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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漫漫长路（上）
虫族的主宰坐在异族专门为他准备的座椅上。
他的脸色沉稳，却心情复杂。他的女人就在这艘螺域星人的旗舰上接受螺人的医学检查，而他只能坐在这里等待未知的结果。他的敌人就在他四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而他依旧只能视而不见。
螺人把其他两个种族的代表带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打算，主宰暂时无从得知。他的大半心思都放在Maxine身上，不过另一部分的“自己”也想过，螺人应该是想要促进合作之类的，原因就可能是那种无来由的洛斯族后裔。但现实是，虫族——纯粹的虫族与所谓的洛斯族后裔完全没有半点个关联，这在中继星球的检测上已经证实。而信仰者之所以能够通过检测，原因很简单：他们的身体仍来源于异族。而归顺者，它是星球核心只能开启，安塞波的传输，塞伯特完成更新的直接因素。
究根结底就是执掌者的异常。
恐怕虫族里面除了信仰者外，其它单位与洛斯族扯不上半点关系。这是一个尚未被公开的秘密，而主宰现在对这种事情没了任何心思。他很困惑，很烦恼，甚至有一点点……害怕。一方面是等待螺人的检查消息显得特别的漫长，他害怕失去；另一方面是信仰者们现在已经乱了阵脚，螺人指挥官陈述的事实完全背离了他们根深蒂固的观点，他牢固的控制将会出现裂隙。
无论如何，事情的发展无法阻止，主宰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让螺人指挥官闭嘴。人类和索克人也极为震惊——他们源自同一个祖先，但恐怕嘲讽的程度更甚，因为一度令他们头疼无比的信仰者问题如今终于以“喜剧”结尾。
信仰者信仰的神只不过是笑话罢了！洛斯族虽然遭受了塞伯特的叛变，数百年的战争让他们几乎迎来灭顶之灾，但并不表示他们的族群没有保留下来。螺人给出的资料里面，洛斯族是“有机联盟”的领导者，洛斯族每一个单体生命的寿命都有漫长的两千多年，而且基因技术发达的他们，甚至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去延长、转移自己的生命。有关洛斯族的资料可以任意让几个种族查看，他们的样貌也普遍与虫族的执掌者不同。
真相在一瞬间明了无比。
主宰重重叹了口气，螺人的战舰内部与它漂亮的外表一样，到处充斥着华丽的装饰，绮丽的色彩，以及各种高科技的萦绕左右。每一个人甚至只需要安静坐着，非智能机器人就能够帮助他做好任何事情。但他实在是不喜欢螺人那种冒着“化学泡泡”的饮料，在他眼里看来无聊之极，不过人类和索克人却非常喜欢。
“虚伪，无趣。”主宰哼了一声，把对异族的厌恶目光转移到另一个方向。他面前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恒星行星悠然运转着，但并不是真实的，螺人的战舰没有“舷窗”这种概念，外部的图像经过摄像机的采集后，以全息影像的方式显示在战舰内部任意一个位置。他们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被邀请的两个种族的代表，以及虫族的领袖在一种并不是太友善的气氛中或沉默，或各做各的。一直到这股僵局因为几名螺人的到来而打破。螺人先是用自己的礼节朝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主宰面前。
“虫族的领导者。”他们左手行了一个往外划的礼节，“有关于你托付我们的事情，现在有了答案。”
主宰难得礼貌的从座椅上站起。他眼睛看着他们，耳朵认真聆听着。他尽量使自己的表看现起来不是那么的紧张，但现在的一幕就完全像是医院里家属等待医生下达最终结果通知书一样——紧张，迫切，而又带着永远甩不掉的担忧。
“很抱歉。”螺人翻译机传出来一个人类最经典的“坏消息开头”，“对于目标的症状，我们初步认为是塞伯特在强行读取记忆是破坏了脑细胞，但经过更深一步的了解，我们发现她的大脑依旧完好如初……”
“那结果到底是怎么样？”主宰一头雾水的从有可能翻译并不准确的专业术语海洋中回过神来。
