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大娘子红着脸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裙子道:“我这不是怕辜负五爷给咱们请嬷嬷这一片心,要不是这样,谁愿意这么难为自己?”
李小幺高挑着眉梢,指着孙大娘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憋了半晌才憋出句话来:“我请嬷嬷是让你们知道北平的规矩礼法,往后在这开平府跟人交往不至于失了礼,让人笑话也难受不是,哪是让你这么自己难为自己的?!”
孙大娘子低低的也不知道嘟嚷了句什么,张大姐神采飞扬、满脸笑容的拉着李小幺,一边往前走,一边笑着说道:“有你这句话,她再这么走,我就踹她!咱们走,看看后头去!五爷,我跟你说,我都打算好了,后头有个塘,就是小点,回头让人再挖一挖,起一起淤泥,种上藕,再养点鱼,鱼塘东边地方大,我想盖个猪圈,至少能养个十几二十头猪……”
“你要养什么?”李小幺愕然问道。
“大姐要养猪、养鸡、养鱼、再养群鸭子,养几只鹅,嗯,还有羊。”孙大娘子跟在后头,无奈的说道。
李小幺眼睛睁得眼珠几乎要掉出来:“大姐,这是宅子,是住人的,不是让你养猪的,还有,咱们这是给铁木和孙大娘子看宅子,不是给你自己买,你的宅子也就算了,随你怎么折腾,人家的宅院,你都给打算好了,这算什么?”
“这是铁木的宅子,我不管谁管?”
“孙大娘子管!你只能管二槐哥的。”李小幺不客气的说道。
张大姐张了张嘴,转头看着孙大娘子,孙大娘子急忙摆着手解释道:“大姐,我可没……”
“可没什么?你嫁到张家,就是张家的当家主妇,也是张氏的宗妇,你没主意当什么家?敬重姑姐是好事,可没有处处让姑姐当家作主的理儿!你的家你自己当,你觉得她说的对,就听,觉得不对,客客气气别理她就是!”李小幺打断孙大娘子的话,不客气的说道。
孙大娘子红涨着脸,屏气垂手不敢应声。
李小幺转头看着张大姐说道:“你也是,当家当过头了,你弟弟大了,要成家要立业,你也放放手,让人家两个商商量量好好过日子,你一个大姑姐,有你这么指手划脚的么?你们村上是这样的?就你这么管着,这张家非败不可!你有那功夫,回去替二槐哥做衣服做鞋去,这间宅子不用看了,从明天起你别跟着孙大娘子看什么宅子了,让人家自己看,她看好,铁木看好,你跟我,还有大哥他们,一起过来看看,走个过场就行了!”
张大姐不停的眨着眼睛,看着李小幺,被她说的一句不敢回声。
孙大娘子看看她,又看看李小幺,再看看张大姐,再看看李小幺,缩了缩头,更是一声不敢吭。
张大姐呆了半晌,看着李小幺,垂头丧气的说道:“你说的在理儿,是俺犯糊涂了,这事……算了,俺不管了,往后俺就是外人了。”
“大姐,看你说的,咱们一家,谁当谁是外人?五爷也是没当你是外人,才这么说话,五爷对外人可客气着呢,还有,我可没半分那个心思,我当大姐就是我亲姐姐,巴不得……还有谁比咱们亲的?”孙大娘子心情大好,人也机灵多了,忙上前挽着张大姐,殷勤的劝道。
李小幺白了她一眼,她没半分那心思,赶情都是自己多管闲事?
张大姐拍了拍孙大娘子:“好了,还用你劝?我也不是糊涂人,一时半会没想开,你还真当我糊涂啊?好了,以后你的宅子你自己看吧,我一堆的事要忙。”
“嗯,那可是,大姐要准备自己的嫁妆,还有准备铁木娶亲的事,一嫁一娶两头忙,可不象你,只管忙好自己的嫁妆就成了。”李小幺摇着丝绦上的流苏,笑着说道。
张大姐转头看着她,突然低声说道:“我跟你说,你跟我这么说话成,反正俺们也被你训惯了,可别跟你大嫂子这么说话,听到没有?”
李小幺怔了怔神,苦笑道:“就是知道,才不敢多说,不敢说重话,不然……她识书达礼,事事明白,就是顾忌太多,这也顾忌那也顾忌,算了,小心谨慎没大祸,也不是什么坏事。”
孙大娘子看着李小幺,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张大姐看着她,皱了皱眉头:“你看看你,跟五爷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别学着大嫂子那样,真是急死个人!”
