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日的雨似乎下早了一天,当镇上的居民心惊胆战的过完一夜后,推开房门时都不觉发出了一声感叹,满地的血污,混杂着还未退去的积水,宛如一片屠宰场的风光。
赵力所带来的三百人无以存活,青蝠门四位长老也都在七才赶到后逐一摘下了脑袋,好一场血流成河的杀戮,然而当狂暴的李程俊见到苏问的一瞬间,立刻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变成了一头温顺的绵羊,肥硕的身躯恨不得变成一个皮球滚到对方脚边。
“苏兄弟,老哥来晚了,您还好吧!”
李程俊一口一个兄弟,虽说不是殿下那样的尊称,可堂堂一个上县县令对一名市井小民用上您这样的尊称,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镇上的居民也就罢了,只当这苏问来头不一般,可李胖子手下的二百骑兵那个不是犹如雷击一般站定原地,毕竟他们还没见到当初在山寨里自家大人那副点头哈腰的模样,但至少他们平日里可是没少听对方谈及澜沧郡太守时一口一个娄老头的乖张模样,只怕整个沧州的文官中除了吕登科,这胖子就再没把谁放在眼里过。
“李大人来的可真及时,这份情我记下了,我还有要事,需要先行离开,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苏问客套了两句,用两头毛驴跟对方换了两匹马,虽然有些不舍四蛋,但也只能忍痛,临行时看到不远处浑身是伤失魂落魄的刘坡,本想一走了之,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我会让李大人帮你把清儿一家接回来,你无需担心。”
刘坡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嘴里说不出的滋味,“是我害了马帮,他们不该死。”
昨夜一战,只是苏问亲眼看见的便有二三十人死在刀刃之下,直到李程俊统计过后才晓得,整个马帮近乎少了一半人,这可是一百条活生生的性命,其中甚至不乏尚未成年的孩子。
“也许在这一点上你有错,但不可否认你的确是个杰出的领袖,否则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为你赴死,如果你真觉得心中愧疚,就不要在这里自怨自艾,剩下的人都在等待着你,你要带着他们更好的活下去,马帮不能停,停下了就什么都不是,所以只要你的心还没有死,我相信丘老他们泉下有知的话,也会感到欣慰。”
这一路苏问安慰过很多人,话语也渐渐从最初的语无伦次变得有些水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读书人说出来的话那么有感染力,并不是多么有才华,而是他们总能抓住一点让对方绝望的内心燃起一丝希望来,马帮对于刘坡来说是比自己还要重要的存在,同样对于整个马帮来说,刘坡也是不可或缺的。
“我明白,不管怎样,我都要对你说声谢谢,还有七贵,如果不是你们也许我早已经死了,多余的话我刘坡不会说,以后但凡有用得上的地方,你开口,我绝不推辞。”
“好说,我这人就是无利不起早,你可要好好把马帮发展壮大,别等以后我找你办事的时候才发现是句空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哦!那么,后会有期。”苏问拱了拱手与七才策马离开,不知不觉间他也染上了些许江湖气息,那个从木屋中走出来的少年看见了,整个天地就是有这些千姿百态的人才显得多彩。
祥和镇平静了数日之后终于又再度热闹起来,刘坡的婚礼成为了镇上数十年来最大的幸事,不但有县令大人亲自出面,还为镇子开通了好些条通商的道路。
值得一提的是,镇上唯一的那家客栈被李程俊带去了上河县,当老板听说是苏问的赏赐之后,直叫媳妇抽他两个嘴巴看看是不是做梦,这些日子逢人便说,“你看咱老张的眼力咋样,看人就这这么准,我早就瞧见那苏公子不是一般人,哎呀,咱这辈子也算值了,看中一个贵人,看中一个媳妇,福气。”
镇上的陈府空空如也,刘坡曾经去过一次,只见到满地的尸体,虽说穿着马帮的衣服,但其实都是赵力的手下,没人知道陈长安和穆轻苍去了哪里,陈之同又早已上京赶考,也许外来户总归融不进这座祥和的小镇,任你风吹雨打,唯一不变的都是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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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两人不敢停歇,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上了莫修缘等人,七贵身上的毒已经解掉,皮肤之下的紫黑之气早已退去,不过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距离山外的草庐,窦华说需要两天的路程,只要草庐的主人能够及时解开七贵的穴位便无碍。
