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子诚回头看了李小幺一眼,脚步加快了,边走边道:“我让人把青阳院收拾出来给你住,在前面。”
李小幺怔了怔,转头又看了眼远远缀在后面的众人,只好垂着头,跟在苏子诚后面两三步,一路上走两步小跑几步,紧赶慢赶的穿过处小园子,又绕着片不大的湖,再走了片刻功夫,就到了一处看起来非常轩敞干净的院落前。
李小幺瞄了眼院门上篆体的’青阳’两个字,笑着谢道:“谢王爷指引,王爷这里要是没有什么事,我想明后天就启程赶回开平府,离武举开考也没多长时候了。”
苏子诚没答李小幺的话,站在离院门两三步的地方,看了看院子里的绿树繁花,又扫了眼垂手侍立在院门两侧,青衣蓝裙、干净利落的两个婆子,眼里带着丝满意。
“先歇一歇,晚上我给你洗尘,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
李小幺也不坚持,笑着曲了曲膝,以示听到了,从苏子诚身边绕过两步,提着裙子径直进了院子。
跟在后面的淡月等人急忙提着裙子往院子小跑过来,在离苏子诚七八步的地方,收住脚,曲膝见了礼,垂着头小心翼翼的绕过苏子诚进了院子,急步紧赶李小幺去了。
李小幺转进穿堂,慢慢走了几步,停下来,转头看着院子里的景致。
这应该是处两进的院子,这一处就是正院,院子不大,却干净的出奇,院子里摆着时新的花草盆景,花草的叶子也片片擦的亮可鉴人。
李小幺轻轻捻了捻游廊转角处浓绿的芭蕉叶,北地的房舍风格和太平府的大相径庭,这芭蕉种在这里……十分的不伦不类,这里种一棵石榴树就合适了……
李小幺缓缓环顾着四周,见淡月等人急追进来,李小幺笑着收回目光,沿着游廊径直进了正屋。
正屋后面是间极小的厨房,沐浴的热水、茶水和点心一色都已经是齐全的了,淡月等人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能有些粗使婆子丫头可以使唤了。
海棠忙着指挥众婆子摆放沐浴洗漱的东西,淡月和落雁赶紧在东西厢沐浴干净了出来,进到净房替换下海棠,侍候着李小幺泡了澡出来。
淡月指挥着人收拾屋子,落雁坐在后面给李小幺绞着头发,李小幺慢慢喝着杯红枣汤吩咐道:“绞干了就绾起来,王爷说等会儿还要洗尘,对了,先让人把衣服箱子抬进来。”
“南宁已经让人把衣服箱子什么的都送进来了,五爷想穿哪一件?”落雁笑着问道。
“挑身素净点的就行。”李小幺心不在焉的吩咐道。
落雁往前探头看了看李小幺,想了想,没再多问,手下加快绞干了头发,绾了个中规中矩的发髻,在妆奁匣子里看了看,笑着说道:“挑好衣服再配簪子吧?”
“不用,那支青玉簪就行。”李小幺打了个呵欠说道。
落雁也不多话,取过青玉簪给李小幺戴上,脚步轻巧的退出屋子,和刚沐浴出来的海棠一起,提着灯笼,从十几个大箱子里挑出装着李小幺日常衣服的衣箱子出来,命婆子抬进屋里打开。
两人商量着挑了件月白紧身素绸短夹衣,一件丁香色细绫绣暗花曳地裙,拿进来给李小幺看了,侍候着李小幺刚换好衣服,婆子就在帘子外禀报,王爷吩咐人过来请姑娘了。
李小幺站在屋里想了想,看着落雁吩咐道:“你跟我过去吧,你的事,专程跟王爷说有些过于郑重了,就这样露露面最好,往后回到开平府行事也方便。”
落雁顿时一脸紧张,拉了拉衣襟,连眨了几下眼睛,看向海棠求援道:“五爷,让海棠跟我一起跟过去吧,我不懂规矩,万一错了……怕给五爷丢脸。”
“行。”李小幺随口答应了,转身交待了淡月。
海棠忙掀帘出去要了手提的小灯笼,和落雁一人一只提了,出了院子,跟着门口来接引的两个婆子,弯来弯去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又连上了十几二十级台阶,转过一个弯,前面一处暖阁灯火通明。
暖阁门口,苏子诚一身天青灰长衫,没束腰带,正站在暖阁门口,摇着折扇往外看风景。
李小幺下意识的顿住,深吸深吐了几口气,静下心神,垂着眼帘,一边专心看着路往前挪步,一边暗暗念叨着:“现下即是现下,谨慎守份求生活”。
见李小幺上了暖阁台阶,苏子诚利落的收了折扇,转身进了暖阁,抬手示意道:“坐吧。”
李小幺飞快的打量了一圈暖阁。
暖阁不大,正中放着张圆桌,桌上一只红铜暖锅正扑突突冒着热气,翻着诱人的肉香,围着红铜锅,一溜放着十几碟细巧洁净的荤素菜点,圆桌边上,只放了两把椅子,李小幺留出迎门的一张椅子,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苏子诚也落了座,一边缓缓摇着折扇,一边示意着桌上摆的满满的菜品:“都是让大余照着你平日喜欢的菜式做的,你瘦了很多。”
李小幺怔了怔问道:“大余怎么到这里来了?”
