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好不容易获得这不世奇功,杨震自然是极为开心,甚至顾不得接下来的计划,就这么出了诚意伯府。奈何何俊这老小子却极端不老实……
“这位大王,本官只是想要知道小女在何处,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还不过分,你这个要求老过分了你知道吗?”心里嘀咕着,杨震表面上却道。
“不要忘记你现在已成阶下囚,看你这么不老实,老子要警告你一句。不要妄想在这大街上嚷嚷什么,虽说死人没有活人有价值,但真要到了万不得已之际。老子会选择下毒手滴!”
闻言,何俊望着身旁密集的老百姓,那真是极端的不甘心,很想现在就嚷嚷一句。有人绑架朝廷命官!
只可惜,回过头看着杨震那似笑非笑的脸庞,何俊最终也只能将这种不甘心,深埋于心。
就这样一直到城南,何俊都找不到机会,向周围密集的老百姓倾诉自己的苦衷!
然而望着那紧闭的城门,何俊心里头又生出了一丝希翼……
“杨管家,你这深夜是想去何处?”一行人还没走到门前,一名身着明军把总服饰的小军官就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
见此,何俊很想现在就嚷嚷一句,你这卑贱的武夫,究竟是瞎了还是怎么滴?没看到本官被绑住了双手啊!
只可惜看到那一张带着些许媚笑的脸庞,硬生生的往杨震身前凑。何俊不得不暂时忍住这股冲动,随后发生的一切,让何俊暗自庆幸的同时,心直往下掉!
“这里并无外人,你不必装了,赵秉钧我问你,现在可能打开城门?”由于此人早就已经被公子拉下了水,所以杨震的口气更为的类似于上下级关系。
对此,赵秉钧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有些迟疑不定,但当不经意的抬头看见杨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之际,不由打了个激灵后急道。
“杨管家息怒,城门不是不可以开,反正先前为了救火,手下的几个刺头都被在下给顺势打发走了,只是开了门之后在下可以一走了之,可在下的家小该怎么办?”
眼见这小子服了软,杨震冷若寒冰的脸色终于开始融化,接着温声道:“这点你不必担心,咱们早有所安排,事后你去……”
说到这杨震压低了声音,凑到了赵秉钧的耳边接着嘀嘀咕咕了许久方才重新分开!
边上站着的何俊看着眼前这卑贱的武夫脸色,先是从媚笑紧跟着变为愤怒,最后更是害怕。直如演川剧一般,心中好笑之余,心头又乏起丝丝凉意!
很明显,这名小把总的家人,应该是被这张云给拿捏住了。要是其今天不低头。嘿嘿……
然而,没等何俊幸灾乐祸多久,队伍就重新出发了,这一次直直朝着火把照耀下的城门走去。
只是负责看守的几十名小兵见此产生了一阵骚乱,似乎有一些人不服,然而当何俊死去的心又乏起了一丝希翼之际,这一阵骚乱很快就被枪声震压了下去。
十几名小兵的鲜血,溅在那缓缓打开的城门上,在火把的照耀下,呈现出一朵朵残酷的红花,似乎在诉说着这古老的帝国。终于是走到了穷途末路!
“这大明,这大明……”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的何俊。在城门通开之后,立马就被杨俊一把塞进了早己候在城外的马车。
……
秦淮河边。
还是那处茅草屋,但此刻却有了客人。
“来,何大人请喝茶,这可是武夷山最新出的大红袍……”仿佛忘记了先前所有的不愉快,此刻张云颇为热情的邀请何俊喝茶。
而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更何况自家的宝贝女儿,尚且还在对方手上,虽说不知道是否己失去贞洁,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救回来再说其它。因此,何俊亦不矫情,探手就接过了茶杯。
“不知道何大人,对于在下究竟了解了多少?”见这何俊也是个妙人,张云当即直言问道。
“肉戏来了!”闻言,脑海中闪过这念头的何俊,立马放下了茶杯正了正衣冠意味深长的开口道。
“这个时候张公子还在关心这些吗?应天府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甚至还有一位伯爵陨身。朝廷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了几天厂卫肯定会密布应天府内外……”
“停停停……这就不用何大人来关心了,在下自然有应对之法。目前何大人只需要回答在下的话,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下真的不敢对你保证!”早已猜到这何俊不会就此服软的张云,闻言不得不立马叫停!
