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离开沧州木屋以后,苏问再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以至于在学府这半个月里,虽然日子过得冷清,但却让他感到异常的安逸,沈半城和他一样早出晚归,只是对方从没有去过学府,这事他已经告知了赵钟明,不过对方给他的回答却是无须在意,连陈茂域都不操这份心,他也乐得自在,称呼从最初的沈兄变成了老沈,你来我往几多熟稔起来。
去了学府,苏问就一头栽进三文馆,来来往往的弟子也早都知晓那位横院的甲等弟子正在刻苦钻精破字剑诀,只不过足足半月之久,效果并不出彩,甚至连书中夹藏的雷霆之意都抵挡不住,从无例外直到面色惨白后才离开文馆,渐渐的人们也就从最初的那份好奇变作了无视,谁都有自己该去做的事情,而横院至始至终都应该是默默无闻才对。
姜离厌不像寻常教习一样呆在横院,正如她所说所做的那样,她来到学府仅仅是为了莫修缘而已,奈何对方对她全无心意,不仅拜了纵院院长为师,还时常刻意躲着她,姜离厌在学府中认识的人只有两个,既然一个让她生气,那就只好去找另一个撒气。
每当苏问潜心参悟识海中的破字剑诀时,总会有一道平淡却不容抗拒的声音好似灌脑魔声将他惊醒,随后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退出三文馆,回到横院中那个外表貌若天仙,却如恶魔内在让苏问毛骨悚然的女子已经等候多时。
“来,看看你有没有长进。”姜离厌轻声说道,雍容端庄的模样全然没有要假公济私觉悟,但却实打实的让苏问感受到什么叫做女子的幽怨。
“孔师兄,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相爱相杀,不过那位圣女大人怎么会对小师弟这么上心,你看每一招每一式真是爱得深沉。”杜久昌叹声说道,左手持白子,右手持黑子,一盘棋被他一人下的精彩纷呈。
孔城难得有雅兴在屋外煮茶,茶焙笼开有四窗,可通风,可出灰,茶壶以紫砂最佳,冲茶的水也大有讲究,一清、二活、三轻、四甘、五冽,冽即为寒意凉彻,横院的观海湖前四点皆有,唯独这个时节湖水依旧温润,只不过自从姜离厌来后,湖水就少不了结出薄冰,正配煮茶。
“小师弟何尝不是愿打愿挨,我虽然是个读书人,可热闹还是会看,小师弟的剑分明越来越快了。”
掌心压剑,好似佛祖大手按下的五指山,苏问好不容易提起的一丝雷霆声威瞬间消散,不过声势刚退,威势又起,破字决在他识海中已经重复了七百三十四次之多,每当他适应一些,雷霆之威便也增加不少,如此重压之下,总算给他抓到了一缕明悟,第二剑递出,姜离厌无动于衷的精致面容终于多了一抹惊奇,甚至让她感觉到不能再给对方集势下去,不然等下会有些狼狈,于是那一掌力道骤然增长了一倍,直接打断了苏问的第二剑,却还是没能止住一条十余寸宽的沟壑紧贴着她的脚面而过,掀起的灰尘弄脏了她白皙的锦布鞋,所以另一只手生气的按住苏问的脑袋紧紧贴在地面。
姜离厌皱着眉看着鞋面,苏问的脸就离着她的鞋底不过几寸的距离,嘴里幽幽说道:“还是弄脏了,好麻烦。”
苏问早已习惯了对方突如其来的神经,对方似乎从来不会顾及除自己以外的事情,如果说苏问还会考虑到某些外界的因素,那么姜离厌这个人们眼中的世外之人,并不是她不愿意去考虑,而是她根本就没有这种认知。
“还是有点悟性,只是半个月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看来我的教法没有错。”
“是,是,师傅教的好。”苏问顾不得鼻中喷出的鲜血,昧着良心的大肆吹捧着,不得不承认,与对方的数次交手中,他不仅是在证实识海中破字剑诀,也曾留心过对方的走马观花步法,颇有感悟。
好像从南追星到陆行,再到此刻的姜离厌,几人从来都没有说是空拿出一本武学,然后逐字逐句的讲解给苏问听,前两人要么是让苏问不断的挥剑,要么就是以身作法掩饰给对方看,皆是从最基本的招式中去领悟,而后者更加直接,武学本就是用来打架的,那就先打了再学,光靠说,就算听懂了也是庸人,好在苏问不是一个会让人失望的人,因为这三人都说过。
“你的资质很差,但好在悟性不错。”
“累了吧!正好我的茶也泡好了,尝尝。”孔城抬手招呼着,杜久昌可做不到他这么淡定自若,看到姜离厌走来,赶忙抱着棋盘跑走,那日被对方落下的棋子就像生了根一般嵌在棋盘上,本就穷困潦倒,着实是从牙缝中挤出的银两又去买了一张新的棋盘。
姜离厌也不理会,只是盯着那张椅子看了许久,苏问立马心领神会的抄起衣袖在上面擦了又擦,他始终还记得第一次相见时对方说的话‘你太脏了’,以至于之后三番两次将他打落水中都显得有理有据,这仙子还真是洁癖的很。
