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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周家比叶子衿想象得来的还要快,自钱老夫人上门后的第五日,周家嫡孙周一鸣就到了定州城。而他到了定州之后,先是去找了钱家,第二日一大早才和钱多串一起到越清王府来拜访。
从中不难看出此人心思缜密,做事稳重。
而事实上,叶子衿看到人后,还是吓了一跳。
周一鸣其实比钱胖子大不了几岁,长了一张很有欺骗性的娃娃脸。顶着这张脸出来办事,叶子衿猜想,哪怕他做了什么坏事,估计也很难让人联想到事情是他所为。
“周家管教不严,让旁系出了这样的大事。祖父和家父得到消息之后,就一直寝食难安。”周一鸣看到容峘,娃娃脸上全是歉意,看起来十分真诚。
容峘的脸色却很冷,“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好好承受该有的后果吧。”
周一鸣一愣,他可能没有想到容峘会如此直接不给他面子。
“就是。”陪着周一鸣过来的钱多串冷哼一声,和他唱起了反调,“明知旁系胆大妄为,还纵容他们行凶,即使事情不是你们所为,你们也是帮凶。”
周一鸣更没有想到钱多串居然帮着越清王,当面拆他的台,一时之间,更加不知所措起来。
“其实祖父和家父在得到消息之际,他们就派了人出来拦截,并且立刻给姑奶奶送来了信。只是他们的动作太快,祖父派出的人根本没有拦住。”周一鸣苦笑着解释。
容峘脸色很冷,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推脱之词谁不会说。”钱多串对这个表哥可是半点儿好感都没有,老夫人没有和娘家人计较,不代表他钱多串不记恨周家。如果不是周家摇摆不定,他们钱家怎么会遭受这么大的无妄之灾呢?
“如果你们派出的人,能有你这样的行程,恐怕早就到了定州。”钱多串满脸都是嘲笑之色。
叶子衿斜睨看了胖子一眼,丫的,到底是过来陪着周一鸣请罪说情,还是想避开老夫人狠狠地教训周家人?这货分明就是在添油加醋。
周一鸣在见到容峘时,心里那点儿小小的侥幸就压下去了。越清王是从战场上杀出一条命来,他岂能是一般人能糊弄的了的人。
“身在其位,总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为难。旁系这几年春风得意,在官场上甚至超越了我们嫡系。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今个在王爷面前,我也不敢有所隐瞒。说来惭愧,他们虽然算是旁系,但这两年他们已经隐隐压了我们一头,就算是祖父和父亲,在他们面前也只能偶然才能说得上话罢了。”周一鸣眼神里的确带着苦涩,“周家是文官,手里并没有拿得出手的护卫,但旁系却不同。他们多少认识一些奇门异士,人手方面,嫡系却是处在了下风。”
周一鸣并没有过多解释一番,但叶子衿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不过,别说容峘接受不了这份说辞,就算是她,也同样接受不了周一鸣的说辞。周家的嫡系混的不如旁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叶子衿根本不相信周家会对旁系的所作所为半点儿也不知情。
如果周家真的想眷顾钱家老夫人的话,肯定二话不说先直接写信过来。可是周家却是在钱家出事以后,不,钱家出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们这才派人过来,很显然,他们是想做事后诸葛亮,顺便过来蹭点儿好感。
“虽然是周家旁系惹出的祸端,但我们作为嫡系,也有责任。所以祖父和家父特意让在下捐献一批粮食还有一万两的纹银以此来安抚伤者和死者。”周一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容峘和叶子衿接他的话茬,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先亮出了底牌。
谈生意就是这样,谁先亮出底牌,谁就是输家。周一鸣明知他只要主动拿出纹银和粮食,就会处于下风,但他实在没有办法。
容峘和叶子衿就是不开口,让他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他自个唱独角戏吧?偏偏跟过来的钱多串还在扯他的后腿了,他担心要是再不拿出底牌,容峘的决定会让他后悔。
“一万两的纹银?”容峘眼睛看都不看桌子上的银票。
“我们周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为死伤者做点儿能力所及的事情,以弥补我们犯下的过错。当然,不止这一万两纹银,这一次我过来,还带来了三万斤的粮食。”周一鸣急急地解释。
