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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泽看着云迟,他正是因为十一岁,且头脑聪明,云迟才给他这个重任。
试想年少的一个孩子,又是从东宫被送进翰林院,朝臣们就算颇有微词,也会觉得是太子殿下培养自己的人,也不会想到他的真实目的。
他本想着要在东宫待几年,才有机会,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了机会。
夏泽心中激动,看着云迟,深深一叩,眉眼坚定,“太子殿下放心,我进入翰林院,一定谨小慎微。”
云迟点头,温声道,“不必太急,进去之后,先学东西,待没人关注你时,站住脚后,慢慢查。”
夏泽明白,他如此年纪,便进入翰林院,自然是万众瞩目,总要需要一个立足后被人不再注意的过程。在这期间,他丝毫不能暴露目的,否则,不必云迟说,他就明白,怕是走着进去,横着出来。
“你去吧,做好准备,三日后,我送你进翰林院。”云迟摆摆手。
夏泽颔首,对云迟规规矩矩地行了告退礼,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后,冷风一吹,夏泽才察觉书房里的地龙实在是太暖,外面冬日里的夜风又实在太冷,但他心口的热度却腾腾地如书房里的地龙,热得很。
小忠子跟出来,对夏泽问,“小公子,奴才送您回去?”
夏泽挥手一礼,摇头,“多谢公公,不必了,我自己走回去。”
小忠子见他拒绝,将手里的宫灯递给他,嘱咐说,“天黑路滑,您慢一点儿。”
夏泽点点头,又道了谢,拿着宫灯走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小忠子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夏泽走远,暗暗想着,十一岁的小公子,比他还小几岁,便被太子殿下送进翰林院,若是能立稳脚跟,将来这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夏泽回到住处,安十六和安十七等在门口,见他回来,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冷风冻的,还是因为什么,在宫灯下,眉眼神采飞扬,安十七上前一步,拍拍夏泽肩膀,笑着问,“太子殿下深夜找你,什么好事儿?”
夏泽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不能说?”安十七挑眉。
夏泽回头瞅了一眼,除了安十六和安十七没有旁人,他低声道,“太子殿下想安排我进翰林院。”
安十六和安十七都吃了一惊,看着夏泽,如此年纪,就进入翰林院,这是要逆天吗?二人不解,安十六凝眉,“为何?殿下可说了。”
夏泽抿唇,沉默了一小会儿,摇摇头,“此事重大,需要保密,两位哥哥恕罪,暂不可说。”话落,他又补充,“若是殿下不瞒颜姐姐的话,两位哥哥问颜姐姐吧,总不能殿下刚交给我差事儿,便从我口中说出来。”
安十六和安十七对视一眼,因二人从临安离开时,少夫人特意嘱咐照应夏泽,所以,云迟这般深夜叫了夏泽出去,二人才问询一二,他毕竟年少。
如今听到夏泽这样说,安十六赞道,“嗯,既然此事重大,不可随意乱说,理当对我们也不可说,你是对的,否则对何人都说,便不是密事了。”
安十七也点头,问,“可有危险?”
夏泽想了想说,“我谨小慎微些,应该没事儿,一旦暴露目的,可能真会有危险也说不定。”
安十七又拍拍夏泽肩膀,“聪明点儿,按照太子殿下所说,会没事儿的,殿下总不会害你,既然选你,定有他的理由。”
夏泽颔首,云迟选他,就是看中了两点,一是他年少,别人不见得对他设防,二是他聪明沉稳,不天真好欺负。
“太子殿下可说了你什么时候去翰林院丁卯?”安十六问。
“三日后,太子殿下安排。”夏泽道。
安十六点点头,摆手,“去早些睡吧!翰林院是个好地方,但也是个难立足的地方,这三日准备好,届时进去后打起一切精神好好应对。”
夏泽点头,回了房。
安十七叹了口气,望着天道,“太子殿下不易极了,大婚第二日,这么晚了还在书房理事。”
安十六也望着天道,“背后之人一日未查出,南楚朝局一日不安稳,太子殿下忧心社稷,少主也跟着忧心操神。什么时候查出背后之人,肃清了朝局,天下大安了,什么时候大约就没这么不易了。”
“且看时日长短吧,背后之人隐藏的太久,公子调动了所有人,以我们花家之力,至今都没查出来,怕是有的熬了。”安十七收回视线。
安十六道,“无论如何,我们保护好少主是首要,临行前公子交代了,因北地之事,背后之人恨死少主了,即便大婚顺利,但也切不可大意。”
安十七点点头,“寸步不离守着少主就是了。”
花颜睡到半夜,被饿醒了,她今日一日就吃了一顿饭,云迟晚上依她让她睡了,如今她醒来,摸摸身边,被褥一片冰凉,屋中也没有云迟的气息,她坐起身,对外喊,“采青?”