“我们也无从知晓。”其中一名螺人干脆的说，“这种症状我们前所未见，我们甚至查询了宇宙大百科，但仍然得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意思就是你们处理不了了？”主宰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
“我们暂时无法找到答案。”他们强调。
主宰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但是……”也许是螺人觉得这种答案有损他们塑造给异族的“强大形象”，在不确定的时候给了主宰另一个希望。
“但是什么？”主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已经被排除到身体疾病的范围外，而最终的方向指向塞伯特。”他们说，“塞伯特导致的这一切，它们应该懂得如何处理，毕竟塞伯特有过此类前科……”螺人的话说得犹犹豫豫，“我们估计它们是想在目标身上做点文章。”
“塞伯特？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它们？”主宰追问道，他现在脑子里已经装不下其他事情，睁眼闭眼都是Maxine最后痛苦无助的模样，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不顾一切方法的找到洛斯族，去拯救他的爱人。
螺人看到主宰神色间的迫切，颇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不行，普通的塞伯特只是被人工智能控制的机器，你就算找到它们，也无法得到什么。这种方法我们已经尝试过无数遍了，唯独找到它们的执行者，或者最神秘的智慧核心。”
“它们在哪儿？”主宰现在是强忍着耐心。
“我们也无从得知。”螺人尴尬的说，“执行者一般会在它们攻陷一颗天然宜居星球时会出现，它们的地位就相当于一支舰队的司令官；而智慧核心……这些方面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头雾水，就连洛斯族对此都知之甚少，连它的形态，它的模样，甚至是它身上的任何数据都无从得知，唯一只知道它是领导塞伯特叛变的领袖，爆发战争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它。”
主宰思考着，充当塞伯特舰队指挥官的执行者，就像这次下达命令引爆行星进行超出科学常理的超新星爆发的罪魁；而智慧核心，这更是洛斯族千方百计都想要找到的目标——但他们现在连智慧核心到底是什么形态都无从得知。
以上两点对于虫族来说困难重重。也许在地面作战中虫族能够依靠数量去占据一定的优势，但见识过不久前星球即将燃烧前，从地底逃散出来的恐怖塞伯特数量时，主宰认为虫族的优势已经失去的差不多。而把战争放到太空中——这更是天方夜谭，包括洛斯族在内的数百个智慧种族联合起来都无法击败塞伯特，并且还让它们毁掉了上千个规模并不小于银河系的庞大星系。
虫族要怎么才能做到？
几名螺人呆了一会儿之后，默默转身离开了。在他们走之前，又与阿布霍斯和人类的代表王贤亮以及索克族十几名幸存者从选举出来的一个代表商讨了一些事情，之后他们纷纷离开这儿。
“Maxine，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办？”主宰无力的靠在墙上，他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和痛苦。
但Maxine不会给他答案，他甚至连她在哪儿都已经无法感应到。感应不到她的呼吸，感应不到她的心跳，感应不到她的思想……他们原先形成的默契一切，就因为这一场变故而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拯救你？”主宰蹲了下来，揉着他发疼的脑袋。唯独周围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才能、才敢把自己的感情宣泄出来。“我敌不过它们，我想不到办法，我做不到……天呐，Maxine，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一旁不远处的阿布霍斯静静站着，主宰复杂的心情令他沉重无比，他虽然很多时刻都充当沉默指挥的角色，但并不表示异族的一部分令他毫无感情。在这个特殊时刻，他觉得主宰需要的是一个拥抱。
他在犹豫着，内心举棋不定。他知道主宰只是暂时的迷茫，但他现在最需要一句鼓励，一句劝慰；不过另一方面，执掌者是至高无上的，不可质疑的……他迟疑许久，终于，某种情绪促使他迈出了脚步。他来到跪在地上，低着头的主宰面前。他弯腰扶住主宰一只手臂，用力把他拉了起来。
