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淡月旁边的丫头声音清脆婉转,“回姑娘,奴婢海棠,今年十六,原是靖江侯府二等丫头,奴婢会炖汤。是我们二爷挑奴婢来的。”海棠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李小幺。
这个长着双灵动杏眼的娇憨丫头看得李小幺笑起来,“你们二爷是谁?”
“回姑娘,我们二爷就是水二爷。”
李小幺听得笑容更浓,海棠不好意思的笑着,忙低声跟了一句:“就是靖江侯府嫡长子水二爷讳岩。”
李小幺听明白了,不再多问,示意下一个。
站在最后的丫头尖下颌,眼睛细长,嘴唇稍有些薄,曲膝回道:“回姑娘,奴婢青橙,也是靖江侯府二等丫头,奴婢会打络子,也是二爷挑来的。”
李小幺点头,没多问话。
四个丫头左右分开垂手站在两边,八个小丫头一五上前回话。
流云、听竹、翡叶、翠蔓是歧王府如月姑娘挑过来的,金铃、喜容、樱桃、红桔是靖江侯府水二爷挑过来的,十二个丫头,歧王府和靖江侯府,一家一半。
李小幺认完了人,一句话没多吩咐,只示意继续给她梳头,指着衣服吩咐道:“这些衣服不便当,拿我常穿的衣服吧。”
紫藤捧着衣服进去,片刻功夫,取了件银蓝织锦缎长衫出来,侍候着李小幺换上。
李小幺换好衣服,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饭,琢磨着先去哪一处,昨天的事,其实也不算大事,躲是躲不过的,要不……
没等她拿定主意,门口小丫头的禀报就响起了,“姑娘,王爷说,让您过去一趟。”
李小幺暗暗呼了口气,她本来就打算过去的,去就去吧!
李小幺跟着小厮进了正屋。
苏子诚端坐上首,水岩一件天青灰缂丝长衫,坐在左边上首,正往门口张望着,看到进门的李小幺,手里的折扇愕然凝在半空。
李小幺先冲苏子诚长揖见了礼,转过身,冲水岩也长揖见礼,笑容灿烂的打着招呼:“能再见到水公子,真让人欣喜。”
“你!真是你!真是奇缘!”水岩惊奇不已。
苏子诚眉头皱起来,不满的斜了水岩一眼,盯着李小幺责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
“昨天?没什么事啊,好好儿的,昨天京南府开沽新酒,我和吕丰就去看了个热闹。京南府今年的新酒不错,家家都好,这可是咱们北平兴旺之兆!那酒是真好,后劲绵长,回味甘甜,我一回来就醉倒睡着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李小幺淡定的反问道。
水岩眼睛睁大了,看看李小幺,又慢慢转过头,看向苏子诚。
苏子诚深吸了口气,眼睛微眯,“逛勾栏,醉酒,还掉进河里!”
“噢,你说莞花小姐是吧,不是逛勾栏,我逛什么勾栏?莞花小姐是吕丰的旧交,吕丰说过门不入不好,我怕他酒多了胡闹,就陪他上去和莞花小姐说了几句话就下来了。
醉酒这事,你知道我酒量浅,不敢喝酒的,昨天是想看看咱们京南府今年的新酒酿得好不好,事关民生,不敢苟且,就每辆车仔细品了几滴。谁知道咱们京南府百业兴旺,今年的酒真是又多又好,真要恭敬王爷了!
落水这事,实在记不得了。”
李小幺拧起眉头,看着苏子诚,诚恳的认错:
“昨天没觉得,今天听王爷这么一说,回头再想想,是有些不妥当,是我考虑欠周,失了体统,请王爷恕罪!”
李小幺一脸诚恳的长揖到底。
苏子诚紧盯着李小幺,冷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慢吞吞道:“你听着,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准喝酒,滴酒不得沾!”
“好!”李小幺答应的干脆极了。
水岩楞楞呵呵的看着苏子诚,昨天恼成那样,今天就这么算了?
李小幺不用苏子诚让,自自在在的坐到水岩下首,侧身看着水岩,语笑晏晏的和水岩说上了闲话,“几年不见,水二爷这气度越发沉稳出色了。”
水岩下意识的先瞄了眼苏子诚,赶紧拱手客气:“哪里哪里,五爷过奖!过奖!”
