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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琼手指僵硬,愣愣地盯着手里燃起来的烟花棒,有些不知所措。
她已经很多年没碰过这种东西,性格使然,甚至小时候都没怎么玩过烟花。印象中,可能有那么一两次,不过历史久远,她都记不起具体的场景。
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热闹,大家都在周围,欢声笑语不断。
肖琼两只手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它们燃尽。
秦沣偏着头,“我看小白都是挥舞着玩,很好看,你要不要也试试?我再给你点几根,一起拿着玩。”
“谢谢,不用了。”肖琼丢下烧得漆黑的烟火棒,声音里透着无力,“有些累了,玩不动。”
她拂了拂耳边的发丝,靠在墙壁上,看着远处说悄悄话的两人。
光线暗,她其实看不太清两人的表情,凭直觉肯定宫小白笑得很开心,宫邪大概也在笑吧,投在他身上的光线很温暖。
秦沣收起打火机,随着她靠在墙壁上,“大过年,开心点儿,过了今晚,那些事都留在了过去,咱要往前看。”
他手指着前方。
明明是在安慰人,动作却有几分搞笑。
肖琼歪了下脑袋,唇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特别不适合说心灵鸡汤,听起来好僵硬。”
秦沣尴尬地笑笑,“是吗?没人跟我这么说,你是第一个。”
这话说得有点暧昧,肖琼没法儿往下接。
秦沣也发觉了,正要说点什么掩饰过去。
肖琼突然说,“能跟我讲讲宫小白和他的事情吗?一直以来我都很想知道,感觉你应该是最清楚他们之间的事的人。”
对上秦沣错愕的目光,肖琼笑着解释,“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就是想知道。”
想知道她与宫邪的第一次错过,到底输在了哪里。
找到最初的起点,才能彻底抹掉过去。她的心伤痕累累,真的不介意再多添几道伤口,有些事,痛着痛着就麻木了。
耳边清晰传来宫小白的笑声,不知是宫邪说了什么,她咯咯咯的笑声如银铃一般。
透着单纯的快乐。
肖琼扭过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她自己也很矛盾,一面想听,一面又害怕听到。
想想啊,就算知道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那又怎么样,什么都不能改变。
很久之前她就明白,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抱着一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从头到尾伤到的人只会是自己。
秦沣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自觉隐瞒了宫小白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场景,“不存在什么想说不想说,虽然我跟在爷身边,有些事情看在眼里,有些事情却只有他们两人清楚。”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旁观者,当中的细枝末节除了他们,谁都没资格评价。
肖琼不死心,笑了一下,“那就说你知道的。”
“你……调查过宫小白,应该知道她是个孤儿,她到爷身边的时候也就十六岁,或许更小一点吧,这一点我不清楚。她刚开始就是个小孩儿的性子,娇气又粘人,爱哭爱笑,常常闹得天龙居鸡飞狗跳,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爷喜欢的类型。”
肖琼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看向眼下的两人,“所以说啊,感情的事没什么道理可言。”她追问,“还有呢?”
秦沣说,“不过有一点挺难得,小白一开始就喜欢爷,不管爷对她如何如何冷漠,她都保持死缠烂打的态度。她的胆子也令人佩服,一点都不怕爷,爷越是生气,她越是凑上去,甩都甩不掉。”
“是吗?”
秦沣好像打开了话匣子,猛点头,“是啊。还记得有一次,不知为了什么,爷特别生气,冷着脸的样子我都不敢看,小白就抱着他的大腿撒娇,那个赖皮劲儿谁能招架得住。还有,她想亲爷,从来不顾场合,爷常常被她逼得没办法。她撒娇耍赖的功夫,反正一般人是学不来的。”
“小白去上学了天龙居倒是清净不少,可是大家都不太习惯,也是那个时候吧,爷对她的感情表现得尤为明显。”秦沣发笑,“人都是这样,近在眼前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离开了才会有失落感。我是亲眼见过,爷想她了,哪怕时间再晚,他都会去学校。小白每周五有小半天的休息时间,爷会空出时间陪她。有时候实在忙,他晚上就一个人开车去看她。”
“她再长大一点,爷没了顾忌,疼她跟什么似的,几乎是有求必应。两人的年龄差毕竟摆在那儿,所以小白做什么他都念着她年纪小,担待着。”秦沣说,“老宅那边的人也对她疼得紧,尤其是宫夫人。小白的性子没养残还真是难得。”
“别看两人感情深,其实也闹过矛盾,那一次闹得还挺大……”
小心观察肖琼的脸色,看见她在发愣,秦沣忙住了嘴,他似乎说得太多,有些忘乎所以,忘了照顾她的心情。
他试探地问,“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没有。”肖琼摇头,鼻头冻得有点红,别开脸,声音听不出异样,“感觉像是在听一个漫长的故事,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她很少说这种感性的话,秦沣还觉得此刻的肖琼不真实呢。
“以前总听人家说,感情是讲求缘分的,我一直傻傻地认为,守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我的存在,感受到我的心意。”肖琼低头,垂下来的发丝挡住脸,“我真是太傻了。”
秦沣说不出话来。
这辈子安慰人的话他都说给她一个人,江郎才尽了。
他低低地叹息一声。
“原来,他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肖琼仰起头,看向远处。
宫小白蹲在地上,在团雪球,她滚了一个好大的雪球,还不肯停手,越滚越大。宫邪就站在旁边看她。
他的世界真就只容得下宫小白一个人。
别人想挤进去都困难。
他们脚边的烟花棒已经烧尽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仿佛片刻前的璀璨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
就像她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短暂得抓不到一丝痕迹。
肖琼背部轻轻触了下墙壁,站直了身子,“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秦沣:“我送你。”
“不用了。”肖琼淡声拒绝,“我想一个人走走。特训营的路我还是熟悉的。”
再一次被拒绝了,秦沣没说别的,放她离开。
旁边有教官看到肖琼的背影,“诶,肖女王怎么一个人走了?我们还打算晚上接着喝呢,啊对,快到晚饭时间了吧,走,进去继续。”
另一个教官说,“老秦,不去陪陪人家啊?”
秦沣笑笑,“我更乐意陪兄弟,够不够意思?一会儿可要多喝几杯,你看我都特意留下来陪你了。”
开玩笑的教官实力演绎了“笑容逐渐消失”动图表情包。
“你们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嘴巴毒!”
“……”
雪下了一整天,地面积了厚厚一层,宫小白滚了一个半个高的大雪球,远远看着还有点恐怖。
这个女孩子滚雪球的速度惊人。
宫邪一脸无语地看着,“你想滚多大?”
宫小白停下来,喘了一口气,“你说我要是一直滚一直滚,能滚出多大的雪球?我想尝试一下。”
宫邪:“你要是一直滚一直滚,只能滚回家。”
一阵冷飕飕的风刮过来,宫小白打了个哆嗦,不是风冷,而是他的笑话太冷了。
“我说真的!”宫小白说。
“我也说真的。”
宫邪大步走过去,直接粗暴地扛起她,放在肩上,这个动作做得轻轻松松。
看到这一幕的教官们爆发出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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