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杀了。”
听着这个毫不迟疑的语气,少年南月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丝古怪神色。
确实跟司长海说的没错,以陆沉前辈的性子只会选择最简单的方法。
但问题是.....
南月无奈道:“那些负责守护遗失之地的人都是我们陀舍族的精英,从生来都只听从陀舍氏家主的吩咐,认令牌不认人,实在是无辜的。”
陆沉望着远处的湖面,摇头道:“我不是说他们。”
话音刚落,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从头到尾一直站在南月身后的那名老人眼皮都下意识一跳,整个身体莫名有些寒冷。
是的。
陆沉说的不是那些人。
他说的是先前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也就是南月的亲叔叔,当今陀舍氏的家主。
陀舍南月先是一楞,随后眼瞳忍不住的缩起,脸上有些不自然和不愿,喃喃道:“为什么,若是这样整个游牧族都会震荡的,到时候肯定会大乱。”
“人不死或许会。”
陆沉没有看他,平静道:“但要是真的死了,自然便不会。”
陀舍氏这一辈能有资格继承族位的除了陀舍蛮便只有陀舍南月,若是陀舍蛮死了,无论如何,陀舍南月自然是唯一的继承人,其余拥护陀舍蛮的族人无论再如何憋屈,都只能乖乖憋着。
这个道理很简单。
从古至今,任何权利的更迭交替,甚至皇位皆是如此。
两个拥有继承权的皇子,皇帝临终后杀一个,另外一个自然而然会登基,这便是所谓的大势所趋。
杀陀舍蛮便是如此,没有任何阴谋,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你接得住那你牛逼,接不住那便去死。
陆沉从出世到入世,学会了认真去思考人世间这些问题,但解决方法还是最简单或者说最粗暴。
当然,越简单的方法在世间百分之九十八的问题之上都是最有效的。
陀舍南月面有不忍,说道:“终究是我的亲叔叔,更何况我回族后他并没有对我做些什么。”
看着少年那单纯而稚嫩的面庞,陆沉便没有说话。
不是被所谓的亲情打动又或者其他的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太幼稚。
若是陀舍蛮真的只是想对付你,你早就死了一百次,哪还能等到现在?
只不过这些话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反正那人总是要死的。
陆沉转过身,摇了摇头道:“带我去看看中毒的那几人。”
一个被护卫重重守卫住的简单阁楼。
二层楼的屋里躺着两名全身乌黑的老者,奄奄一息,甚至散发着淡淡恶臭,在睡梦中仍然紧闭着眉头,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南月无奈道:“刘伯伯和墨伯伯前些时日突然如此,族内的人却查不到中的是何毒,更是找不到解药。”
陆沉站在床榻旁看了一眼。
一律虚无缥缈的剑意钻进了两人的体内,片刻后便顺着鼻口钻了出来,消失在半空中。
陆沉摇头道:“不是毒,是蛊。”
南月愣了愣道:“蛊?”
陆沉点头道:“一种比毒更难办的东西,最简单的方法是杀了中蛊之人,自然能够解除。”
“肯定是陀舍蛮那帮欺师灭祖的混账干的!看着少主即将登位就用出了这种下三滥的法子!”一旁的老人怒不可遏。
南月小声对陆沉说道:“这位是秦伯伯,跟刘伯伯和墨伯伯三人都是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老,平日关系也极好。”
陆沉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家主,根据最新情报,一名剑阁弟子来了这里,并且直接赶到了南月少主那方,估计此刻已经见上面了。”
隔着这座大湖附近最为气派的一座高楼,陀舍蛮坐在院子内,不远处的地面匍匐着一头极为雄武的黑虎,两根巨大的獠牙从嘴中突出,气势十足。
听见这个消息,陀舍蛮缓缓眯起了眼睛。
“家主,我还是觉得您在这件事情上太优柔寡断了一点,
身旁有两名多年的心腹恭敬的站在前方,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虽然南月是您的亲侄子,但是早知道先前就应该暗中杀了这小子,如今剑阁来人若是背后强行撑腰,那可就真的是想杀都杀不得了。”
另一人沉默了会,接着说道:“剑阁之人向来杀伐果断,我怕就怕他们率先等不及,先下手为强,到时候....”
陀舍蛮看起来是一个粗狂的中年汉子,但仅仅只是外表而已,不然也不可能成功接手整个陀舍氏,只有那些曾经在他手下死去的人才知道这个男人内心那深不可测的一面。
“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们先退下。”
挥了挥手,陀舍蛮站起身朝着这栋高楼的最高处走去。
来到顶楼,一个浑身黑衣带着面罩的男子正站在高处凉亭赏景,整个人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的生机。
按道理来讲,整个陀舍氏之中陀舍蛮便算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但是看见此人,陀舍蛮的眼神变得尊敬和畏惧起来,微微弯腰,轻声道:“前辈,那人已经来了,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行事。”
黑衣男子没有转身,只是漠然道:“喊你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陀舍蛮点头道:“方圆八百里的大阵全部悄无声息全部开启,短世间之内无数是谁都不可能轻易进来。”
黑衣人轻轻搓了搓手,微笑道:“干得不错,那就继续按照计划的来,不要节外生枝。”
陀舍蛮犹豫了会,问道:“若是真的动手,日后剑阁.....”
黑衣人笑道:“一人大道升天,和全族龟缩在这样一个荒凉塞外之地,你陀舍蛮如何选择?”
陀舍蛮脸色瞬间变幻莫测,随后重新变得坚定下来,一字一句道:“晚辈...明白!”
黑衣人随意挥了挥手,等到陀舍蛮恭敬离开之后,这才缓缓将脸上的掩饰去掉,流露出一张极为俊逸的面庞。
他的脸给人一种极为潇洒的感觉,就跟当年他在长安城做的那首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诗一般潇洒。
这种男子很难在世间遇见。
除非他叫做太白。
书院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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