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李二槐转过身,点头,李小幺跳到李宗梁身边,拉了拉他建议道:“咱们都去逛过好几趟郑城了,就二槐哥一趟也没去过,今天正好,城里也热闹,让二槐哥进城去逛逛吧。”
“小幺又想进城逛逛了?”魏水生一边笑一边接过了话,李小幺白了他一眼:“才不是,我要想去就直接说了,哪用绕这样的弯子?”
李宗梁伸手拍了拍李小幺的头,笑着赞同道:“小幺最疼她二槐哥。咱们几个,就二槐没进过城,二槐一个人逛也没什么意思,要不……”
“让张大姐和二槐哥一起去吧!咱们山寨里,就数大姐最辛苦了,天天起得最早,睡的最晚,让张大姐进城逛逛,今天正月初一,卖珠花头簪什么的最多不过了,让二槐哥带大姐去逛逛挑挑,多买几件回来,嗯,再给我和大哥一人买一顶软角幞头回来。”李小幺一迭连声,清脆无比的说道。
张大姐眼睛亮了,很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发髻,正要说话,李宗梁已经满口答应了,“小幺说的对,大姐天天忙前忙后,很辛苦,这大过年的,出去逛逛玩玩去。”
张铁木垂涎着脸正要说话,李小幺抬手止住了他:“你就算了,你哪儿也不能去!你看你这脸,这圆脸圆眼圆鼻子,看一眼就忘不了,每回打劫还都是你冲在最前头。”
张大姐急忙拉住张铁木:“铁木你哪也不能去,就在咱山上呆着,听话。你想要啥,俺给你买回来。”
“俺也没想下山……俺就是想想。”张铁木嘀咕了两声,知道李小幺说的是实情,半分不敢发倔筋。
李小幺不理他了,伸手拉过张大姐:“大姐别耽误辰光了,赶紧梳洗打扮的漂亮点儿,再赶紧下山进城,我去给你找个垫子,让二槐哥用车子推你进城,大姐赶紧去梳洗,快去,打扮的漂亮点啊!”
李小幺兴致高昂的将张大姐推回去梳洗,又拖出李二槐,给他换了身新衣服,重新梳了头,打扮的精精神神。
姜顺才早就将独轮车推出来,在车上绑好了垫子,张大姐梳洗干净,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干净利落,看着极是舒服顺眼。
李小幺将李二槐拉到一边,悄悄往他袖子里塞了个荷包,低低说道:“二槐哥,荷包里有二两碎银子,你给张大姐买点珠花头簪什么的,只要是她喜欢的,你就买给她,可别心疼钱,咱们有钱呢。”
李二槐袖了荷包,笑的不见眉眼,连连点头答应,推了张大姐,一路有说有笑着往山下去了。
李小幺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山下去。
李宗贵挨着李小幺,也胳膊抱在胸前,看看两人,转头看看李小幺,再转过去看看一脸郁闷蹲在地上的张铁木,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张大姐可说过,一定要先看着她弟弟成亲,续了他们老张家的烟火。”
李小幺转头瞄了李宗贵一眼,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甩着胳膊晃回去继续睡觉了。
昨晚上被他们吵得一夜没睡好,大清早又被大哥拖起来祭祖,这会儿山上清静了,她得回去补觉去了。
这个富足的年,从三十一路吃喝玩乐到十五,出了十五,这年就走得没影子了,李宗梁约束着众人,该练功的练功,该干活的干活。
魏水生带着孙七弟等几个性子谨慎会侍候牲口的,去了趟郑城,又添了辆太平车和两头牛。
这两辆太平车,从出了十五就没闲着过,一天一趟,天天从郑城往山上拉东西回来,什么芦席、竹檩条、瓦片、木头等,或是现成的家俱、被褥、帐子、窗帘、锅碗瓢盆等等东西。
众人忙了将近一个月,总算将院子、屋子真正收拾了出来,五间正屋和厢房都盖上了崭新的青瓦屋顶,装好了门窗,上了油漆,屋子里都漫了一色的青砖地,窗户糊上了上好的棉纸。
李小幺和李宗梁五个,搬进了那五间上房。
正中一间做了客厅,李小幺占了最东边一间,李宗梁和魏水生各占一间,李二槐和李宗贵合住一间。
李小幺进了几趟城,亲自挑了自己和哥哥们用的床、桌、柜回来,又挂了窗帘、帷幔,一时间,新家气象十足,十分的象样子。
张大姐占了东厢头一间,张铁木等人两人一间,各自住下。厨房添齐了东西,山上气象焕然一新,有钱就是好办事。
