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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干人回过神的时候,王过都快跑没影了。
迎亲的队伍面面相觑,尤其是王过的那些好友,看看慌乱无措的崔家人,好像他们也不知道这事儿,但是,这事儿不管是谁的错,崔家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但是都够恶心人的,之前拦门还拦得那么起劲儿,难题一个接一个的来,就跟他崔家的姑娘比谁家的姑娘都金贵似的,本来就弄得人有些火大,不过,好兄弟娶亲,也就忍了,现在呢,居然弄一个假货出来,娘的,真当人没脾气。
但凡认识崔泱的人,去细看那穿着喜服的女子,真的,跟崔泱非常的像,如果不是明确知道是假的,就算察觉到一点异样,大概都不会往那方向想。
但是,这女子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她的确是个十足的假货。
谢洵挥挥手,“走了,回吧。”接下来,就是王氏跟上崔氏扯皮了,跟他们没关系了。
这桩婚事原本就不算让人痛快,不过是因为王过无所谓,不在意,所以最终定下了,但是现在闹这么一出,显然是绝对不可能会有后续的,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不管崔泱本身如何,她耍手段谋婚事,最后偏生还没藏好,闹得不少人知道,就这一点,就不会让人对她有什么好感,因此,这样一个女人,不娶回去,或许还是好事。
然,不论如何,都让王过丢尽脸面,也让王氏受辱,所以,这事儿,绝对不可能简简单单就算了。没见现在郑家跟史家都还在扯皮么,那还是“意外事故”导致的,而今天这事儿,明明显显就是崔家自身出了问题。
喜庆的锣鼓声也没了,迎亲队伍开始往回走。
而崔家的长辈们,得了信儿,第一时间匆匆忙忙的赶出来,迎亲的队伍已经往回走了一截,新郎官更是不见了踪影,而穿着喜娘喜服的女子还瑟缩在地上没能爬起来,身下的地面一摊可疑的水渍,而崔家原本要送亲的人,更是不知所措,无力挽救场面。
有一妇人突然上前,照着假新娘就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你哪儿冒出来的鬼魅东西,我泱姐儿呢?”那眼神恨得仿若淬了毒,然后又是狠狠的两巴掌。
作为崔氏的宗主,嫁人的虽然不是他的女儿,但是,是崔氏跟王氏联姻,那么就绝对不是某一个人的事情,事实上,他这个宗主的责任反而更大。
崔宗主面色冷凝,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也没让人阻拦,没什么好阻拦的,现在阻拦,只会是火上浇油,更何况,正主儿都不见了。“将人带回去再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看着顶不起事儿的年轻小辈,也是分外的火大。
要知道,世家嫁娶的时候,或许是为了彰显地位与荣耀,从来就不会清场,相反还会撒下大量的铜钱,因此,围观的百姓会非常的多。当一切顺顺利利的时候,自然就是好事,但是这一出事情,那可不就是人尽皆知了嘛。
崔宗主扫过议论纷纷的人群,面上更加阴沉,转身,看到落后一步的夫人,也是冷哼一声,甩袖往主宅内而去。
要说这崔宗主夫人脸色也是特别的不好,这婚嫁之事,向来都是女人操持,她作为宗主夫人,新娘子都换了人了,她也绝对逃脱不了干系。她原本对上崔泱的感官就不好,因此,崔泱梳妆的时候,她也就去转了一圈,走走过场就完了。现在心里也是恨得要死,不仅仅对崔泱,还有崔泱她娘,妯娌之间,也就没几个时候能和和乐乐的。
那么多百姓,肯定是不能直接轰走,客客气气的,铜钱也照样撒了,至少最后的颜面要留下不是。
然后自然还有来崔家的诸多宾客,这些人也都讲理人,只要好言好语,要送走,也不难,但是,这不是送走了就完事的,短时间内,事情必然不会消停。
