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不起,亲爱的谭先生,你所有的问题我都无权在此给予做出答复,我必须请示国内的意见才能做出准确的答复……”窦纳乐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
谭延站起来说道:“这可以理解,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很突然,我并不介意,因为我们有的是时间来商谈具体的问题……我在此想要对各位尊敬的公使先生们要说的是,我和我的祖国都欢迎与各位的国家进行多方面的合作,毕竟对我们而言,旧的一页已经翻过去,我们要面对的是无限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各国公使在会议结束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回到自己的公使馆去了,估计是写关于中国问题的报告,而他们下一个目标肯定是电报房。谭延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毕竟在这个时候造反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历史依据,对于他来说这个国家也是充满着无限的未来,不过对于他而言,他有着充足的自信,他相信自己会破除所有的难关,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怯懦、后悔的资格,他已经和这个国家的历史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当谭延走出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时候,他看到士兵们正在悬挂新的标牌,一块刷着白色底漆写着黑字的新标牌——中华民主共和国外交部。“这是无限未来的开端!”谭延对着外交部的大门轻声说道,旁边的士兵并不理解他口中这句话的含义,而谭延接过马绳一翻身便上马,骑马绝尘而去。
因为起义事起突然,所有的衙门都被包围迫其投降,虽然没有经过抵抗起义军便顺利的占据了这些重要国家行政机构,不过根据谭延地命令。所有的清朝国家行政机构必须保持原样,所有的官员都必须在自己的衙门口等待接收——最大限度地保证这些衙门内部的各种资料的完整性,这些资料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这将会做为新政府行政地依据。
在完成占据京师的军事行动之后。等谭延抵达他所要求的“暂时行政中心”中南海,此时其内部的所有陈列的珍玩都被编号存放在箱子中,然后由直隶总督衙门的幕友堂开始向这里转移。并且连同北洋陆军参谋部也向这里转移——当前头等大事便是军事,其后便是外交。由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所改建的外交部原本是大学士赛尚阿的住宅,距离中南海并不远,为了方便办公,军事指挥机构和行政机构全部转移到中南海,连同外交部成为新政府运作的心脏。
此时紫光阁已经成为北洋陆军参谋部,这也是回归为北洋陆军总参谋长李韬地主意——本着先来先占的原则,他当然挑选了最好的地点。在日本“长州陆军”和“萨摩海军”之争也引入到了北洋,谭延对海军的投入明显高于陆军。北洋陆军中的留德士官系和大部分出身与英国的格林威治海军学院的“留英士官系”也谈不上有多深厚的交情。李韬知道在稍晚的时候,北洋海军大本营地核心——北洋海军参谋部也会搬到这里来,占据紫光阁也是表明了陆军地态度。
谭延虽然不知道留德士官系心中的这点“猫腻”,但是他对李韬的选择还是持默认的态度——现在夺取天下是靠陆军,而海军则担负阻止外国列强武装干涉的重任。北洋海军的实力对付日本还可以,但是对于有能力组建比北洋海军还要强大的英、法、俄三国远东海军来说,无疑陆军才是最可靠地保障。如果列强敢走最后这步武装干涉中国,那谭延也必须要做好在自己地国土上拼死抵抗的打算。
“高才,现在地情况如何?!”谭延步入紫光阁后。宽广的厅堂内部有数张桌子拼凑起来的大会议桌。上面覆盖着白布,而正中央则悬挂了一幅巨幅中国地图,周围还有数张重点省份地图。紫光阁内参谋们都不时的拿着各种文件走来走去。
