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梆梆。”
听到敲门声,无艳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一头钻入红衣裳下躲起来。
衣裳毕竟是衣裳,不是被子,无法大到完整的遮住整个人,所以此刻无艳是跪趴着的,从外面看,仿佛是红衣裳之下藏了一头猪。
真是不错的姿势啊……
李杨面带笑意,手却带着一股恶意,拍了一掌无艳那撅起的翘臀。
无艳紧紧抿着嘴,向李杨投去求饶似的目光,小声道:“求求你,快把门外的人打发走,若是被西门吹雪知道,我偷偷潜进他家,还和你做这种事,西门吹雪一定会杀了我的。”
那缩手缩脚怕得要死的样子,哪里还像是刚才,敢只身潜入西门吹雪家来杀李杨的无艳?
人在利欲熏心的时候,往往是最胆大妄为的时候。
李杨摇了摇头,翻身下塌,随意把外衣往身上一披,便去开了门。
门打开,却不是西门吹雪。
“福伯。”李杨熟络的打了一声招呼。
“这么晚了,您老还没睡呢?”李杨说话间,人走到门外,有意无意的用身体挡住了敞开着的门口,以防止福伯通过门口看到里面的无艳。
“您说笑了,做下人的,主人客人都没睡,老奴哪儿能睡下。”福伯弯着腰,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一个漆器圆盘。
盘内放着一个玉碗,一个瓷瓶。
“这是我们万梅山庄独有的疗伤药,乃疗伤圣品,专治内伤,而这,也是我们万梅山庄独有的万年神泉水,可解万毒,若佐以服药,能起到更好吸收药效的作用。”福伯介绍完,就要亲自送进屋去。
“我自己来吧。”李杨和颜悦色的接过托盘,看着就像是尊敬老人的好后生,实际只是不想让福伯看到屋里的无艳。
“替我谢谢西门吹雪的好意。”
道过谢后,客套几句,目送福伯离开,李杨这才转身回了屋。
插上门栓。
“有点怪啊。”李杨背靠着门,低头看着手中圆盘,嘴里喃喃。
“怪什么?”无艳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跳下卧榻,一下就出现在李杨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杨手中的托盘。
“你要是觉得怪,我替你喝了吧。”无艳大义凛然的说道,双手齐出,一只手去拿托盘上的玉碗,一手去拿瓷瓶。
“啪啪。”两声脆响。
李杨毫不留情的打掉无艳两只手,“你这时候倒是不怕了。”
“哈哈。”无艳干笑一声,收回了想再次伸出的双手,眼睛却还盯着托盘内的碗和瓶。
“这么些呢,你左右用不完,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我替你分享了吧,那疗伤药也就罢了,这万年老泉可是天生地长的宝物,你可一定要让我尝一尝,哪怕就一口,一滴也行啊。”无艳说到最后,已经用上了哀求的口吻,浑像个哈巴狗。
她一点都不嫌丢人。
因为她在李杨身上丢的人已经够多的了,尤其是今天,什么样的丑态没出过?不差这一回。
“那就给你一口。”李杨竟然还就同意了。
无艳却觉得正常。
因为李杨在她身上的大方也已经够多的了,尤其是今天。
不差这一回。
李杨将盛着万年老泉的玉碗单独拿出,递给无艳。
无艳欣然接过,毫不客气,仰头就是一大口,然后拿开玉碗,嘴里因为满含泉水而鼓得老大。
还冲着李杨晃了晃,嘴里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那得意的样子仿佛在说:你看,我真只喝了一口。
一大口也是一口。
李杨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
“咕噜。”无艳咽下泉水。
“怎么样?”李杨适时的问道。
无艳砸了砸嘴,“好像有点甜。”
“泉水嘛。”李杨不无意外的点了点头,回到床榻之上。
盘膝做好,打开药瓶,倒出一粒绿色药丸,捏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还闻了闻。
“你该不会觉得西门吹雪会下毒吧?”无艳瞧他那检查来检查去的样子,忍不住道。
李杨摇头,“西门吹雪要杀人,用剑就够了,不需要毒药,我只是觉得,吃了这药后,你会不会还想赚那一万两银子?”