张云此举亦让屋内的气氛陷入了寂静,接下来两人都不再出口,俱都安安心心的品了起茶,就仿佛先前两人一直都没有过冲突一般。
然而茶虽香却终究不能充饥,有些心烦意乱的何俊又灌了个把时辰的茶水。总算是先熬不住了……
“张云,你打造火炮可是为了谋反?”放下了茶杯的何俊,一脸肯定的看着张云道。
“为何这么说?难道就不能够自卫吗?”闻言,张云刚说到这,就见何俊想要插口,不由摆了摆手打断了何俊的思路方接着道。
“在下知道何大人想要说什么,只是有的时候,并不是你身上有把刀就能够防身的。比如说这一次那些勋贵们暗地里图谋在下的家产失败之后,你猜他们会怎么做?到了那个时候,何大人以为在下仅仅凭着两把刀几名护卫,就能够防身吗?”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讲,那些勋贵对于绝大多数的草民而言就代表了朝廷,而要想在朝廷面前保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手上拥有保命之物,比如火炮!”
“虽说我张云算不上草民,但那也要看是跟谁比……”
“停!”张云刚说到这,何俊倒是忍不住摆手叫停了。这让张云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也住了口,开始洗耳恭听。
“既然你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为何还要在这里闹得如此之大?”
“这不是何大人先引出来的事儿吗?假如说当时何大人不跑,此时又哪里会搞出这么多事来,说到底还是何大人不对啊!”
“另外在下再说一句,此事不必再提,在下自有应对办法,至于具体如何操作?就不劳何大人关心了!”
“嘿嘿……”待张云说完,何俊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
而当此时,张云亦笑了。“何大人可是在想着,此刻在下乃是将死之人,现在说啥都是空?然而在下想要告诉你的是,这么想你就错了!”
“朝廷现在正在全力平定朝鲜的倭乱,再加上西南的杨应龙又死灰复燃,因此,这事闹到最后绝对会不了了之,就算有反复,哪也是将来之事了。至少短期内朝廷想要对付在下,还得靠那些勋贵。”
可何大人也在勋贵府邸里住了那么久,想必那些人的尿性如何,何大人应该心中有数才对,说句难听点的,在下想让他们怎么死,他们就得怎么死。至于东厂和锦衣卫上门,或许在别人眼中乃是破家之祸,先不论在下如何应对。好像何大人提起这两大特务机构之际,也没有多少畏惧之心呀!”
“你怎么能够和本官比?你知道本官有多少同年吗?区区厂卫,猪狗不如的东西。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本官?”见滔滔不绝的张云提到自己,何俊当即傲然道。
对此,张云笑了笑,也没有反驳他,因为这就是事实,虽说现在顾宪成还没有组建东林党。但此刻东南沿海的大地主阶级们早已经借助海贸带来的巨大利益,在朝廷中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
别说什么厂卫,哪怕就是张居正和冯保以及李太后三人组这个大明朝最有权势的组合,处在最巅峰之际,那也是只敢在土地上打转,丝毫不敢提海贸生意……
至于万历那就更是个笑话了,往全天下派了那么多的太监。最后收上去的银子数目,也是感人的很。为此还背了几百年的骂名!
而真正出卖了大明利益的海商们,在大明的形象那可不要太好。到处修桥补路,搏取善名也就罢了,还大肆赞助穷苦读书人,学吕不韦……
此刻,张云看着一脸傲然的何俊,一股杀意直冲头脑。恨不得现在就叫人进来,将不知廉耻的这厮给剁成肉泥。损公肥私也就罢了!做汉奸你还做得有理了?
只可惜,张云早就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前身今生加起来好歹也快而立之年了,到了这个年纪,早已经明白,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相反还会坏事!
因此,张云故意抬头看了看天色,方才肃然出口道:“天色快亮了咱俩也废话少话,一句话,你把你知道的哪些关于海商们的信息,全部都默写出来。”
“小到某个海商的喜好,大到东南沿海的海盗信息。这些你都必须详细的写下来,当然,为了能够让你安心下来写,待会你那宝贝女儿就会来此为你磨墨……”
撂下这句,张云转身就出了这茅草屋。威胁之言压根就没出口,因为看这何俊亦是聪明人,当不至于在小事上隐瞒。
而自己需要的正好就是这些小事,至于那些能够用来给海军补给的岛屿资料。说实话,何俊敢写,自个还不敢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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