“巳初两刻启程,郊迎的事都安排妥当了?”苏子诚打断了两人刚开了个头的寒暄,看着水岩问道。
水岩赶紧站起来,长揖告退:“爷提醒的是,还有几处要再看一看,在下告退。”
水岩退了两步,还没踩出屋,李小幺也紧跟着站起来,“巳初两刻就要启程?!那我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也得告辞了。”
“你收拾什么东西?那些丫头是干什么用的?”苏子诚堵回了李小幺的话。
李小幺只好讪笑着站住,顺势转了话题,“我正要跟你说那几个丫头的事,一是太多了,二是太好了,太贵了,我用不起,留一个小丫头就行了,别的还是还给你吧,那些丫头,穿的戴的比我还好,一个三等丫头的月钱就要一两银子,我哪里养得起?”
苏子诚站起来,走到李小幺面前,低头看着摆着一脸苦楚相的李小幺,盯着她看了片刻,声音和缓下来,“这些丫头都是可靠能用的,你放心用着,要是不满意,回到开平府你自己慢慢再挑,照常理,你身边侍候的一等丫头,没有七八个,怎么侍候的过来?这些人不多,不能委屈了你。”
苏子诚说着,伸手拉起李小幺的衣袖又松开,“既然跟了我,着男装也罢,不着男装也好,于我于你都是一样。下午进了城,我送你到大哥府上住一阵子,你跟着大嫂学些规矩礼法,开平府虽然民风开化,可还是有些习俗规矩礼法的。”
李小幺心里仿佛划过条绚丽黑暗不一的慧星带,划破心空,留下无数星星点点的惊喜惧怕担忧期盼,种种不一,一时混乱起来,赶紧垂下头,说不上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一会儿就要启程,回去准备准备吧。”苏子诚温和的声音从头顶笼下。
李小幺垂了垂头,急忙拱手告辞,拱到一半又想缩回去,曲下膝,到一半就觉得不合适,尴尬了片刻,干脆径直转身大步出了门。
苏子诚无奈的看着甩手而去的李小幺,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
教化一个山匪,真是任重道远。
李小幺懒懒的歪在车上,离开平府没多少路程了,她这车走到了最后面,前面的护卫们旌旗招展,簇拥着苏子诚,马步整齐的往开平府进发。
车子跟在队伍最后,走的慢了,车上就没那么颠簸,李小幺掀起车帘,透过绡纱看着外面,出了半晌神,放下帘子,看向曲膝跪坐在车厢一角的紫藤,笑着示意她:“到开平府还早呢,不用这么拘谨着,咱们说说话吧,这路上也没什么事情好做,怪闷气的。”
“是!”紫藤稍稍放松了些,欠身笑应。
李小幺递了个垫子给她:“你这么曲着坐,一会儿腿就要麻了,哪,垫在后面,象我这样。”
“谢姑娘。”紫藤接过垫子,犹豫着放到身后,将腿稍稍松开些,却不敢真象李小幺那样肆意坐着。
李小幺示意她倒杯茶递给自己,随意的说起了闲话:“你姓什么?老家是哪里的?”
“回姑娘话,姓宋,老家也是开平府的,奴婢是家生子儿,父母、祖上,都是苏家奴仆。”紫藤多解释了一句。
李小幺暗暗赞叹,这是个极其伶俐,闻一知十的,这闲话要谨慎些说。
“那淡月呢?也和你一样?”
“回姑娘话,淡月也是家生子儿,能进王府内府当差的,都是家生子儿。”紫藤笑着解释了一句。
李小幺一脸的惊讶好奇,“内府?王府内府外府怎么分的?嗯,咱们闲话聊天,别总是回姑娘话啊奴婢啊什么的,就你我最好。”
“嗯,好,跟别家的分法一样,二门以内是内府,二门以外是外院。”
“是内府侍候的人多,还是外院侍候的多?”
“这个,奴婢……我还真不知道。”
“你原来在歧王府里,谁来管你们?”
“苏叶姐姐是王府外书房的掌事丫头,我们都听她的。”
“那苏叶呢?听谁的?”
“听近爷的,几处书房,还有库房,都是近爷管的,其余的,都是如月姐姐管着,反正爷不在,府里也没什么人,其实也没什么事。”紫藤问一答十。
李小幺怔怔的没听明白,“什么叫没什么人?你们不是人么?”
“不是!看姑娘说的!”紫藤掩嘴笑起来,“爷不在,府里就没了正经主子,下人们……是下人。”
“没有正经主子?那就是还有几个不那么正经的主子了?”李小幺一边问一边笑不可支,杯子里的茶水都要洒出来了。
紫藤伸手接过李小幺手里的杯子,“瞧姑娘说的,主子们都正经!爷不在,府里其实就没有主子了,不过还有费嬷嬷、如月姐姐,疏影姐姐她们几个呢。”
“疏影是谁啊?费嬷嬷呢?”
“疏影也是爷身边的的大丫头,还有桃叶姐姐,费嬷嬷是爷的乳母,现在是府里的教引嬷嬷,专管我们规矩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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