“奴婢在。”采青立即应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掌了灯,看着花颜问,“太子妃,您是饿了吗?厨房一直给您备着饭菜了。”
花颜点点头,“太子殿下呢?”
采青立即说,“殿下将您送回来后,陪着您坐了许久,又去书房了。”话落,补充,“殿下晚上也没用晚膳。”
花颜伸手揉揉眉心,“都怪我,竟然让他也跟着我一起饿着。”话落,对她吩咐,“去书房喊他回来,都深夜了,人又不是铁打的,不吃饭休息怎么行?”
“是。”采青点头,立即去了。
方嬷嬷等人也没歇下,听闻花颜醒了,连忙吩咐厨房起灶做饭菜端来。
云迟在夏泽离开后,便召集了几名东宫幕僚,商议送夏泽入翰林院之事。幕僚们也心中震惊于太子殿下对夏泽的安排,不过太子殿下迎亲之日,夏泽虽年少,表现十分出彩,太子殿下刻意栽培他入翰林院,将来以求大用,虽他的年龄惊世骇俗了些,但破格用人,开古之先河,也是太子殿下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幕僚们离开后,便有人来禀告太子妃醒了,请殿下回去,云迟当即出了书房。
小忠子跟在后面悄悄地捶着自己的肩膀想着,太子殿下处理起朝事儿来,就如拼命三郎一般跟铁打的似的不要命,幸好以后有太子妃管着,他也跟着轻松些。
云迟回到凤凰东苑,见花颜已坐在桌前等着他,一身水红色轻软衣裙,青丝及腰,在灯光下素手拨弄灯芯把玩,看起来眉目安然,婉约静好。
他脚步顿住,脑中想着,以往,他每日忙完朝事儿回到住处,虽屋中也烧着地龙,燃着灯,屋中进进出出侍候的人,但他觉得冷清的很。
自从母后故去,他就觉得冷清,姨母五年前离开,他更是觉得周遭都冷寒了。
如今,花颜这般坐在屋中,似乎让整个屋子都温暖了,让他也一扫疲乏,周身暖意融融。
花颜抬眼,见云迟站在门口,痴然地看着他,眉目情绪翻涌,她低笑,“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没进来?你不饿吗?”
云迟这才想起他没用晚膳,那时,在书房与她一席话,她疲累睡去,他没有胃口,如今听她说起,他方才觉得是有些饿了,他回过神,低低一笑,抬步迈进门槛,绕过她椅子后,伸手将她从后面抱住。
花颜顺势靠近他怀里,笑吟吟地问,“刚刚在想什么?”
云迟低头吻了吻她纤细的脖颈,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低声说,“在想,我也终于有一个家了。”
花颜心下触动,上一世,为了她的劫,祖父拘着她,她也未曾感受太多家的感觉。临安花家虽热闹安居,但她常年在禁地学尽所学,冷清的很,她很能体味那种感觉。
她转过头,反手抱紧他,拍拍她后背,笑嘻嘻地说,“云迟乖哦,恭喜你有家了,咱们喝两杯吧。”
云迟失笑,“好。”
方嬷嬷带着人很快就摆上了饭菜,云迟和花颜挨着坐下,默契地互相夹菜,因夜已深,没敢用太多,用过饭后,花颜歇了一会儿,又喝了一碗药,她虽没多少困意,但知道云迟得休息,于是,拉着云迟上了床重新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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