“主人！我们还没有输！”阿布霍斯神色坚定的对比他高大很多的主宰说，“看这一切！至少虫族拥有着进化的本钱，至少我们的技术也不是异族所能够了解完全的，这就是我们的希望！我们随时等待您的命令，我们能做任何事情，敢做任何事情，生命只不过是不起眼的一次轮回，但只要有您的指挥，我们不会有任何一丝的犹豫，您是我们最坚定的希望，我们为您而活，这就是我们的勇气！只要还有您存在的一天，我们所迈出的每一个脚步都是坚定的，不可阻挡的，这就是我们的信念！”
“我们可以毫不疲倦的从白天杀到黑夜，可以毫不犹豫的追随利维坦跑到最危险，最黑暗的地方，我们可以豪情万丈的与任何强大的异族作战，一直杀到最后一名士兵的倒下。但是，我们不能没有希望，不能没有勇气，不能没有信念！”
阿布霍斯望着他面前的主宰，一脸的诚恳，“我们不能没有领导者去带领我们，不能没有自己的核心！”
主宰僵硬的脸色渐渐变得缓和起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自身最原始的职责，他也没有忘记自己领导着一个银河系里面数量最庞大的族群，甚至，现在仅仅是第一局，他吃了一个亏，但并不表示他会继续输下去。
阿布霍斯继续说：“螺人的指挥官邀请我们去会议室商议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现在就去了。”
“慢着！”主宰抬手叫住了阿布霍斯，“我去吧，你不合适。你去照看一下Maxine，多询问一下有关她的病情。”
阿布霍斯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遵从您的一切命令，我的主！”
……
主宰来到螺人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会议室时，其他两个种族的代表已经就绪——会议室与他所想象的有些不大一样，没有标志性的桌子，只有围绕在一个闪光仪器旁的几张悬浮着的座椅，螺人的指挥官坐在其中，他的左手边是人类的指挥官王贤亮，右手边是索克族的代表，指挥官的对面预留着一个位置。
主宰在那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各位，欢迎你们参加这场会议。”指挥官说，“由于时间上的特殊性，我们暂时无法联络到战场前线的洛斯族代表，而且塞伯特已经毁掉了中继星球，我们的安塞波信号呼应距离有限，只能令螺域星人的代表参加。”
尽管被说得轻描淡写，但从螺人指挥官脸上慎重的表情以及周围的装饰来看，他们肯定是经过一番考虑的。这场会议涉及到其他高等文明的领袖，甚至原先还可能出现洛斯族的代表……这绝对不简单。
四名代表中间的全息影像发生器很快就凝聚了一个两米多高，同样披着五颜六色头发，带着一顶天然帽子的螺域星人，只不过他裸露出来的皮肤是与指挥官橄榄色不同的白色，显得如同贝壳里挖出来的珍珠一样亮白。
“长官。”从指挥官翻译机传来的称呼是毫无疑问对上级的，“这几位就是我们寻找到的一个叫‘银河系’的种族代表，他们有两个是先贤的后裔，一个是自生种族，现在受到召唤参与这场反抗无机生命的战斗中。”
“这是‘人类’的代表。”
“这是‘索克族’的代表。”
“这位是自生种族，‘虫族’的领袖。”
介绍主宰时，全息影像的螺人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也许是“领袖”这个词令他认真对待，也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我们欢迎每一位同胞加入这场对抗塞伯特的圣战中。”螺人高级指挥官说，“我们把所有能够利用的力量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号称要把所有有机生命从宇宙中抹去的邪恶机器种族——塞伯特。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们的职责……”
“你是说，虫族将要和人类以及索克族联合在一起？”主宰发问道，但他嘴里提及另外两个种族时，鄙夷的情绪还是溢于言表。
“人类永远不会与虫族合作。”作为人类代表的王贤亮随后也发话了，他声音不高，但语气坚决无比。
