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体型比穿着全身铠的食人魔莫格洛克还要高大的亡灵生物。
它全身是由许多支离破碎的尸体和血**合而成的,缝合线清晰、破旧,彰显着它魔法造物的身份。在那些尸体和血肉之间的连接之处,还不断有暗黑色的鲜血和墨绿色的脓液渗出。
不仅如此,它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浓郁到能够令巴里特作呕的恶臭。要知道,我们的蛮子冒险者杀戮、解剖过的尸体数不胜数,这方面的忍耐力极强,等闲的血腥、腐臭气息都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这只亡灵生物左手持着一柄布满斑驳血迹的剔骨刀,右手握着一柄生锈的铁钩。铁钩连着一条粗壮的锁链,锁链中的一段缠在了它臃肿肮脏的手臂上,一段拖在地面,随着它转身的动作,哗啦作响。
最令巴里特骇然的,是它那硕大的肚腩居然被开膛破肚,破开了一个恐怖的、占满了整个肚腩的巨大伤口!虽然这个伤口已经被几根不知道什么生物的肋骨所封闭,但里面那些暗黑色、青绿色的肠子依然清晰可见。
它的下颌突出,牙齿参差不齐。眼睛一只完好,一只半眯,长相极端的狰狞丑陋,也不知道它制造者的审美观为何如此扭曲。
巴里特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种令人惊惧的亡灵生物,正当他犹豫着是干掉它,还是绕过去时,这只亡灵生物居然开口说话了,而且用的还是字正腔圆的通用语。
“你好。”它朝巴里特问候道。
巴里特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你好。”他没有和亡灵打交谈的经验。
“我叫葛尔多,是一只憎恶。”它的声音粗大既,又低沉,“你叫什么?人类。”
“巴、巴里特”他没想到这只可怕的亡灵生物倒还挺有礼貌。
“噢,你好,巴巴里特。”憎恶葛尔多说,“你是想要通过这里,去往那边的小镇上么?”它用铁钩挠了挠自己的屁股,然后又挠了挠脑袋。
我叫……,算了,这没什么好争辩的,跟一只亡灵争论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意义。它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这说明它的大脑还没腐烂到不能用。
“是的。”巴里特回答。“有什么问题么?难道,你想要阻止我?”
“阻止?不,主人并没有给葛尔多这样的命令。”憎恶说,“主人说过的话,葛尔多全都记得!‘不要让小镇上的那些亡灵到处乱跑,知道么。’主人这样说过,‘尤其是不要让它们一窝蜂的挤到道路的另一边去,谁知道以后那些加固封印的法师会不会偷懒!’。”
“主人还说过,‘等整个空间被修补好后——谁知道几百年才能修好——到时你就把我的名字告诉那个、或那些前来修补空间的法师们,知道了么。然后让他们带你回我的法师塔,如果那些毛头小子到时候没顺手也把你干掉的话。’”
憎恶在模仿他主人说话时,倒是颇有几分灵动,“主人当时在离开的时候还说,‘嘿,因达尔,你这个臭小子想一直留在这里么?快点,我们得走了。这些天我在这儿找到了几个有趣的灵魂,所以我想试一些新的实验。快点!不要再像个乞丐一样留恋那些负能量了,等你到达高阶后,死亡位面就会成为你的后花园,你可以随时过去。是的,我知道那很遥远,但你可以先好好学习下亡灵制作。看,我给这种亡灵取名叫——憎恶,是不是很贴切!也许某一天,你也可以做出一种像憎恶一样完美的亡灵。’”
“主人认为,‘葛尔多’很完美!”憎恶面露骄傲的表情。
“等等,你刚才提到了一个名字,‘因达尔’?是么,我没听错吧。他是什么人?”巴里特皱着眉头问道。他不知道这个‘因达尔’,和前几年响彻大陆的那个‘寂静者因达尔’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是主人的学徒。”憎恶葛尔多回答,“是一个很骄傲的年轻人。但是葛尔多不喜欢他,因为他总说葛尔多是残次品,根本配不上‘完美’这个词。”它生气的挥动了下铁钩,锁链再次哗哗作响,刺耳的响彻在幽静的夜晚。
巴里特其实还想再问些关于‘因达尔’的事情,但转念一想,这个家伙反正已经死了,打听他之前的事迹也没有什么作用。更何况,现在显然并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既然你的主人并没有让你阻止别人进入,”他说道,“那,我就过去了?”
说完之后,巴里特便打算从左侧绕过葛尔多,继续前行。
憎恶身后不远处就是小镇的那扇半敞开的大门,也就是巴里特此行目的地所在。这只狰狞的亡灵生物似乎是某个法师所独创的魔法造物,其究竟实力如何,巴里特并不清楚,但是既然被那位不知姓名的法师派到这片空间中守门,想必应该不会太弱。所以他很高兴不需要和这个大块头战斗,因为他心里也不太有底。
但是,这只憎恶却突然挪动起臃肿的身躯,挡在了巴里特的面前,“可是,葛尔多想让你帮个忙。”
巴里特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个方向,想要再次绕过去。但是憎恶葛尔多也随着他的动作,又一次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这个家伙!!巴里特侧头看向葛尔多身后的大门,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憎恶开心的笑了笑,这使得它的长相愈加丑陋,“葛尔多在这里已经待了……”它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似乎陷入了回忆,半晌之后,才有些沮丧的再次开口,“葛尔多记不得,反正是好久、好久好久。”
“起先,那座小镇里还有些亡灵想要出来,所以葛尔多把它们都吃了,葛尔多喜欢吃肉,腐烂的肉最好吃!可是不久之后,它们就只是在里面乱晃,怎么也肯不出来。不过葛尔多的钩子很准,可以把它们钩出来吃掉。”它晃悠着右手的铁钩,嘿嘿笑着,“再之后,那些亡灵就离大门越来越远,怎么也不肯走近些。葛尔多的钩子不够长,够不到它们。所以,葛尔多很饿,饿了好久好久。”
它看着巴里特,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使得后者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并再次将手中的武器握紧。
“主人需要葛尔多守在这儿,葛尔多就一步也不能离开!”它郑重其事的说道,“所以,希望你能帮助葛尔多寻找些食物。”
“那你也得让我先进去才行,是不是。”巴里特说,“毕竟你喜欢的那些腐肉在小镇里面。”
“不,这个,其实葛尔多想吃点别的。”憎恶的脸上再次露出狰狞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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