“少丢人现眼了。”别说容峘看不上这点儿银子,就是一旁的钱多串都看不下去了,“好几条的人命,就想用这么点银子打发了,你想的倒是轻巧。”
“银子和粮食只是我们周家对死伤者的一点儿弥补,至于王爷要怎么处置,我们并无异议。”周一鸣盯着压力,在大冬天里,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死伤的只是几个普通百姓,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就算是士兵在战场上死去,家里也不过得到几两银子的赔偿。他们周家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已经是看在了越清王的面子上了。
“王爷,既然他们愿意补偿,我们就收下吧。重伤者人数不多,但受轻伤的人也少,对他们有些补偿,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叶子衿看着容峘,终于开口。
容峘冷冷地扫了周一鸣一眼,“别人敬本王一尺,本王回敬他一丈。如果无事的话,你回去吧。”
周一鸣听了一愣,随即他连连点头,“多谢王爷,告辞。”
他站起来,用眼神瞥着钱多串。
钱多串却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屁股抬也没有抬一下。
“表弟。”周一鸣轻声提醒钱多串。
“王爷是让你滚,又不是让我走。你的事情办得差不多,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你先回去吧,我可没有空陪着你闲逛。”钱多串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回答。
周一鸣……
该死的胖子居然就这样将他抛开了?周一鸣其实还想在回去的路上问问钱多串,希望钱多串能在背后多为周家美言几句。
可钱多串不愿配合他,周一鸣表示自己很心塞。
“胖子你留下来,是找我有事?还是找他有事?”叶子衿懒洋洋地指着容峘问钱多串。
容峘冷冷地扫了钱多串一眼,“本王不待见他。”
钱多串脸皮厚,才不在乎容峘给他冷脸看。他屁颠颠地先满脸堆笑,然后乐呵呵地开口,“这不是分开好几天没见吗?我怪想你们的了。”
他算是变相回答了叶子衿的问题,他钱多串留下来是要见越清王夫妻两个人。
周一鸣见钱多串和容峘、叶子衿说话如此随便,眼神闪过一丝幽光后,只好独自领着下人走了。
“人是你带来的,就这样让他一个人离开?”叶子衿斜睨看着钱多串问。
“如果不是因为祖母硬要我陪着他一起过来,这种傻货,我才懒得和他周旋了。”钱多串提到周一鸣,语气显得相当不屑。
“哟,胖子,几日不见,变聪明了哈。居然连周旋两个人都能说出口。”叶子衿挖苦他。
“那是,吃一堑长一智。我是善良了一些,但不是真的笨。”钱多串气呼呼地回答。
“说吧,找我什么事?”叶子衿不高兴地瞪着他问。
“你手里的糖果多不多?”胖子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问。
“上一次给你们那么多糖果,你全都吃呢?”叶子衿惊讶地反问,“胖子,你体型都成这样了,还是少吃一些糖比较好。”
“想哪去呢?”胖子瞪她一眼。
钱多串瞪叶子衿,容峘更不乐意,随即漫不经心地瞪了钱多串一眼。
钱多串不敢得罪他,干脆装作没看到,继续盯着叶子衿说话,“我琢磨过了,糖果这玩意,市面上没有。要是能在定州发展一下,不是代表着咱们定州可以得到更大的发展嘛。”
“别整的多伟大似的。”叶子衿一眼看穿了他的本质,“你直说好了,是不是想问定州是否适应种植甘蔗?然后利用甘蔗大赚一笔?”
“对,就是这个理。”钱多串对于两个人有共同话题,十分高兴。
“如果可以种植的话,本王不反对。”容峘首先表态,他是甜食爱好者。“不过不能占据大量的土地。”
“上报朝廷,作为副业存在。”叶子衿回头看着容峘建议。
当今皇上很有意思,他一方面将整个南靖国最贫瘠的土地分给了容峘,分明是想打击容峘的实力,因为按照正常预算的话,定州一带虽然地大物博,但土地看起来比较贫乏,加上人口稀少和地势复杂的特殊因素,导致作为封地主人的容峘,需要自掏腰包才能补上各种窟窿。另一方面,皇上好像又为了弥补容峘,容峘好几次上奏的不合理建议,他居然都采纳了,还顺带给了容峘许多优惠的条件。
“甘蔗可以在梯田上种植。”叶子衿笑呵呵地说,“糖分奇高。”
“什么是梯田?”钱多串不甘心当隐身人,而且这货还特别好学。
“以后你就知道了。”叶子衿笑呵呵看着他回答,容峘也没有搭理他。
“问问都不行吗?”钱多串气结,随即他又高兴起来,“这么说,开春的时候,我们可以种植甘蔗呢?”