这边送客的时候,那边自然是去查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要知道,在门阀世家的主宅大院中,即便不怎么受待见的姑娘出嫁,这身边从始至终都会有不少人在,更遑论是崔泱这样本就受重视,所以说,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新娘子怎么就给换人了呢?这必然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所以说,搞不好这件事情牵连还挺大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崔泱自己弄出来的。
后者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小,毕竟,婚事本身就是她自己千辛万苦谋算来的,就算是王过落她面子,也没有在这最后的节骨眼上反悔搞事情的道理,别的不说,崔家都能直接弄死她。
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散了,识薇也懒散散的说“回了”。
而王过直接纵马回了王氏,除了那些需要晚食前才会到的正在个衙门的官员们,余下的客人那可是都到齐了,所以说,这里里外外的都是人,而同样在王家宅院外的百姓也不在少数,所以,这看到新郎官独自一人回来,
那脸色,黑得跟阎王似的,全都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因为王过成婚,王太尉等人也都在家中,正各自的喝茶闲话。
王太尉的外书房中,都是些重要的客人,皇亲贵胄,还有正好赶上休沐的重要官员。
王过就那么闯了进去,顿时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谁都知道,王过这会儿该是去崔家迎亲去了,没那么快回来,而且,就算回来了,也该是在喜堂那边,这书房里的这些人也都会去观礼,再看他那脸色,百分百是出事儿了。
王太尉倒是没有呵斥他不成体统,“出了什么事?”
“祖父,崔家弄了个跟崔泱九成像的姑娘冒名顶替,若不是被人发现,我还不知道稀里糊涂的会娶个什么女人回来。”王过那怒气跟怨气,几乎是要形成实质了。
王太尉眉头皱起,倒也没有急于说什么,对在场的外人抱了抱拳,“诸位,抱歉了。”
在座的人也都吃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大家都懂道理,于是纷纷起身,客套了两句,接连的离开,有那么些关系还不错的,还宽慰了王过两句。
不相干的人离开了,王过面上的怒容倒是收了起来,不过,显然依旧不会好就是。
王过生气归生气,换谁都生气,但是,还不至于怒火冲天,某些事情,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表现得越生气,王家才越好跟崔家索要好处不是。
王太尉也比预料中沉得住气,“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过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你是说有人提醒你?也就是说,你们迎亲的这些人都没发现不对,倒让别人提醒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新娘子没有问题,你直接将人从轿子拉出来,岂不是落了口舌?”
“祖父,秦姑娘在场呢,除了她,估计也没谁有这本事,一般人,便是瞧出了端倪,怕是也轻易不会开口,谁会冒着风险,得罪两大门阀世家?事实证明,人的确是假的。当场拆穿了,总好过我今晚将人睡了,明日才发现不对劲要好吧。这事儿虽然是我丢了脸,但是,没理的只会是崔家,我一个大男人,丢点脸又算得什么,对我本身也没什么影响。而且,就算万一人没错,大不了就是赔礼道歉,事情我一个人兜着就是了。”
所以说,王过可没被气昏头,理智清醒着呢。
王太尉点点头,“不过,你们都没察觉,那么,这人的身量跟崔泱应该也很相似,当真是秦姑娘,这份眼力可是不得了。”
“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反正,现在在王过眼里,识薇做出任何惊人之举,他大概都能坦然接受。
王太尉似有深意的看了自己孙儿一眼,倒是没说什么,“你现在意欲如何?”
