武夫,遇到真正以武入道的武者即便修为更高,也始终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无论是力量、速度、以及对时机的拿捏,无疑都是蔡可更胜一筹,也难怪为何官天晓虽然只有立尘巅峰修为,却能够稳居第三仅仅逊色于凌天宫的两人。
“你的剑意很不错,可惜你并不适合用剑。”渐渐的蔡可似乎忘记这场较量的初衷,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丝以武会友的错觉来。
已经不止一个人指出他并非练剑的材料,但是最终这种声音都淹没了,他做了剑魁陆行的弟子,风休从他的剑中看到了一条无人能够触碰的境界,姜离厌难得口吐不错二字,也许这世间再难找出一个如他这般从未学过任何剑法却能身具两道不同剑意的剑士。
“再来。”苏问轻声说道,两指并住剑身,双脚分立,这是宁臣画的起长歌,他曾经施展过数次,却只是形似而不得精髓,毕竟被称作一气宗剑侠的宁臣画用了整整三年才钻透了两剑,他苏问何德何能,只不过钻不透并不代表不懂,从未学过也并非就是不会,他有属于他自己的剑道。
一股寒流在苏问脚下宁绕升腾,仍是沧然三尺三的第一剑,蔡可神色生出了些许疲乏,本以为对方能够给他几多新奇,到头来也不过如此,右掌扶在刀背,刀尖从腋下上翘,便是要以最后一招结束这场较量。
两指猛然松开的苏问,身形赫然前冲,可接下的一幕让得所有兵卒瞠目结舌,好似幻觉,只见到苏问剑起冰霜而出,而在原地竟然还有一个苏问,依旧是二指夹剑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那股寒冽剑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可阻挡的尖锐之气,岑白的影像在苏问身后徐徐勾勒,雷兽咆哮,指尖开阖,龙舌好似紧绷的弓弦迅猛弹出,与此同时雷兽炸裂成绚烂光华与苏问一同奔走,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一道冰彻刺骨,一道锐利夺目,而在那光华侵吞视野之后,竟还是苏问立在原地,纹丝未动的身形,让人惊诧先前两道身影难不成是自己花了眼。
只是一阵尖锐的摩擦声瞬间打消了他们的念头,冰霜寒剑撩动起层层薄冰与北府刀悍然相触,顷刻间暗黑色的北府刀凝显出一层冰花,蔡可口吐白气,双臂力道沉猛,抵着苏问的剑,身形依旧前冲,雷霆之音骤然而起,浑身包裹白芒的苏问将整个街道映如白昼,倒坠而下,宛如一团雷火划过半空。
凌厉剑意从头顶倾泄而下,蔡可以一人撼两剑,身侧气机浑圆不断,却终被止住前行脚步,层层薄冰附着在他盔甲之上却仅是存在片刻便被雷音震碎,地面下陷,土壤淹没了他的鞋面。
“喝。”
北府刀横切而出,霸道的刀光直接震碎了冰霜龙舌,灵力轰鸣,以其脚下为原点,地面层层分裂,一张硕大的蛛网裂纹还未成型便又被鼓荡的气机碾磨成了齑粉,倒坠而下的雷霆法相直接被自下而上冲起的劲风抵消了下落的速度,好似静止当空,那柄北府刀借住横劈而出的惯性,刀口突然倾斜,蔡可腰身扭转,如同是被刀带动身形般跃向空中,直接将那法相绞杀成点点雷影,落地瞬间,一层雄浑灵力包裹在膝盖之上,直接从冰霜法相天灵砸下,贯穿的力道压着整个法相在地面轰出一个半尺深坑,只剩下微弱的寒气从坑底散出。
轻描淡写之间便将两道法相斩落,周遭将士还未从苏问的奇迹之中醒神就立刻沉醉于蔡可一力降十和的霸道,忍不住喝彩道。
“将军威武。”
然而蔡可却并未因此舒展眉头,反而是更加忌惮的将目光落在始终站在原地的苏问身上,那柄一直被夹在二指间的龙舌比起以剑气凝聚的利剑更让他感觉到危险,一人三相只是列在百名的神通,将灵力虚耗在这些无关紧要的法相之中,对于高手而言不过是虚张声势的鸡肋手段而已,可在苏问手中却透着一股灵动,直到那些散落的灵光好似飞蛾扑火般朝苏问涌去之时,蔡可才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然而不等他反应,苏问率先动了,这一次不再是法相,而是本尊,夹在指间的短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半弧,竟是一刻寒意跟着一刻凌厉,脚下好似抹了油一般,未曾看见移动步法,整个身形便鬼魅的朝前掠出。
从没听说过那位剑客能够在一招之间变换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便是枯剑冢的剑魁陆行都做不到,因为剑意其实与灵力相似,是贯穿修为的一条线索,从头到尾连成一脉,剑意同样如此,一人一剑配一剑意,如无德和尚的众生剑意,陆行的帝王剑意,即便后者有心模仿,却仍然在举手投足间少不得君临天下的威严,可以说是一种练剑之后的习惯,那怕懂得再多,也会情不自觉的选择最熟悉的剑意,久而久之便再也改换不了。
但是苏问与寻常剑士不同,自他学剑以来从没有看过一本剑谱,于是乎在他看来即便是同样姿势的出剑,都可算作截然不同的剑术,哪怕是有沧然三尺三,也并没有固定招式,而在于孕养剑意,先修剑意再学剑,好似空中楼阁一般虚无缥缈的说法,却偏偏给苏问闯出了名堂。
一剑惊出,从寸许冰芒到一层层薄冰凭空显现,其上褶皱的纹路,那是风的模样,一剑显冰芒,连同周身气流一同冻结,蔡可长刀怒劈,无往不利的蛮横劲力却在这一次吃了瘪,那看似薄如宣纸的冰层,其下却隐匿着流离雷光,二剑起奔雷,就像被遮掩住的火药桶,一旦触发,便是震天响,北府刀嗡鸣作响,刀锋上有雷弧缠绕,蔡可探出掌心沿着刀背从刀柄处划向刀锋,灵力气冲斗牛,骇人的冲击直接将雷弧轰散,连同那冰面下的苏问也都感觉到一股迎面压来紧迫感。
“飞蝗。”
蔡可奋然抡起长刀,竟是放过苏问近身,那柄从冰芒与雷光中脱颖而出的短剑熠熠生辉,北府刀从其胸前架至背后,紧接着一阵令人振聋发聩的摩擦声骤起,蔡可持刀的左臂肌肉膨胀,一条条血纹浮现在皮肤之上,在那其下恐怖的力道喷薄而出,这一刀可开山碎石。
“四剑自当知。”
苏问越过第三剑而直起第四剑,这一剑问道榜上无名却能让姜离厌动容,如果说真的要分出最称心如意的剑意,无疑是这出世于青锋郡客栈的问心一剑。
夜无声,而起狂风,两张年岁相差甚多的面孔不过寸许距离,近的能够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出诸多话语。
“铛。”
一声迟到的脆响激荡起层层音浪穆然扩散,席卷的一众兵卒踉跄倒地,却正是以下上望的角度,那月光掩去了两人的色彩,只有两道漆黑的轮廓交错,一柄断刃应声触地面,那人颤抖的手掌摸过脖间浅浅的伤痕。
长叹,北府军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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