就在这时大红门被人匆匆推开,许久没有外人讨饶的横院终于出现了新鲜面孔,只见到黄月华从院外慌忙跑进,一眼便找上正在饮茶的苏问,快步走来。
“苏兄,王冉亮出事了。”
“他怎么了。”看着对方慌张的模样,苏问心里咯噔一声。
黄月华连忙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昨日他与郎九言不知是何缘由上了擂台比斗,结果被郎九言借着切磋之名打伤,人已经被他师傅接出学府去了,伤势似乎很重。”
“咔嚓。”
孔城师兄瞪大了眼睛盯着被苏问捏碎的紫砂茶杯,心里好似在滴血,苏问愤然起身,面色阴沉如雨。
“师兄,我出去一趟,回来再赔你茶杯钱。”
孔城叹了口气,尽管不知道这个王冉亮是谁,可他还不至于沉稳到看不出苏问隐藏在眼中的怒火,连忙说道:“师弟啊!茶杯钱倒没什么,只是对方既然是上了擂台比斗,不管是怎样的结果都合规矩,而且那也是人家纵院的家事,自有教习处置,你现在去找事才是不合规矩啊!”
“我这人最讲规矩,但我只讲自己的规矩,师兄你不是说过,我做什么都会支持我的?”苏问冷声说道,干脆也不再掩饰,一股灼烈气息从胸腔之中升腾而起,满脸的凶相,就连一旁的慵懒的姜离厌都忍不住抬眼看向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苏问。
“我是说过,可我没想你去送死啊!圣女大人,你说是不是。”孔城看着姜离厌,希望能有个懂事理的人帮着拉住这头倔牛。
然而姜离厌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平静的看向苏问,轻声说道:“你只是去打人吗?”
“等我看过冉亮之后再决定。”苏问沉声回应,孔城终于慌张起来,这才想起这位圣女大人分明是比苏问还要不讲规矩的人,“等下,我以为还可以再商量。”
“只是去打人,又不是杀人,那莫修缘不愿意当我徒弟,我就让他看看我教出来的徒弟有多厉害,至于那些老家伙是不是有意见,等打完人再去听他们说也不迟。”姜离厌毫不在意的说道,端起面前的清茶抿着,等到孔城还想开口时,苏问已经出了大红门。
“你们啊!就知道打打杀杀,早晚要闯大祸。”孔城怒声骂道。
“你去不去看。”姜离厌的想法就好像与对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突然开口问道。
孔城看着那座满是灰尘的大红门,猛地将手中价值二三十两的紫砂茶杯摔碎在地上,下了好大的力气才说道:“等着,我去叫人。”
姜离厌看着对方快步离开的身影,淡然的说道:“有这脾气读什么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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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黄月华带路,苏问很快来到王冉亮所在的客栈,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药味弥漫在房间中,王冉亮浑身缠满绷带躺在床上,床边还坐着一位干瘦的中年男子。
“马叔,我们来看看冉亮。”黄月华轻声说道。
那名中年男子正是王冉亮的师父马长洲,男子抬起头,眼眶中带着一圈红润,眼球上布满血丝,看了苏问许久才开口说道:“你就是苏问吧!冉亮时常跟我说起过,说他找到了一个好大哥,我还替他高兴,担心等我离开后剩他一人在京都无亲无故,会没人照顾,本来我明天就要走的,结果.......”
“郎九言你个天杀的畜生,你要不是学府弟子,老子非把你剥皮抽筋了不可。”
“马叔,冉亮的伤?”苏问尽可能控制住翻涌的情绪艰难的问道。
马长洲惨笑一声摇着头老泪纵横,心如死寂的说道:“四肢筋脉尽断,灵宫重创,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学府的医师来看过,以后冉亮可能无法再修行,能像个正常人生活都是奢望。”
话音落定,脚下地砖终于承受不住,不得幸免的被从苏问体内窜动的暴躁灵力震碎,转身对黄月华说:“带冉亮去我那里,跟胡仙草说,让她无论如何把人给我治好。”
“你要去找郎九言。”黄月华连忙问道。
“明知故问。”苏问冷声说道。
黄月华犹豫了片刻还是拦住了对方,满脸难色的说道:“其实这事郎九言并不是关键,还有一人。”
“谁。”神情阴沉的苏问也不明白,明明已经超出了切磋的范畴,为何学府的教习不出面,道不同又在做什么。
“凌天宫除魔司掌罚使,付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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