叶子衿点点头,“理论上是可以,不过种植甘蔗的话,我们都是外行,最好能找到行家过来指点一下比较好。”
“这种小事还需要你提醒吗?”钱多串不屑地回答。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叶子衿笑呵呵地下了决定。
“什么说定呢?”钱多串不高兴,“还没有说好怎么分配呢?”
“你打算怎么分配?”叶子衿盯着他问。
“办法是我想出来的,人我也会请过来,当然,甘蔗的种苗我也会找来。你负责做成糖果,咱们五五分。”钱多串算盘打得很响亮。
“人不用你,本王也能找到。种苗的话,就更不在话下了。”容峘淡淡地插一句。毫无疑问,他是站在叶子衿这边的。
“呵呵,我会制糖,各种各样的糖果,我都会。胖子,你会什么?”叶子衿故意挑事。
钱多串……
夫妻档的什么的最讨厌了,他一张嘴根本说不过两张嘴。
“总之,办法是我想出来的。”钱多串义正言辞再一次申明。
“谁让你先说出来,再说了,就算你不说,自己闷头去做,没有制糖的方法,也根本无济于事。”叶子衿得意洋洋打击他。
钱多串……
他很生气,但不得不承认,叶子衿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他还不死心,“叶子衿,看在咱们朋友一场,你总不能吃香喝辣的,让朋友我在边上看着不是?”
“要是你能找到大批的甘蔗过来做种苗的话,顺便带一两个行家过来,我可以考虑,选择你们钱家作为糖果代理商。”叶子衿报出条件。
“只是代理商?你也太狠了吧?”钱多串跳脚。
“不满意就散。”叶子衿很果断,“不过到时候棒棒糖、棉花糖、酥糖、奶糖、果糖、软糖、玉米糖什么的,你就甭操心了。”
“算你狠。”钱多串听她报出一连串的糖果名称,立刻焉了。糖果算是俏皮货,独家经营的商品,肯定受欢迎,而且利益空间应该也很大。
他才不傻,放弃到手的生意。就算分得的利润少一些,他也认了。
“那个黑色的糖果原料,你能不能搞到种植?”想了想,这家伙还挺有野心,又给了叶子衿一个建议,“要不,下一次费家小子出去,让他带一个懂行的人回来。”
“巧克力,你就甭想了。定州的气候根本不适合种植那玩意。”叶子衿直接给他浇了一捧冷水。
“这样呀,那是怪可惜了。”钱多串听了直叹气。黑色的那玩意不中看,吃起来还怪好吃的了。可惜数量太少,叶子衿又特别小气,他分得的几块,根本舍不得下口。
“别瞎琢磨了,赶紧派人南下吧。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开春三月就可以种植,到时候别错过时间。”叶子衿看着他说。
“放心吧,耽搁不了你的事情。那边我有朋友,他已经给我留着一批甘蔗了。”轮到钱多串得意洋洋起来。
叶子衿无语地看着他,丫的,这货果然变聪明了。
“梯田那边,我会让人抓紧去做。”容峘说。
三个人又聚在一起认真商量了一番,各自明确分工以后,钱多串才满意地回去了。
“钱家这几日要头痛了。”叶子衿看着钱胖子离去的身影幸灾乐祸地说。
“马上就要过年,他或许要赶在年前回京。而且京城里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容峘淡笑着说。
叶子衿也不追问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她相信,容峘出手,想必足以让周家喝一壶了。
这对夫妻却低估了周一鸣的厚脸皮。
“姑奶奶,因为急着赶过来,侄孙还要留在定州处理一些事情,想必要叨扰钱家一段时日了。”钱多串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周一鸣恭敬地坐在钱老夫人和钱老爷面前说话。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不回京城?”钱多串立刻表达自己的不满。
说实在话,他这话听起来不讨喜,而且相当没礼貌。
钱夫人听了心里暗爽,对于京城的周家,她现在是半点儿好感都没有。只是上门是客,她作为钱家的当家主母,也不好出言赶人出去。
钱多串的话,无疑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不过,钱家在定州好歹也是大户,总不能让钱多串落人口舌,于是她假装冲着钱多串发怒,“麒麟,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快给一鸣道歉。”