苏子诚不答李小幺的话,只用折扇示意李小幺品尝。
李小幺心念微转,露出丝笑意,不再追问,掂起筷子吃了口姜汁水晶烩,仿佛想起什么,放下筷子,一边转头一边问道:“南宁呢?”
“小的在!”南宁忙从门口阴影中闪身出来。
李小幺笑问道:“咱们去鹿港时酿的那几瓮樱桃酒,该酿好了吧?快去看看,取一瓮来给王爷尝尝,那可是咱们千里迢迢专程给王爷酿的呢!”
南宁苦着脸,为难的吭哧道:“姑娘,别提了,咱们路上赶的太紧,虽说小心了再小心,可还是……都酸了!小的刚和长远把那些酒连瓮一起扔了。”
李小幺满脸的失望,转头看向苏子诚,遗憾万分:“我们去鹿港的路上,正巧经过家樱桃园,那樱桃又大又甜,从来没吃过那么好的樱桃,就想着给王爷带回来些尝尝鲜,可樱桃那东西不经放,想来想去,干脆耽误了一天,买了樱桃,又去镇上找了间手艺好的酿酒作坊,用樱桃酿了几瓮酒,准备带回来给王爷尝尝,结果,你看看,光顾着赶路,把王爷的酒都给晃酸了!真是得不偿失!”
苏子诚瞥着李小幺,半晌才慢吞吞道:“你要是喜欢樱桃酒,这容易,密州的樱桃极有名气,年年都要贡进上百坛樱桃酒,你要是喜欢这样的甜酒,都给你留着。”
“啊?密州竟然出樱桃?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早知道密州出樱桃,还出樱桃酒,我就不用绕那么一圈,白白耽误了好几天功夫,这事都怪我,全都怪我!到底读书少见识短,有句俗话,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倒真是一点也没说错。”李小幺顾左右而乱扯。
苏子诚想生气却忍不住笑意满脸,吩咐东平道:“取坛石榴酒给五爷尝尝。”
东平忙答应了下去,片刻功夫,两个婆子抱着坛子,托着酒壶酒杯上前斟了酒。
李小幺端起来尝了几口,举着杯子冲苏子诚笑道:“这石榴酒如蜜汁一般,王爷也尝尝。”
苏子诚举起杯子,慢慢抿了一口,看着连喝了好几口的李小幺,“这果酒喝着甜软,后劲却绵长,醉倒了没个一两天醒不过来,你明天不是要启程回开平府?”
“嗯嗯嗯,要是没什么事,我想明天一早就走!”李小幺忙放下杯子,不等苏子诚说话,先将太平府诸事说了一遍,已写信说过的略去不说,只拣要紧的细节一一说了,看着苏子诚建议道:“……大皇子这隐忍功夫也太难得了,光顾着隐忍,就是不见出手,若照他在太平府这禀性,回到池州只怕也就是求个偏安而居,然后还是接着隐忍,忍到人家锣鼓喧天请他去当皇帝为止。”
苏子诚被李小幺的话笑的手里的酒差点晃出来,忙放下杯子笑道:“我见过他几回,一来他禀性如此,二来,他极忌惮吴太后,在她手下吃过无数亏,要不是这极能隐忍的性子,早就性命不保了。”
“你是说他准备隐到忍到吴太后一命呜呼,再大展拳脚?”
“嗯,”苏子诚肯定的应了一声。
李小幺眯起了眼睛,看着苏子诚笑道:“吴太后今年还不到四十吧?那大皇子也三十五六了,谁活得过谁还不一定呢,差了这么几岁,他竟敢押对方先死?”
李小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吴太后那样精明强势的女人,一来,肯不肯容他就这么忍下去?二来,这样的女人多数长寿,只怕大皇子骨头都化灰了,她还活着呢!
大皇子若只凭着个’忍’字,和吴贵妃还能周旋周旋,如今吴贵妃做了吴太后,占了天时地利,再有个半年一年收拢好人心,除掉大皇子不过几个刺客、一杯毒酒的事,若要两人还有周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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