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封建时代,人口红利,不可舍弃。然百姓贫苦无依,权贵弃如敝屣。正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见流民入蝗虫过境。富裕城邦,无不坚壁清野,如临大敌。
唯独季汉,不与苟同。
若是特事特办,条支守相以降,必万里上陈情表。以乞皇上恩准。若是事急从权,条支守相以降,又岂会勠力一心,无人迟疑。
知微见著。开仓济困,必是惯例。且如何行事,早成体系。于七城要道,建流民营地。营中制度,皆与蓟国无异。洗漱更衣,病患隔离。言传汉礼,身教技艺。足月无恙,验明正身,举家迁入,编户立籍。
两河流经,七城之地。将作寺早已探明水清,正开水利。营城圩田,亦如先前。待圩田大成。条支七城,百万之众,足可自养。稍有不足,丰州三登谷,足可补全。
西陆皆知。叙利亚行省,人口千万,五十列城。乃罗马第一大省,赋税重地。如埃及行省,更是罗马粮仓。二行省,由罗马边墙,阿拉比亚上下串联。此三省既定,东罗马可立。
条支扼波斯湾咽喉,可暂为东罗马帝都。待并入罗马行省,亦或是羁縻属国,再酌情迁都,居中而守不迟。试想,只需红海横渠凿穿。横海舰队,可入地中海,迂回三省西境。腹背夹攻,四面合围。城邦行省,插翅难逃。
放眼海内,季汉横海舰队,堪称无敌。
单以城池论文明。条支国,当可与北天竺诸国媲美。罗马营城术,亦多有可取之处。诚然,若论抗震,汉家楼宇,堪称神奇。
为何不首重防火,而重抗震。“华夏”二字,可窥一斑。草庐陋舍,无需抗震。唯高楼广厦,需求而得之。后世实验。隼牟结构,可抗十级以上强震。且秦砖汉瓦,若非积薪覆油,人为纵火。断难焚毁。汉家工匠,巧夺天工,可见一斑。
无有高楼广厦,覆顶之危,何言避地动之祸。若非诸夏,高楼林立,居安思危。张平子,又岂会费尽心机,造地动仪。正因有此忧,方才有此虑。譬如华佗外科医术,与王学神灭无鬼,互相佐证,一脉相承。存在必有原委。
条支一国如是。海外荒洲,比比皆是。汉家文明,领先时代,千载难逢之先进。一览无余。
试想,庶民皆得安居。况其上,还有爵民。毋庸置疑。封建帝国,于奴隶城邦,具有颠覆性之制度优势。
三十税一,西陆疯传。罗马隶农,如何行事,当可预见。
琉璃天宫,椒风偏殿。
茱莉娅·多姆娜,自随金乌抵汉。便居于秦后殿中。拜为温德博士,授秦后麟子,西陆书文历史,及制度礼仪。
细看长姐玛依莎手书,字里行间,难掩姐妹情深。言及皇上自罪君流,患难之谊,感同身受。比起长姐远在条支,万里之外。多姆娜,设身处地,愁肠百转,可想而知。
日前得闻,皇上君流,当携希俄斯姐妹同行。今日,又得长姐手书。多姆娜,亦有决断。
事不宜迟,遂入后殿,面陈秦后。
话说,罗马皇帝,正值壮年。秦后又焉能,未卜先知。三载之期,看似漫长。然毕竟,归期既定。且红海横渠,亦需数年之功,不可一蹴而就。
皇上君流之前,将家国大事,悉数立定。亦为三年君流积势。
季汉家国同构,吏治健全。太上宫府,相辅相成,双轨并行。更有太皇范太后,临朝称制。另有太上公孙皇后,携五太后,执掌宫事。皇上此去,当万无一失。加之,多姆娜,青春年少,将将及笄。三载之后,正是二八嘉期。彼时横渠已通。谈婚论嫁,正可谓,“水到渠成”。
“何其急也?”秦后必有此问。
“非忧妾之私。乃虑汉之兴也。”多姆娜,如实作答。
“季汉何忧?”秦后遂问。
“谚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皇上万乘之主,远赴苦寒之地。”多姆娜,言及落泪:“妾,不忍也。”
“‘法之不行,自上犯之’。”秦后感同身受,不由泪目:“夫君自罪,亦为季汉三兴也。”
多姆娜,知书达理,焉能不知。奈何,情根深种,心不由己。天生大帝,和光同尘。寻常女子,敬若神明。如多姆娜这般,名门娇女,耳濡目染。芳心暗许,自然而然。
皇上自罪,君流之期。琉璃天宫,闭口不言。
九九重阳在即。细思恐极。相聚只剩不足月余。今被多姆娜道破心声,秦后亦难自持。帝王之家,至上利益。儿女私情,一夕之欢,而已。不可否认。秦汉和亲,各取所需,利益所驱。然自入季汉家门,得皇上宠溺,又十月怀胎,存续血脉。秦后情深所致,已难言,唯利是图。季汉家门中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夫君常言,先利而后益。可谓,一语中的。
大佛寺马鸣菩萨亦言,『欲在佛前』。想必,与夫君所言,异曲同工。
心思千回百转,终归不出,椒风大殿。
北宫,瑞麟阁。
蓟王正细观,无上将军幕府,大司士携诸谋主所呈,《黎州策》。
谋主之策,与皇上不谋而合。威服骠国,羁縻方国。并立一州,辅南左将军镇之。
所举参军,正是“閤下书佐,参军事”之法正。
“《黎州策》,甚慰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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