“当然是继续回我的‘深山老林’闭关学习,其他的事情,自然就全权交给祖父你处理。”
王太尉点点头,对于王过的决定倒也赞同,毕竟这事儿对他来说,连打击都称不上,自然是正事儿要紧。“那你去吧,趁早走。”
王过辞礼之后便离开,不过刚要跨出去了,又回头,“祖父,秦姑娘那里……”
“行了,你去吧,我知道怎么做,我们王氏家族,还能忘恩负义吗?别的不论,她或许对付不了我们王家,还能收拾不了你吗?我还能把你给舍弃了?”王太尉没好气的说道。
王过不那么正经的笑了笑,“哪能呢,知道祖父最心疼我了。”
“滚。”
王过这一下很麻溜的滚了,只是那脸色又恢复成了阴沉沉的模样。
迎亲的其他人还没回来,但是,这短短时间,别说前院的客人们都知道了,连后宅也都传遍了,王宗主夫人那脸色才叫吓死人,本来,还有人幸灾乐祸的想要说风凉话,结果被她凉飕飕的看过去,也就只得讪讪的闭嘴。
要说现在的四大门阀的宗主夫人,最温柔最霸气的都得属这位王宗主夫人。当然,这跟王宗主有莫大的关系,两人的感情还不错,而且,王宗主并不是多强势的人,跟另外三位宗主比起来,他的能力真的是平平,然而,自然也不想小瞧他,他上位以来,不是没有兄弟自认为比他强,不服他,想要“篡位”,结果却都以失败告终。
王宗主夫人平日倒也是挺和气的一个人,但是遇到事情,尤其是踩了她逆鳞的事情,便是那些长辈都不敢轻易掠其锋芒。
在王宗主夫人得知王过回了自己的院子,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
丫鬟等人全部都被从屋里赶了出来,见到王宗主夫人过去,一个个都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王宗主夫人倒是没搭理她们,站在门外,瞧了瞧门框,“过儿?”
“娘,你进来吧。”屋内,王过已经重新换好了衣服,新郎喜服就那么随意的丢在地上。
王宗主夫人在看到儿子状态还很不错,倒是松了一口气,“过儿这是……”
“娘,我没事。”王过面对亲娘,倒是没有拉着脸,便是实际上的那点怒气都未曾表现出现,“崔泱原本就不算是个好的,出了这事儿,你也别生气,儿子日后定能娶个完美的,不过,关于婚事,娘你也别忙着再张罗了,我现在跟着‘先生’学习,出师之后,估摸着祖父可能就会另有安排,如果是在建安,或者是在地方都还好,万一祖父要将儿送到边关,最好暂时就不要成婚,所以,你也别累着自己。”
“好,娘听你的。娘还年轻,也不急着抱孙子。”“先留个后,若有万一”这种话,王宗主夫人是不会说出来的,在她眼里就没有万一。
王过笑了笑,“娘,我的意思就先回‘先生’那里,祖父也是同意的,你放心,我好着呢,要不然,就等个一月半月的,我跟‘先生’告两天假回来看看你。”
“别了,你学习辛苦,只要知道你好好的,没事就成。”
“那我走了,从侧门走,少引人注目是最好的。”
“你去吧,要多保重自己。”王宗主夫人给他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折痕,压下心底的不舍。儿子有自己要走的路,要成为人上人,要站在不被人欺凌的位置,就必须要拼搏努力。
王过从窗户翻了出去,对于自己的院子,对于王氏主宅的后院,他想要避开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至于看门的,不过是下人,即便是看到他离开王氏主宅有能如何?
王宗主夫人坐了下来,看着这屋子里各种喜庆的摆设,目光最后落到扔在地上的喜服上,看着看着,眼神变得越发的不善,“崔家人,崔泱,好样的,都是好样的,敢折辱我儿子,看我这次不撕掉你们两层皮!”
王宗主夫人坐了一段时间,站起身,将屋内能砸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全砸了,然后就自顾自的大声哭起来,“冤孽啊,冤孽……”那模样,真的很像那么一回事。
外面守着的丫鬟听得心惊胆战,先都没动静,不知道少爷怎么突然发作起来,可是,没得到允许,他们又不敢进去。
等到王宗主夫人出去时,看着倒是又恢复了雍容端庄,但是,那眼睛是红的,释放出的怒气跟寒意,翻了不止一倍,丫鬟们被吓得腿软。
等到王宗主夫人走了,丫鬟也没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小心的唤了几声,依旧毫无反应,这才大着胆子进去。各处都瞧了,根本就没人。只窗户大大的开着……
院门外,王宗主也赶了过来,“过儿人呢?”