李韬快步走来敬礼说道:“现在进展一切顺利,刚刚收到的电报:吉林、盛京、上海、江宁、成都已经为起义军所控制,两江自强军和四川新军都在接到我们电报的第一时间开始起义,顺利的占领了江宁和成都的各出机要,地方官员全部一网成擒……第六镇已经半夜上了火车。现在已经在半道上了。因为是伪装前行,所以这列火车能够行驶到什么地方算什么地方。越靠近武昌府越好,争取将武昌一举擒下,这样一来湖北基本上就算到手了……”
李韬将所有主力部队的运动方向一边说一遍勾画在地图上,在所有部队中,第六镇是最方便的,因为京汉铁路为其铺平了道路,他们运气好的话可以一直坐着火车至下武昌府;潘敏的第七镇从山东出发进入江苏条件也还是不错,至少他们可以得到一部分客轮和货轮从江苏沿海城市直接走海陆登陆,而上海道台是北洋出身,在接到电报直接造反,有两营北洋士兵是很单薄,但是距离上海不远的江宁可有整个自强军,安全不是问题……最困难的还是第五镇和杨超的第一混成协,他们的目的地山西和黑龙江都是没有铁路的,这两个省份一个是直隶三省的西方屏障,另外一个则是面对沙俄远东军事力量的重心海参崴,如果不能牢牢控制住这两个省份,那会对谭延的整体布局造成不小的麻烦。
“萧轩到什么位置了?”谭延问道。
“萧轩目前已经抵达了大连湾,在旅顺他们获得补充之后将会前往胶州湾,因为联系广东水师和南洋水师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应,所以他们现在有两个目标,除了原定的广东之外,那便是浙江。因为自强军占据了江宁,张之洞当年组建长江舰队将大本营就放在了江宁。长江舰队有天津水师学院和威海卫水师学院的学生为主,自强军还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在接到先生的通电之后便撤掉龙旗了……长江舰队虽然不比南洋舰队和广东水师,但是长江舰队反水投靠我们。这也使得我们控制整个长江流域省份容易了许多,浙江富庶不比广东差,如果在萧轩的船队抵达上海。南洋水师和广东水师还没有反应的话,那就先对浙江下手……”李韬解释道。
“在南洋水师和广东水师中也有不少是北方海军院校培养出来地军官,这些军官本来是打算在南方三大舰队中先积累一段时间经验之后再送往英国海军学院深造的,如果可以的话,不妨让北洋海军中和他们同届的学生致电给他们,召唤他们一同起义易帜……”谭延说道。
中国海军地摇篮福建船政已经衰落到了极点,由于地理位置和谭延刻意的打压“福建海军”的原因,设立在天津和威海卫地两大水师学堂能够得到充足教学师资力量,并且有足够的实习机会。而福建的船政学堂自然不能得到同等的待遇。张之洞和李鸿章有心建立长江舰队、南洋水师和广东水师,除了在战舰上要依赖北洋,就是海军人才上也必须被北洋“捆绑销售”,事实上张之洞和李鸿章也别无选择,福建船政学堂在裕禄的手上已经停办,中国能够出海军人才的地方只有北方两大海军学堂。至于四散他方的原船政学堂毕业生,不是谭延心狠,而是政治上的需要只能舍弃他们,除非其中的优秀人才会被引入到两大海军学堂中当助教。这已经是最好地待遇了。
“这也是一个法子。不过最好还是能够说服林泰曾、邓世昌、陈恩焘和黄鸣球他们,南洋水师和广东水师中真正能够做主的还是第三批送往英国留学的海军将领,如果他们能够响应的话,那南方两大水师会合进逼广州,只要派出一协兵马足以稳住广州的局势,只不过浙江那边……”李韬有些为难了。
说到底还是北洋陆军的正规军太少,在这个时候东北那边还要派出一镇又一混成协进入朝鲜对日本陆军作战。萧轩能够带出一个混成协外加两万稍加训练的新兵已经是非常难得。再抽调军队恐怕东北局势是承受不住沙俄的军事压力的。浙江那边虽然富庶不下广东,甚至尤有过之。不过那里可没有革命党来造反,这个国家现在还容不得别人跟我们来争夺权力,广东这样富庶地一个省份足以支撑一个政党地活动了。清廷已倒,朝廷的地方军队本来就不堪一击,这个时候哪怕是半个混成协也能够控制住广东,我们绝对不允许别人来摘桃子!实在不行就让自强军来扫平浙江,一个浙江又不是山西、山西那样民风彪悍的省份,我就不信还有这么多人愿意为这么腐朽的王朝而跟我们来做对当殉葬品!”谭延坚决的说道。
“那好吧!我现在就给威海卫海军基地发电报,另外邓世昌那边该怎么说?他的舰队还在朝鲜和日本之间的海域执行封锁任务,要不要先瞒着他?”李韬问道。
谭延挥挥手说道:“不用!通电全国各大水师,如果是选择我们这一方,就请易帜为红旗,如果继续悬挂龙旗就是和我们做对,就是我们地敌人!北洋海军主力舰队现在能够出港作战地军舰尽量集中到威海卫,需要大修的军舰转移到旅顺,另外将胶州湾地潜艇转移十艘分别进驻威海卫和旅顺,两大海军基地施行一级战备,严密监视列强驻远东舰队!”
“难道先生刚才会见各国公使的结果不好?”