直忙进二月,眼看着山上色色妥当了,李宗梁等人舒了口气,一边专心带着众人练功,一边隔几天进趟城,打听寻找妥当长远的营生。
………………
二月中,李宗贵、李小幺带着张狗子,孙七弟赶着太平车,一大早就从山上出发,往郑城采买粮食和油盐等东西。
李宗贵和李小幺买好东西,吩咐孙七弟和张狗子看着装车,两人晃出来,先去府衙门前的分茶铺子买了邸抄,李小幺又去了趟药铺,和药铺伙计以及掌柜打了招呼,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来,沿街看着热闹,一路往大车店会合张狗子他们。
转过几条街,离镖行门口不远,李宗贵脚步突然顿了顿,拍了拍李小幺示意她,李小幺也已经看到了正从镖行出来的一个中年镖师,短打扮,三十岁上下,中等个,极精壮,面相有些阴鹫,可不就是那天在柳叶儿茶馆见过的,那个信阳府过来的镖师。
两人对视了一眼,信步跟在镖师后面,一路跟进了柳叶儿茶馆。
两人放慢脚步进去,寻了个离镖师不远不近的位子坐下,要了两碗杏仁擂茶,一碟子云片糕,如茶馆里其它人一样,悠悠闲闲的品着茶,低声说着话。
镖师一个人大马金刀的坐着,阴着脸只顾埋头喝着碗八宝擂茶,喝完了一碗茶,又要了一碗。
茶博士刚把第二碗擂茶送到,茶馆门口进来位穿着承信郎军服,斜挎着柄马刀,二三十岁的年青将官,将官站在门口,转头四看,镖师急忙站起来招呼:“师弟,这里。”
将官笑着扬了扬手,几步过来,要了茶,打量着镖师笑道:“师兄怎么这会儿又过来了?这刚出了正月,郑城就有大生意了?”
“哪是生意上的事,是件麻烦事,还是年前那趟镖。”镖师停住话,看着茶博士摆放茶水点心,再看着茶博士放好走了,才接着道:“年前钱府尊那趟差使,出了点小茬子,还得请师弟帮个忙。”
“师兄只管说。”将官喝了口茶,示意镖师。
镖师声音低的断断续续几乎听不清楚:“去年在笔架山,出了一点小事,伤了几个人,东西也算没少什么,反正钱府尊是没话说,就是伤了人……总是麻烦,这事……师兄脱不得干系,我想来想去,必是东山……没别处了……总不能这样算了,往后咱们兄弟,在这江湖上还怎么行走?师弟这边……”
镖师干脆凑到将官耳边,一阵嘀咕,将官眉头渐渐皱起,好象十分为难,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为难了好半晌,呼了口气,带着丝笑,低声道:“虽说不容易……也不是大事,正好,前几天大帅还说要练练兵,这练兵若能顺带着……”将官边说边捻着手指。
“对对对!一举两得。我跟你说,东山上可肥着呢。”镖师脸上放光,声音也高了起来,将官急忙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上。
镖师哈哈笑着,连连点头:“师弟放心,喝茶喝茶!师弟今晚上别回营地了,咱们兄弟乐哈乐哈去,你别说,这郑城虽小,红香楼那两个姑娘,味儿还挺足!”
“今晚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这事得先找个机会跟我们将军说一说,事不宜迟,师兄能住几天?我安顿好这事,再进城和师兄吃酒。”将官笑着推辞。
镖师从怀里摸了只小小的靛蓝荷包出来,从桌子上推到将官面前,笑道:“多住几天也没事,等这事结了我再回去,这里,师弟拿回去用,总要打点打点。”
将官也不推辞,收过荷包袖好,又要了碗茶,和镖师闲话了一会儿,两人站起来,出了茶馆,抱拳告辞,各自回去了。
李小幺和李宗贵瞄着两人出了门,也结了帐,跟了出来,见两人一南一北各自走开,李小幺示意着李宗贵:“一人一个。”
李宗贵伸手揪住李小幺:“大哥说过,无论如何,不能让你一个人落了单。那个不用看,咱们看住这个就行。”李宗贵说着,抬起下巴示意将官。
李小幺重重叹了口气,知道坚持也没用,和李宗贵一起,远远缀在将官身后,出了北门,走了两三百步,周围已经没有了商贩,行人也渐渐稀少,两个人不敢再跟,站在一个卖烤羊头的小摊前,买了十个钱的烤羊头,一边装模作样的等着羊头肉现烤出来,一边瞄着那将官的去向,看着他一直往北边的大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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