“若是三哥在这里应该能够解开七贵身上的穴道。”苏问撑着脑袋,南追星来无影去无踪,除非他来找你,否则就算南唐的官府追了那么多年,不还是一筹莫展。
“你三哥倒是不凡,在凌天宫的问道榜上,千人千相算得上前二十的绝学,走马观花虽然差了些,但是能够同时具备两大绝学,又都臻至化境,这可不单单是天赋就能做到的,你三哥肯定有个好师傅。”莫修缘驾着一辆马车,能让天下第一的空灵之身做马夫,传出去无疑是莫大的荣耀。
“问道榜是什么,跟月旦评差不多的东西吗?”苏问一路上已经从对方口中听到不少修行常识,可对方依旧可以时不时冒出一个他闻所未闻的名字来。
“小兄弟,问道榜你都不知道吗?”在车厢中的窦华探出脑袋,诧异的看着苏问,心想对方既然是修士,实力又如此高深,没道理会连最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虽然我不是修者,但这些年跟着马帮走南闯北也会经常听人说道,据说这世间一切的道法其实在问道天中都有所记载,修士所说的求道证道,其实不过是新瓶装旧酒,重复前人的道路而已,所以凌天宫便依据问道天中的记载,列出了一个问道榜,听说能排进前十的都是大神通。”
苏问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想来自己在木屋中却是有些消息闭塞,难怪矮川总是让自己多看看有关修行的书籍,免得一不小心就闹个大笑话,“那我的自当知剑法排在第几。”
“没听过,肯定是榜单之外。”七才插了一嘴,不屑的说道。
备受打击的苏问翻着白眼冲对方咧了咧嘴,有些侥幸的说道:“那肯定是你孤陋寡闻。”
“我也没听过,问道榜上的都是成名已久的武学,一些不入流的招式确实排不进去。”莫修缘很是认真的说道,却没有发觉苏问已经默默的抽动缰绳快马离开了。
......
正所谓看山跑死马,不管苏问多么心急,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完的,两天过后,他们来到了窦华所说的那家草庐,然而草庐已经破败不堪,根本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
苏问不甘心,冲到庭院中放声喊道:“有人吗?这里有病人救命。”
只见破败的门房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漆黑的面纱看不清长相,女子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窦华连忙走上前去,拱手说道:“我们来找胡神医,敢问姑娘,神医可住在这里。”
“这里没有什么深意,你们快走吧!”女子突然怒声呵斥,转身回到草庐之中。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神医就住在这里吗?”苏问急忙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年我们确实来这里请胡青牛胡神医治病的。”窦华连忙说到。
苏问一听,转身冲到草庐门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在下苏问,恳请神医出手救我兄弟,大恩大德,日后必将涌泉相报。”
“哦,你是苏问?是那个大闹了一气宗的苏问”女子的声音再度从房中传出。
“正是在下,恳请姑娘让我见一见神医,我兄弟真的快不行了。”苏问痛心疾首的说道,额头重重的可在石阶上,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要是这些东西能救七贵一命,苏问绝不会吝啬这点廉价的尊严。
房门缓缓打开,先前那位姑娘迈步走出,看了一眼被七才和莫修缘驾着的七贵,轻声道:“是他吗?”
苏问连连点头,只见那女子都到七贵身旁,解开他的上衣,在看到七贵身上的伤势后,一双玉手猛地紧攥在一起,贝齿中狠狠吐出一句话,“又是他,伤他的人可是青蝠门的鬼医。”
“没错。”七才连忙说到。
“好,人我可以救,既然你是苏问,我要你答应一件事。”女子看着苏问,轻声说道。
苏问不假思索的说道:“请讲。”
“我要你帮我杀了三水郡的穆都司。”
“这......”苏问心头一紧,有些犹豫。
女子冷笑一声,迈步朝茅庐走去,“如果做不到就算了,不过这方圆百里除了我,没人能救他了,你好好想想吧!”
“敢问姑娘是。”窦华小心翼翼的问道。
“胡仙草,你们要找的胡神医,是我爹。”
就在胡仙草快要走回茅庐时,苏问猛然站起身拦下对方,一口说道:“好,你先救他,穆长寿的人头我一定拿来给你。”
“很好,把他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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