“我是说,月亭,心也太高了。”孙大娘子忙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张大姐赞同的点着头,李小幺漫不经心的说道:“各人有各人活法,你们管得太多了,再说,范家的事,有范先生呢。”
“她这么着,最后害的可是自己!”张大姐跟着解释道。
李小幺歪着头想了想,看着张大姐道:“这事,你有空和范大娘子提一提,算是尽了你的心意,你也是。”李小幺最后一句转向孙大娘子。
孙大娘子摇着头:“说过不只一回了,也劝过月亭,明婉也劝过她,都没用。”
“不说这个了,回去吧,这处宅子?”李小幺看着孙大娘子问道:“还要看?”
“不看了。”孙大娘子急忙答道,边说边瞄着张大姐。
张大姐掸了掸衣服,装着若无其事的率先往外走去:“那赶紧回去吧,一堆的事呢!”
李小幺紧走几步赶上她,挽着她的胳膊笑道:“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我看你也是个闲不住的,成了亲,不如找点生意做做,一来有点事牵着,二来,也好贴补贴补家用,二槐哥那点儿俸禄实在可怜,光靠吃俸禄,连孩子也养不起。
你跟孙掌柜在郑城开过分茶铺子,那时候孙掌柜也说你做生意肯定是把好手,这回带上你弟媳妇,这才是大事,挣了银子,什么样的的宅子不能买?最好到城外买个庄子,养个千而八百头猪好了。”
张大姐停住步子,眉开眼笑的看着李小幺:“你就能说到我心里去!我还真这么打算过,我跟你说,咱做的那些点心,就是在太平府,也不差什么,我刚到太平府那会儿,孙掌柜还叫我过去过几趟,教他那几个厨子做点心呢,我就想开家点心铺子!专卖点心,到时候你得借我些本钱,有个百十两就成,咱开间小铺子,不求多,能挣点柴米钱就成!”
隔没几天,孙大娘子就看中了一处宅子,铁木赶回来瞄了几眼,什么都好,张大姐不敢再多话,张狗子和赵六顺帮着到开平府衙立了书契,开始张罗着修缮打扫各处。
离十二月还有两三天,吕华一行人到了开平府,这天一早,李小幺坐在东厢房里,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没多大会儿,就听到东平透着恭敬的声音传来:“吕大爷这边请。”
李小幺忙跳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前,透过细细的窗户缝往外张望。
东平微微侧着身子走在最前,带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中年男子进来,男子一件宝蓝缂丝暗纹狐皮斗篷,步履稳健,行动间露出里面的藏蓝长衫,面容和吕丰有四五分象,不象吕丰脸上那股嘻笑和满不在乎,吕华面容端方,神情安祥中透着股似有似无的严肃,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十足。
吕丰目不斜视的跟在哥哥后面,满身的飞扬耸拉下来不知道伏到了哪一处,平时的疲赖、懒散和那股子谁也不在乎一下子全没了,看着就是个温文尔雅的无数好青年。
李小幺高高挑着眉梢,几乎要笑出声来,怪不得吕丰一提大哥就那个样子,看来还真是怕得紧。
吕华走到东厢窗下时,脚步仿佛顿了顿,目光犀利的扫向窗户缝,李小幺吓了一跳,急忙屏气闪到窗旁,呆站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屋里这么暗,他哪里看得清屋里?
李小幺轻轻呼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胸口,怪不得吕丰怕他,果然是个不简单的,这天师之家,倒也名不虚传。
吕华进去了足足一两个时辰,和吕丰一起,落后半步,跟着苏子诚出来,吕华和苏子诚愉快的说笑着。吕丰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出了垂花门。
李小幺将窗户缝开得大些,远远瞄着三人出去,却没敢再贴到窗户后细看。
这三人出去,直到傍晚时分也没再回来,李小幺慢吞吞的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刚出了梁王府大门,一个锦衣锦帽,眼睛乌黑明亮、灵活异常的小厮策马奔来,到大门口利落的跳下马,直接奔到李小幺面前,长揖到底请了安,一口南方口音的官话清脆异常:“您是五爷吧?小的是二爷的小厮落玉,我们二爷就是吕二爷,二爷差小的给五爷送包东西,刚小的去柳树胡同没找到五爷,小的运气好,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五爷了。”
落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捧着的极小的一只匣子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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