“索克人与虫族不共戴天！”那名索克人显然是一名战士，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挑衅，“虫族才是银河系里面最危险的生物，谈和平是可笑的——谈联合更是成为天方夜谭，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先把虫族从银河系抹去再说！”
三名代表的话就像即将点燃的炸药一样，无不体现出彼此的剧烈矛盾冲突。这令螺人舰队指挥官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像是不理解。但那名以全息影像出现的高级指挥官却依旧平静，仿佛已经见惯了这一幕。
“想要虫族联合也可以。”不知怎么，主宰居然不再坚持他的观点，但下一句话却几乎令他们打起来，“我要求索克人必须作为虫族的战争劳力，人类也同样如此。同时异族必须要把他们侵占虫族的领土归还。”
人类和索克人的脸上已经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最后一点！”主宰却毫不在意他们的脸色，“索克族的领袖，哈斯塔必须要交给虫族；人类的领袖，布莱尔也同样交给虫族。”
“如果你们能够做到的话，”主宰很干脆的说，“虫族愿意贡献有史以来最庞大的力量，攻陷最难以想象的基数去与机器人搏斗——你们肯定很清楚，机器人就强在数量上，而虫族拥有着最强大的繁殖能力。”
其实主宰也不知道塞伯特强在哪儿，他只是瞎猜了一下。
不过螺人却都没有反驳，他很快就确定，塞伯特确实因为数量上的优势令他们无从下手。他确定了这一点，也因此有了谈话的本钱。他虽然不太相信螺人会答应下来，但他更不愿意去与敌对异族合作。
人类和索克人同样如此，他们纷纷站了起来。
“怎么，你们难道还想在我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力不成？”主宰依旧稳坐如山，但身上的生物异能电荷已经越积越多，他杀气四溢，甚至有足够的把握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人类和索克人全部杀光。
“在联合前，或者说是在塞伯特真正给他们巨大威胁前，有机生物都喜欢标榜自己的内部矛盾如何如何无法处理，无法融合。”高级指挥官感慨的说，“他们会指责对方，他们会把责任推脱到身上，甚至给对方贴上‘最危险’的标签，拿有我无你的态度来令‘联盟’做出选择。”
“但最后，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高级指挥官突然问他们三个。
没等他们说话，指挥官继续道：“后来，塞伯特来了，它们用最极端的手段，最强大的力量，最快捷的速度接连把每一个种族打得连反抗的勇气都不复存在后，最后是他们联合起来，主动要求联盟接纳他们，把种族写入联盟条例内的。”
“你是也是如此，甚至于我曾经看到过的几个种族完全一样。”高指挥官指着他们三个，“仇恨，矛盾，争端……这些事情无法解释清楚，无法理顺，但你们得明白，你们之间的战争仍然能够把有机生命的希望散播下去，但塞伯特的战争，则是让整个空间变成毫无生机的一片。你们的战争需要的是生存的空间，而塞伯特的战争则是要让你们所有人灭绝！”
“我们不会强求任何种族加入联盟——说实话，就算让文明发展程度落后的种族勉强加入，也无法提供给我们太大的力量。对，你们可以慢慢的学习，融合科技，但我们已经等不了这么久。先贤洛斯族的‘智者’已经统计出来，有机生命失去了他们80％以上的土地。塞伯特毁灭速度在着两百年来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快，它们一点点的把宇宙间存在有机生命的土地吞噬掉。先从我们这些高等级的文明开始，最后就是你们——同时也是最容易解决，最快解决的！”
主宰站了起来，扫了几名异族一眼，转身离开。
简单的几句话，并不能让一名领导者去轻易改变他的立场。尽管这是一场艰辛无比的战争，但主宰相信自己的能耐，信赖他的种族。换一个想法，如果数百个异族的联盟都无法对抗塞伯特，那加入虫族又能改变什么？
他是希望能够击溃塞伯特，但不会去降低身段与敌人苟合——至少现在不是。现在他烦得很，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情，这里的争端结束后，他还需要派出更多的舰队，把屯聚在虫族领地周围的异族击退。
这才是最现实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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