“绝对不会,现在就算给我十万两,我也绝不会蠢到再来杀你。”无艳的语气像是发誓似的。
“是吗?”李杨将信将疑。
无艳似乎是被气道了,激动叫道:”如果你不信的话,就把我的穴道点住,或是把我绑了。”
“那我就信你了。”李杨说罢,仿佛是真信了,直接当着无艳的面,将药丸丢掉嘴里。
“咕噜。”随着下咽之声响起,李杨闭上双眼,运起功来。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唯独无艳的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李杨,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一万两……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又被无艳强行按下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屋里还是静悄悄的。
灯火将无艳的身影映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又显得很大,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
人心中的魔鬼。
“喂,喂。”无艳轻唤两声,伸手在李杨面前连连晃了几下。
李杨如雕像般没有半点反应。
这是正常的。
练功时本就要保持高度的专注,全心全意,心无杂念,甚至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才是最好的,期间不能受半点打扰。
若是在这个时候被打扰,哪怕是轻轻碰一下,都有可能让人走火入魔,甚至当场死亡。
何况李杨在此基础上,还要去炼化药力,治疗内伤,比平常的练功状态还要危险。
一万两啊!
无艳心底被按下的念头再次升起,并且在确定李杨已经对外界事物没有知觉后,更是难以抑制的疯涨。
那把短剑还在,就在床边不远处。
无艳的手下意识伸过去,眼看就要拿起时
“梆梆。”敲门声又一次突兀响起。
吓得无艳一机灵,差点又躲回红衣裳之下。
“梆梆。”屋外的敲门声不停,还比刚才更加的急了。
同时响起福伯的声音,“李公子、李公子,您在吗?那药效果怎么样?好不好用?若是不好用,我这里还有别的几种,您可以试试。”
“该死的老头,刚才怎么不说,还跑来问二遍。”
无艳嘴里咒骂一声,心虚的看了一眼李杨,心想自己是该放弃杀李杨逃走,还是想个什么办法,先打发走门外的福伯再下杀手。
可还没等无艳想出个所以然,门却“嘭”一声巨响,被硬生生撞开了。
福伯冲了进来。
“你,谁让你进来的?!”
措不及防的无艳是又怒又惊,几乎瞬间拿起了那把短剑,跃下卧榻,都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就冲向福伯,要来个杀人灭口。
福伯没有动。
直到无艳持短剑彻底近身时,倏然向前踏出一步,来到无艳身侧,一记手刀十分精准的砍中无艳持短剑的右手腕部。
“咣当。”短剑掉落地上。
无艳左手捂着彻底麻痹的右手腕部,蹭蹭蹭后退几大步,满脸骇然之色。
西门吹雪家的一个家奴,竟然也有这样的武功!
而一招便卸掉无艳兵器的福伯,却显得很淡定,将屋内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榻上依然沉浸在运功炼化药力状态的李杨身上,嘴角扬起一个蔑笑。
“果真是色中饿鬼,放过一个要杀自己的女人不说,居然还在练功时,任由其待在身边,看来我就算不出面,你也是难逃一死。”
他的声音竟然变了。
再也没有往日的恭卑和苍老,充满桀骜和杀气。
尤其他还知道无艳刺杀李杨的事,明明这件事今日才发生,当事人双方完全没有时间去散播消息,那么能有时间知道这件事的人会是……
无艳想到一个可能,不由瞪大了眼睛,惊呼起来。
“难道你是我们组织的人,不可能啊,你怎么可能”
“嗯?”福伯冷眼瞥了过来。
无艳顿时闭上嘴,有些结巴道:“大,……大家都是自己人,大不了我退出,把……把他的人头让给你,一万两,我不要了。”
“谁和你是自己人。”福伯不屑道。
那赤裸诱人的女子身躯,竟无法动摇他眼中的不屑半分,反而使他眼中的不屑之色更重了。
“蠢女人,实话告诉你吧,我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杀李杨。”
“那是谁?”无艳一边说着,一边脚下后退,一直到后背碰到墙壁,才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
冰冷的墙壁,刺激得无艳的肌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说呢?”福伯迈开步子,朝无艳走去。
光是这幅样子就已然说明了一切。
“是……我?!”无艳不敢置信的叫道,身子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
“问阎王爷去吧。”福伯眼中闪烁着戏谑和残忍的光,明明都要杀人了,却不肯说出理由,明明是他挑起的话头,到结尾却不说了。
就像猫玩老鼠,不管猫玩的多开心多高兴,最后还是要吃掉老鼠的。
这时,
“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一道熟悉却又意外的声音突然响起,犹如黑夜中的一道霹雳,吓得正要杀人和被杀的福伯、无艳齐齐僵住。
这声音赫然是
……李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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