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阳怎么没有听过这首曲子,那女子轻声唱道:“他笑你种桃栽李惜春光,难耐黄卷与青灯;他笑我富贵荣华不在意,冷淡仕途薄功名;他笑你行医济世救众生,难救自己脱火坑;他笑我四书五经背如流,圣贤严训不经心。他笑我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笑你口念弥陀假惺惺。笑我佯作轻狂态,笑你矫情冷如冰。笑我枉自痴情多,笑你不该少怜悯。”。
秦舞阳满头大汗,手按在刀柄上,厉声高喝:“你是谁,你是谁?”,那女子轻轻一笑,这一笑风情何止万种,倾国倾城。
秦舞阳大喝一声:“此是何地,我是何人,你以为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就能瞒过我吗。”。那女子尚在顾盼流连:“是啊,此是何地,你又是谁,我又是谁,我只知道那些你来听我唱的玉蜻蜓,有几个小流氓来闹事,你三拳打走小流氓。”。
秦舞阳握刀的手在抖,抖的厉害,这是自己心中最私密的往事,他努力想忘掉,却总无法忘掉,可在这里,怎么会又记起。
他拔出了刀:“不管你是谁,你快滚,我的刀斩下,绝不容情。”,那女子一笑:“你会砍吗,你真的忍心砍我,那天,你真帅,那天我就喜欢上了你,再见你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秦舞阳狂喝一声,手中的刀一刀斩了过去,那女子却依然在娓娓道来:“你真残忍,怪不得人家说痴情女子无情汉,你真下的了手。”。
秦舞阳狂喝道:“你不是她,你绝不是她,我知道这是幻觉,你骗不过我的。”,他突然张开双手,嘶声狂吼,他的雷电八式喷薄而出,一股粗大的闪电从天而降,这股闪电撕裂黑云如城,撕碎万千幻象。
女子在哭泣,在求饶,她的身体急剧在抖,仿佛一股力量在撕扯着她的身体。
秦舞阳狂吼连身,一道又道的闪电击打下来,高台楼阁,小桥流水,美人如玉,琴声如纶,在刹那间都化着乌有,只有无边黑暗,乱石丛生,
秦舞阳突然跪了下来,他仍在嘶叫,雷电依旧一个接一个打了下来,一个黑影从雷电中慢慢走了过来,挂在不远处。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这就是秦舞阳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她全身笼罩黑暗之中,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清她身材纤弱,随风抖动,她望着秦舞阳:“你为了一个女人哭了。”。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平和而平淡,仿佛经过了万年时光早已经忘掉一切。
秦舞阳没有说话,那人忘着秦舞阳:“我在这里多久了,二千多年了还是三千年了,你是第一个还会为幻象中女人痛哭的男人。”。
秦舞阳握着刀柄,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努力想看清眼前这个女人,什么都看不见。
那个女人低声说:“你不用看了,我不过是股残念,一个女人的残念,我本以为我会困在黑暗之中,在只能在自怨自艾中等下一个轮回。想不到万物复苏,我还能看到星光,还能看到人,活生生的人。”。
秦舞阳望向黑暗之中,他有些毛骨悚然,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他不禁问道:“你是被毒死的那个女子,你现在是鬼是人。“。
女子叹了一口气:“我只不过是股不甘心的残念,我本是神女,却被亲人出卖,心中怨恨,所以才有些残念不灭,你看到的,有的是我拘在这里的残念,有的是你们心中的执念。“。
秦舞阳苦笑,活的久了什么都能见着,这自己活的不算久,见的也不算少了。
那女子低声道:“当年,我们战败从西地迁到这地方来,已经表示臣服,想不到,灾祸还是降临到我们身上,北方强国说要来祭祖,我的亲人,我的爱人要把我当礼物送给别人,我以死抗争,却被他们的大巫把我镇在水潭之下,王陵之内。”。
秦舞阳虽然读书不多,却也大概知道那段历史,陆浑以古代一个少数民族为名,战败被迁移此地,后为晋国所灭,陆浑王陵在前几年被挖掘出来。
可这短短几句话里面,多少人横死夭折,多少友情背叛,多少爱人反目,秦舞阳不禁怅然,她望着女子:“你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和我闲聊的吧。”。
女子应了声:“是,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秦舞阳摇了摇手:“你的仇人早已经死了,你的亲人也早已经死了,他们恐怕骨头都没留下几根,如今王陵已经被发掘出来,你还有什么没了的心事,投胎转生之类的,估计我是帮不上忙。”。
女子淡淡一笑:“这世上那有投胎,我只是希望你带我离开这里,带我回到我们故乡,看一眼我的故乡我就再无留恋。”。
秦舞阳苦笑:“姑娘,不是我不帮忙,可是你故乡在哪里啊,这世界不比以前,变异兽横行,我不一定能活着到那里?”。
那女子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最凶险的莫过于人,公子你恶人都不怕,又岂怕凶兽,我保证你不会白送的。”,秦舞阳苦笑起来:“我不是想索取回报,我只是怕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那女子叹了一口气:“我不怕等,我等了二千六百年了,不怕再等十年,二十年。你去山陵之中,左边第二个之中,有四具人偶,人偶之下,有一具棺木,那里早已经全部腐朽,只有一根玉钗,你带上他,我就在里面。”。
秦舞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也好,全当自己多一次磨练,这个女子如此孤苦,不禁让他油然而生一股同情心。
那女子叮嘱道:“你一拿上那个玉钗,这里一切阵法都会消失,你要在天亮之前就离开这里,否则你就走不了啦,现在跟着我走吧。”。
秦舞阳点了点头,跟在那女子后面,转过几个弯,只见前面有一宫殿,虽然破旧,却异常华丽,女子叹道:“我先走一步,我就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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