“只是问问罢了。”钱多串才不想向周一鸣道歉了,他很敷衍地嚷嚷两句,就岔开了话题,“爹,我们到书房去,我和你有点儿事情要商量。”
钱家出了那样的大事,周家却轻描淡写派了一个小辈过来送了一点儿礼物,钱老爷其实对这位所谓地表侄子,也没有多大的好感。
钱多串的话,顿时让他找到了离去的借口,“你们唠,我们父子有点儿事情要说。”
“表叔请。”周一鸣心里像猫爪一般痒痒,钱多串可是刚从越清王府出来。
钱多串一回到钱家,就找钱老爷,分明就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钱老夫人见周一鸣眼中露出的精明,心里微微一叹。她离开周家离开京城太久了,对于小辈们来说,她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想到这儿,钱老夫人对周家最后的那点儿牵挂也彻底消散了。“麒麟就是个贪玩的孩子,一直带着孩子心性,不像你,年纪轻轻看着就十分稳重。他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周一鸣听了,心里暗暗恼怒,老夫人好似贬低了钱多串抬高了他,实际上,不就是在暗自讥笑他心眼多吗?不过,心里虽然生气,脸上他却不能表现出半分来,“姑奶奶说得严重了,麒麟必有过人之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得到越清王和王妃的另眼相看。”
“王爷和王妃那是看他憨厚,没有什么心机,相处起来不用花费心思罢了。”钱夫人不慌不忙补了一刀。
周一鸣听了,心里顿时更加不美妙了。
书房内,钱老爷听了钱多串的汇报,立刻高兴不已。钱家既然欠下了越清王和叶子衿那么大的人情,不用说,就算明知越清王不讨好圣恩,他们钱家也会义无反顾地站在越清王这边。
越清王和叶子衿愿意带着钱多串发财,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反正钱家的根扎在定州,越清王将定州发展得越好,对于他们钱家来说,越是好事情。
就在叶子衿和容峘低调行事的时候,周一鸣却高调地在定州城内开始以周家的名义捐出了第二笔纹银。特别是对伤亡者的家人,他更是不吝啬,一出手就是一户一百两的纹银。
这样的善人,很显然容易得到好名声,没过几日,周善人的名声就传遍了定州城的上上下下。
“如果周一鸣来拜访,你们见上一面即可,不必深处。”方知府接到消息以后,眉头立刻紧锁,然后马上召集了家里人开了一个重要会议。
“老爷放心,我们方家,真的论起来,也只能是远亲。他最多是上门来拜访一下罢了,绝不会在方家住下。”方夫人淡笑着说。
“周家在京城里颇有势力,但我们远离京城,根本不在乎他们。”方玉同提起周家,满脸都是不屑,“趁着我们都不在,居然直接就对钱家下手,他们将我们方家和钱家置于何地,还有脸上门?”
方知府叹口气,年轻无畏呀。他在官场上混了太久,考虑得必然也很多。所以,他绝对不会像孙子这样毫无顾虑,“算了,上门来,就让小辈们招呼他一声即可,做长辈者就不要掺和了。”
“就这么说定了。”方老夫人最后拍案定下。
果然,过了几日周一鸣真的带着礼物上门来摆放,随行的还是胖子。
胖子得到了同辈人的招呼,周一鸣却落了单。大家和他说话,却不像对胖子那样随意。
精明的周一鸣很快就察觉到,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定州毕竟不是他的老巢,他也不敢和方家人翻脸。
就这样,周一鸣勉强在方家吃了一顿中午饭,然后立刻告辞回到了钱家。
“你就不能想个法子,将那个厚脸皮打发走?”钱多串没有和周一鸣回去,而是绕弯到了越清王府。
他一见到容峘,就开始抱怨起来。
“三日不过,他必然回去。”容峘淡淡地回答。
钱多串眼睛一亮,那家伙要是走了,他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叶子衿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胖子,难得看到你也有害怕的人。”
“我哪是怕他,我是看不惯他这种口里不一的人。坏事明明是他们周家所为,他倒好,在定州城内装成一个大善人,让死伤者家人对他感恩戴德,也不知道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钱多串不屑地回答,“王爷既然说三日后他要滚蛋,我就放心了。”
