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谷的地势极易埋伏,因为高低差的关系,处于谷中的人根本看不到两侧之上的样子。
山谷之上,一队骑军正站在后头,前面的是数不清的人影匍匐在地上。
战马有一些不安定,从时不时拉扯着骑兵手中的缰绳,发出鼻哼声。
谷口的地势不算陡峭,但也算是高地,马匹处于高地的时候总会这样,即使是训练过后的战马也很难克服。
不过好在谷口不比于谷中,只能算是两处坡地,不至于叫战马太不安分。
骑兵摸着自己身下战马的马鬃安抚着马匹,从自己的腰包里取出了一些随身带着的干草放到了马的嘴边喂着。
嘴里有了吃的东西,马也就不会叫了。
华雄站在山坡上,身后的披风叫高处的风吹得鼓动,对自己身边的骁骑问道。
“那军大概还有多久会到?”
骁骑看向谷中估算了一下,这山谷算是比较长的,那军阵并不赶路,所以行军都是步行,速度缓慢,即使如此,此时也应该已经走过一半的路了。
最后才皱着眉头同华雄说道:“回将军,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好,让对面的一部按兵莫动,等那军来。”
“明白!”骁骑领命退下,没过多久,华雄这侧的山坡上一面旗帜挥舞了几下,而对面的山坡中也举起了一面旗帜回应。
山谷之外没有半点声音,同平常一般无二。
华雄军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埋伏的山坡之外的远处,一个骑骑兵拉着马的缰绳,看向远处布军的山坡,不做声的调转马头离去。
那轻骑绝尘奔至了南边的一处兵马中。
袁绍看着手中的文信,笑了一下,将文信递到了轻骑手中:“命人将此文信送于各军动兵,于另一侧的谷口埋伏好。”
“是。”
此时华雄军都已经引兵至了那山谷前,在外的骁骑都已经调回,没有再注意到又有了多路兵马向这山谷汇聚而来。
·····
确实没有过半个时辰,约莫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华雄军的耳边就已经听到了那远远传来的军队行进的声音。
确实是声势浩大,随着那军越来越近,几乎都能感觉到耳朵在震颤。
又过了一会儿,那军出现在了山谷外的人的视野中。
外面排列着整齐的士卒,几乎挤满了山谷,军阵之中竖立着无数的旗帜,被山谷之中的穿山风吹得扬卷着,遮住了军阵之中,即使从高处看去都看不到军阵之中的模样。
军中隐隐传来听不清是鼓声还是战车行进声的声音,不过从那旗帜下偶尔露出的几驾战车上,应该是有不少的数量。
唯一让人疑惑的地方就是这军阵的排列方式有一些古怪,似乎是有点松散的,但是因为旗帜遮蔽的原因也看不出有多松散,想来也是足有两三万人才是。
华雄看着那旗帜,脸上多了一分笑意,当是一路诸侯主力没错。
从他们行军的路线声来看,看来是想要从右侧绕过正面,从侧翼进攻,可惜这大军行阵的声势不知遮掩,被他的骁骑发现了。
玄襄阵之所以营造这么大的声势,除了佯装有重兵行军之外,也更容易吸引敌军的注意,让之后其余的部队方便动军埋伏。
“将军······”一个士兵说道。
华雄抬起了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等那军到了坡下再动手。”
大军缓缓而来,眼看就要行至坡下。
华雄的手高举,山坡上的一个旗手,也慢慢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弓箭手从自己的背后取出了箭簇搭在弓弦上一点点地拉开,弓弦紧绷的声音微微作响。
队伍最后的骑军也一同翻上了马背,最后一次安抚着身下的马匹。
“放箭!”
一声高喝,山坡上的令旗挥下,两侧山坡上的寂静被一瞬间打破。
无数的破空之声响起,弓弦崩响的声音鸣彻,无数的箭簇如是急雨,毫无预兆的出现,繁密的箭影交错在山坡之间。
不知道是谁发出的第一声惊呼,山坡下的那只大军乱作一团。兵卒慌乱的逃窜,大军中的旗帜四处翻动,使得这乱象看起来更加严重。
兵马的跑动声在山谷口处四起,一时间呼声不断,整个山谷之间都传响着杂乱的声音。
奇袭的效果出奇的好,在箭雨之下只是第一轮就已经将其阵脚打乱。
华雄的嘴角微翘起,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在这将是他击破的第二路诸侯。
其实如果他仔细看会发现,军阵虽然乱,但是伤亡并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因为军卒之间的间隔十分大。
在通常的万人交战中,兵卒的队列密集,弓箭手甚至不需要瞄准随手一箭都能射中。而这一次的,相比于通常的情况,许多的箭簇都射在了空地上。
“齐射三轮,步骑阵上前,准备冲阵!”
华雄提刀上马,随着令旗的挥动,军阵快速的出现了变化。
弓箭手在原地再一次射出了几轮箭雨之后,步骑兵行阵上前,从坡背冲上了山坡。
山坡下的军队看见了上坡上的华雄军,似乎更加没有战役,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逃跑了。
华雄的目光扫过军阵之间,最后落在了军阵前段,一个带着斗笠提着长枪的人身上。
那个人似乎正在极力阻止军队的溃散,但是已经无可挽回了。
那应该就是领将,华雄的眼睛微合。
在战阵之中还穿着在这种打扮,还真是儿戏。
眼中露出了几分厌恶,这些人到底是把战事当做什么了!
战事,这是要人命的战事。华雄的眼前似乎是闪过了什么。
他茹毛饮血才活到了现在,这种地方。
岂是那般养尊处优的人儿戏的地方······
长刀横举,华雄的眼睛有些发红。
他从最小的部将做起,到如今的西凉督军。
战事叫他见过最真实的东西,就是滴在脸上的血,和一地望不到头的尸体。
见过那些的人,什么人伦道德,什么仁义德善,都是假的。
他所以不信任何一个行战的将领会有一舍身之说,他甚至不信哪个将领可以说是有人性。
只有活下来才是真的。
他华雄,会是在沙场里活下来的人,但他不知道能活多久,因为他明白战事该是永远也打不完。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挣扎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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