王宗主夫人估摸着王过已经离开了王氏主宅,摁了摁眼角,“屋里全砸了,负气走了,说是回他‘先生’那儿继续学习去了,学不成,不归家。”话虽如此,但是,看她那态度,更像王过实在是气得狠了。
王宗主的脸色自然也是非常的不好看。
这会儿,前去迎亲的其他人也悉数回来了,知道详情细节的人就更多了。
这事儿王过虽然落了面子,但是,细说起来,还是谴责崔家太过无礼。
王太尉让人将客人都送走了,独留下了送亲的那些人,细细盘问,这一问,才发现,貌似都没人注意到最初传话的人到底是谁,毕竟当时其他人都注意花轿那边去了,而被提点的消息又太过让人吃惊,最开始那人,自然就被忽视了。而且穿着也是下人的衣服,没有注意到特别的东西。
王过所说的事情,那也只是猜测,如果谁都不知道,其实是最好的。
因此,王太尉也没有过于深究。
王家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等着崔家等门“赔礼道歉”。
王过找了一个无人之处,又换了衣裳,改变了面容,而属于王过的张扬傲气也被他下意识的收了起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学会了掩饰。
现在的他,即便是遇到熟人,也只会觉得的身量跟王过出奇的像,而很难将他与王过联系起来。这大概就是识薇要他融入那些普通人家出身的护卫中,并且得到他们的承认与认可所起到的作用。一个纯然孤傲的将领,显然是行不通的。
临近大将军府,当街一个古槐树下,识薇双腿自然的交叠,闲适的靠着,手上还拎着一个酒葫芦,当发现王过看向她的时候,还好整以暇的对王过举了举酒壶,“要喝吗?”
王过面上一黑,“你一个姑娘家,喝过的东西拿给一个外男喝?有些事情,你好歹还是有点自觉。”
“哦,你说的对,你不是女人。给你喝了,我家未来夫君肯定要吃醋。”唉,这不能怪她啊,在大周的时候,她没少请手下的将士喝酒,也没啥顾忌,她是将大将军府的护卫,以及王过当成手下的兵了,这不一下子没注意嘛。
王过脸色更黑,什么叫他不是女人?自己没点自觉就算了,难不成实际上应该另外的女人跟她把酒言欢?“外面的”那些女人都没这样的。
识薇喝着酒,睨着他,放下酒壶,啧了一声,“年纪轻轻的,别跟个老迂腐似的。”
王过不想跟她说话。
“另外请你喝酒呗,附近有个酒肆,虽然只是普通人,不过我觉得还不错。”
“秦姑娘是在安慰我吗?”
“你只说喝不喝吧?”
“喝,为什么不喝。”不喝白不喝,反正,他觉得自己痛痛快快的喝一场,也不错。不过,跟一个姑娘家去酒肆喝酒,真的没问题?他是无所谓,有什么流言,也不会落到他头上。
看到识薇已经迈步走了,王过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大将军府所在的地方,自然不会像世家大族居住的地方,附近还是挺多平明百姓。
识薇偶尔花点时间出来溜溜转转,已经挺熟了。
那酒肆的老板竟然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算不得多漂亮,但是耐不住腰细胸大臀翘,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进进出出买酒的人挺多。
“哟,大小姐又来了?可是酒喝完了,需要再添点?”妇人笑容洋溢,风情无限。
王过却是看得直皱眉。
“有这失意人,想要浇浇愁。”识薇笑道。
“哟,”妇人目光落到王过身上,“这公子年纪轻轻的,再大的事儿也不是事儿。”说着,手就要往王过身上搭。
王过下意识的避开,眼中明晃晃的嫌弃。
妇人也不生气,笑看向识薇,“大小姐是往里边去?”
在识薇点头之后,妇人引着识薇往后面去,王过顿了顿,终究是跟了上去。
后面是个小院,酒香浓烈,院儿里除了一些大酒缸,就放着一放桌子,妇人利索的摆了酒,还弄了一碟子椒盐黄豆,“大小姐跟公子慢用了,需要什么,只管唤一声。”随后就出去了,还不忘给王过抛个媚眼。
“秦姑娘好歹是千金之躯,怎么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坐下,废话那么多。”识薇直接拍开酒坛子上的封泥,倒了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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