谭延摇摇头说道:“他们没有得到国内的政府的通知和授权是不可能怎么样的,各国驻远东的舰队现在面对北洋海军的力量还没有形成压倒性的优势,至少在两三个月内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实际动作……如果列强海军行动至少也要控制北洋海军封锁两大军港,他们不知道里面有潜艇,到时候列强如果蛮干的话,我会让他们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现在京师里面基本上算是稳定下来了,属下觉得不论聂士成和董祥福一部该如何打算,他们必须做出选择。毕竟三十营的兵力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属下不怕他不打仗,就怕这三十营的兵力变成流寇在直隶境内作乱,还是早点解决他们的好……”李韬说道。
“慈禧太后地手谕已经送过去了么?”
“已经送过去了。属下派出了直隶督标新军跟在后面,他们投降就缴械,他们如果抵抗便在第一时间内彻底消灭他们。不给他们去祸害别的县城的机会!”李韬回答道。
谭延点点头说道:“再调一个标去吧,这样更有把握一些,反正周边除了这三十营的旧式军队,直隶三省范围内没有任何抵抗力量,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趁着这些反抗力量对清廷覆灭措手不及地机会,在其聚集到一起之前各个击破,争取以最快的时间彻底控制长江以北的中国!”
“今日拜读将军赴朝作战时所写地《东征日记》字里行间透着铁骨铮铮的男儿气概,谁无肝胆?谁无热诚?谁非黄帝子孙?岂肯甘为满族奴隶而残害同胞耶?……刻下局势,只要吾师肯出。拯救四万万同胞,则义旗所至,山河改观,以四万万同胞与数千满族竞争,以方兴之中国与运尽之清廷抵抗,……将见不需八月,而亚洲地图之上,必有中华国旗飘扬也……”
聂士成不动声色的看完这封书信,对着来人问道:“谭组安他真的反了?!”
“谭先生雄才伟略。反抗清廷复我汉人河山。造反用不到先生头上,只是顺应天意起义推翻满清腐朽之朝廷……先生对将军昔日中法战争期间命率军赴台湾基隆,参与抗法并屡败法军,并且在六年前朝鲜率部赴死抵抗日军,激战始于日不退深感佩服,不忍将军随这腐朽朝廷一同灰飞烟灭,遂命小人携书信一封乞能说服将军同赴义举。为国家。为民族做出正确的选择……”站在聂士成对面的一个中年书生侃侃而谈。
聂士成眉毛一挑:“我的写的《东征日记》怎会落到谭组安的手里?!”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说道:“当年将军随铭帅拒敌于鸭绿江,将军本是铭帅旧部。甚为铭帅深许,将军之《东征日记》也为铭帅所推崇,这《东征日记》便是铭帅赠予我家先生地……”
“若我执意不降呢?!”屋中的空气骤然紧绷起来。
中年书生笑着说道:“我家先生认为将军乃是铁骨铮铮之男儿,自是不愿做卖主求荣之事,但此际非个人名节荣辱,而事关国家民族气运之兴衰……临行前先生手书与我之时曾说本不欲多此一举受将军之辱,但唯国家民族而请将军三思,成一人之名节而置国家民族于不顾,非大丈夫所为……先生手握北洋重兵,对将军乃是先礼后兵,若将军一意孤行,不仅个人名节无以保全,就是昔日袍泽一战之下存之几何?望将军深思!”
聂士成听后默不作声,两眼缓缓的闭上坐在椅子中犹如一尊雕像一般,而旁边的中年书生也不着急,屋中还有聂士成以部下管带宋占标,奉聂士成之意为来人送上一杯热茶,而前来的说客不急不缓的轻拨茶盖,不知道是闻着茶香还是等待聂士成的最终回复。
“先生举止从容,必不是无名之辈,敢问……”
中年书生放下茶碗笑着答道:“北洋沈静沈文渊……”
聂士成的眉头一皱——沈静沈文渊随着谭延这数年来地位的不断提高而在帝国政坛风生水起,乃是谭延地第一“文胆”,位居山东巡抚,名气端是了得,聂士成没有想到谭延这一造反,派人到这里来当说客地居然是他的第一心腹,至少这个诚意真是到了。
“原来是沈大人,难道大人就不怕孤身犯险,做我聂某人的刀下冤魂么?!”聂士成冷冰冰的说道。
沈静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看着聂士成笑着说道:“沈某人的一颗头颅又何足道哉,将军若不怕被后人戳着脊梁骨骂上一辈子,自然可以将沈某人的头颅拿去给满清献忠,你我二人今时今日之作为,后人自有有个上下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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