“马上就要到年,他会走?”叶子衿表示怀疑。
“嗯。”容峘看着她的笑脸,心痒痒,恨不得伸出手去捏捏他的脸蛋。
钱多串见他们两个又旁若无人般对视,气得一咬牙,走了。
别说,容峘果真厉害,三日后,周一鸣接到了京城里来信,然后立刻急着提出告辞。
“不是说好在定州过年吗?怎么就急着回去呢?”老夫人不咸不淡地挽留一番。
“祖父说,过年家家都要祭祖,我留在这边总是不好。他催着我回去。”周一鸣脸上的笑容不多,看得出他有心思。
钱多串在一旁看了,暗暗高兴不已。讨厌鬼终于要走,他舒坦的日子又要回来了。
“一定要今天走吗?你走的这么急,还来不及为你准备一些定州的特产了。”钱夫人也做足了面子工程。
“不用了,姑奶奶给我准备的东西已经够多。回去的路上急着赶路,带上太多的东西也不方便。”周一鸣十分客气。
在他的坚持下,钱家只给他准备了少许的地方特产,然后周一鸣就慌里慌张带着下人回去了。
他以后,钱家人全体松了一口气。
“以后,就断了吧。”钱老夫人眼睛含泪嘀咕一句。
“祖母。”钱多串变得乖巧很多,老夫人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钱多串是搁不住话的人,周一鸣这一边刚离开,他就窜到了越清王府报信了。“吃白食的家伙终于走了,家里也能过个安静的年。”
“那时你家的亲戚,不用对我们说。”叶子衿讥笑他。
“要说高兴,我觉得你们更应该高兴才对。”钱多串对她的讥笑嗤之以鼻,“他可是打着善人的旗号行事,他得到了好名声,却将他们置于尴尬的境地。毕竟,死伤者还在等着你们给说法了。”
“你是在幸灾乐祸?”容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问。
“没有。”钱多串想都不想直接否认。
“胖子,你变得不诚实了哟。”叶子衿盯着他说。
“我这是跟你学的。”钱多串一口咬定。
“费玉林开年后,就要再出去一次。铺子里的商品干脆全让他带出去。”容峘冷笑。
“别呀,王爷,不带你这样打击报复的。我们钱家这一次亏大了,你总得让我赚点儿银子贴补一下家用吧。”钱多串哀嚎。
容峘看到他鬼样子,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他和叶子衿对视一眼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钱多串,过了年以后,你就十八了。按理说,你心里有那样远大的理想,过年以后,是不是应该听到你的好消息呢?”叶子衿忽然问。
钱多串……
提到亲事,他忽然变得忸怩起来,同时也变得心虚起来。当然,鬼知道他为什么才会心虚了。
“家里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亲事的事情不急,先缓一缓再说。”
“按照你的年纪,不少人都有孩子了。你怎么又不急呢?”叶子衿不死心再问。
“王爷和我年纪一般大,他不是也没有成亲吗?”钱多串不服气地反问。
“本王已经定亲了,就等着媳妇及笄,马上成亲。”容峘一脸不赞同,他又不是单身狗,拿他比干什么?
钱多串……
定亲了不起呀,他单身碍谁的事呢?
“河段上已经恢复正常,我要回叶家村过年。”叶子衿嚷嚷。
“回叶家村呀?”钱多串摸着下巴思考,“我们今年也回叶家村过年。”
“你去凑什么热闹?”叶子衿瞪他。
“什么叫凑热闹。叶家村,我也有宅子好不好?”钱多串不依不饶和她吵起来。
“让人准备一下,本王今年也在叶家村过年。”容峘一副我有房产我骄傲的神色,“那边是新宅子,得有人守着才好。”
叶子衿和钱多串听了,一起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神色。
“今年我们一起守岁。”容峘不介意那点儿小眼神,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叶子衿问。
“反对,晚上守岁是傻子。”叶子衿给他一个白眼。
“不守岁,我们一起放烟火。”没想到容峘耍起流氓来,一套又一套,所谓的套路还显得特有情调。
“这个可以有。”叶子衿满意了。
常安听两个主子都要回叶家村,顿时笑容变哭脸。没有主子在王府里坐镇,这个年王府里是不是要过得十分冷清吗?
不过主子的决定不是他能质疑的,他只能屁颠颠地去准备。
“我也得回去准备一下。”钱多串站起来,头也不回跑了。
“说风就是雨,胖子还是缺少锻炼呀。”叶子衿感叹一句。
“你真的想让他和你姐定亲?”容峘笑着问。
“倒也不是。主要是因为胖子的个人理念和我的观念发生冲突。”叶子衿叹口气说,“但我姐特别喜欢他。”
“一身肥肉有什么好喜欢。”容峘找机会在背后抹黑钱多串。他这样小人,完全是因为胖子最近到王府来的太殷勤了一些,那货简直是将王府当成了自家,这种自来熟,早就让容峘看得不顺眼了。
“知道你此时的嘴脸吗?”叶子衿凑近他问。
“嗯?”
“妒夫。”
“疼爱媳妇的男人不会允许别的男人和媳妇走得太近。”
“我能问问,你到底对周家动了什么手脚吗?”斗完嘴以后,叶子衿又看着他问起了正事。
“为官者,少有几个浑身干净的人。何况周家又有还么多子弟分散在各个地方为官。”容峘回答得似是而非。
叶子衿却一下听懂了,“你将周家所有子弟犯错的证据全都搜集报上去呢?”
容峘就喜欢她睁圆大眼睛震惊的模样,“不用我动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些年周家旁系得势,少不得得罪人。我只是给周家的对手无意送去几份罪证,往上报的事情自然就会有人去做。”
“高,实在是高。”叶子衿对他竖起大拇指。“对了,上报的人,难道就不怕周家后面的人?”
“且不说那人并不是万能,就说他多年都以君子站在世人面前。他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周家毁了他自个的形象?”容峘笑呵呵地回答。
“明白了,你丫的,肯定是找了一个大世家当枪使了。”叶子衿随即就明白过来。
容峘但笑不语。
“忽然觉得你好阴险。”叶子衿忽然直愣愣看着他说。
容峘笑容一下冷下来,内心也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叶子衿不会因为不喜欢他,而远离他了吧?
“不过我喜欢。”他绝对没有想到,叶子衿不但没有讨厌他,反而主动亲了他一口作为奖励。
容峘大喜,反手一捞,就想刷流氓。
叶子衿却给了他个白眼。
摇光几个就站在屋子里,见状,都低着头闷闷地笑起来。
容峘不满了地白了几个丫头几眼,“回去收拾吧。”
摇光几个知道他是在嫌弃她们碍事,一个个笑着跑了。
叶子衿立刻跟着几个丫头一起走了,“我也回去收拾一下。”
容峘看她如受惊的兔子溜走了,顿时哭笑不得。
“传下去,将调查的结果公布吧。”容峘也准备好琐事。
“是,王爷。”天权闪身出来。
越清王府再傻,也不会将事情往身上揽,天权直接去了衙门找方知府和朱主簿。
越清王府出了证据,方知府当然不会反对公开真相。
于是,当天下午,大街小巷之中到处都贴上了告示,民众很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当百姓得知,前几日过来行善的周一鸣捐款原来是为了赎罪,顿时骂声四起。
这种情况下,钱家难免也受到一些波及,不过大伙再联想到周宛如勾搭钱管家,祸害了钱家的前因后,个个对钱家又起了同情心。谁家有周家这样的亲戚,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至于越清王府和叶子衿,也就撑了真正的受害者。毕竟古人对鬼神还是十分敬畏的,定州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叶子衿开挖河道以后,是要将顺便将两边建立上庄子的。
一块地死了好几个人,本来就不吉利,这样的后果,即便是傻子,估计也不愿意看到。何况,叶子衿从挖河开始,也没有苛刻过任何工人,出了事情过后,她的态度也很诚恳,因此,叶子衿反倒从这件事中得福了。
最起码定州城内大部分人对她的人品还是称道有加的。
“定州城内民众的人品不行。”钱多串在洞察到百姓们的风评以后,不屑地评价一句。
“嗯?”叶子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哼,得到好处的时候,他们感恩戴德,恨不得以身相许。出了事情,却积极上前推波助澜,一个个简直就是白眼狼。”钱多串很生气。
叶子衿呵呵地笑起来,“容峘听到了没有?”
“嗯?”容峘淡笑,“你有好的训狼方法?”
“办法还真的有。”叶子衿呵呵一笑,其实容峘不问,她也会主动提及此事,“训练都要从娃娃做起,当然那些人获得好处之际,也得反复进行洗脑教育。”
“你是说有官府出面办书院?”容峘居然一下领悟到了她的意思。
叶子衿缓缓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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