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后,被检查了数遍的非天,在九幽国鬼兵拥簇下,来到了小虞山城中,山顶上英招的衙门正堂中。
比较宽敞的正堂上,昏暗之中就能亮如白昼的鲸目夜光珠,和灯中烛火,驱散着黄昏中集聚而来的昏暗,照得大堂明亮。英招打量着身前不远处,站在帅案前挺胸抬头的非天。身材娇小玲珑,又长得眉清目秀的非天,实属沉鱼落雁的美人儿,美貌在灯火珠光下一览无遗。
尤其是她那淡妆画出的一双桃花眼,灵动又清澈,简直能勾人心魄。
英招这个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之鬼,心智何等坚定,直可说是铁石心肠。但只要与非天四目相对超过三息功夫,也会微有心神不稳,动荡如水中涟漪。
要是没有眉宇间徘徊的那一抹傲气,就更是诱人了。
对视几次后,英招索性不去与那一言不发的非天对视,定了定神,咳嗽一声,道:“非天,你在北阴朝中做官做得好好的,使臣也做得不错啊,当哪门子的降臣啊?这么明目张胆的背叛,就不怕哪天被北阴朝亡民的后世唾骂吗?”。
这话意味深长,却又略有讥诮。
“不怕。”非天却不与英招计较,只是弯曲右腿抬起,把手中节杖横在身前,随之双手发力。
“啪”的一声脆响,节杖在她膝上一分为二!
“酆都大帝要杀我,我又岂能坐以待毙!”沉声说着此话,非天毫不犹豫的把手中断开节杖,往身旁两侧地上重重一摔!
节杖落地尘埃顿起,被背叛的点点滴滴,又回荡在非天的脑海之中,接着就是她身上玄力暴起,杀气暴涨。四周兵卒顿时紧张,纷纷持枪瞄准了衣袍鼓舞,裙带飞扬起来的非天。
暴涨杀气带起劲风,四散疾射。刹那间把大殿上的烛火接连吹灭。只剩下鲸目夜光珠的光芒,依旧耀眼。
英招倒也是镇定自若,从容面对怒容满脸,怨恨满眼而眼珠瞬间布满血丝,犹如厉鬼一般的非天,也毫不在意。
他鬼或许不知,但英招知道,若是萧石竹真的发怒起来,身上暴涨的杀气要比非天的强上百倍,躁动的玄力要比非天的浓郁浑厚。排山倒海的玄力能压得周遭活物,无喘息艰难;那才是真正的神。
而此时就在眼前的非天,在英招看来不过是个伪神,一个由酆都大帝制造的宠物而已。
又有何惧?
“收起刀枪!”英招缓缓抬起手来,示意手下不要大惊小怪,轻举妄动。
“英招将军,非天不得不夸你一句。”军士们放下刀枪之际,非天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内敛玄力收了杀气,赞扬英招:“临危不乱,稳如泰山,大将风范。”。
不过这些赞誉似乎对英招没有多大作用,他脸上即无喜色,也无悦色,仍然是满脸的肃色。
“说正事。”英招顺手拿起了手边的三寸镇纸,在手中翻转把玩着,不急不缓的问道:“什么叫酆都大帝要杀你,你又岂能坐以待毙?”。
言毕放下镇纸,在珠光中举目,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非天。却始终没有与对方,有四目相对之举。
“酆都大帝,不,酆都老鬼之所以封我为使臣,派我来和谈,这些都不过是个局。他无非是在我身体之中埋下一道符,想让我来刺杀你,令朔月岛上陷入短期无将,鬼兵群龙无首的境地。”非天控制着愤怒,平静的说完此话后,大堂上顿时哗然。
连之前还镇定自若的英招,眼角肌肉微微抽搐了起来。
紧接着,非天又双唇亲启,说出了另一句更令大堂之上,九幽诸鬼无不震惊的话:“如今北阴近来朝集结的大军,已经朝着朔月岛直扑而来。光是水师士卒,就有足有数十万之多。还有步兵空骑,和近百艘贯月槎。兵力总计超过百万,粗略估计,北阴朝为此战集结了近三百万鬼兵。这还不算后勤转运和海底护航的海骑兵的大军,如果加上这些鬼兵,此次北阴朝出动了近五百万大军。且先锋军,此时据此岛最多不过十一二日的路程。”。
这话听得方才膛目结舌的那些鬼兵鬼将,又是倒吸一口冷气。就算是第一次朔月岛保卫战时,北阴朝出动的兵力也没有这么多。
英招也愣在了帅案后,沉默片刻一言不发。
非天所言,倒是也和情报汇总得到的结果相似,但他一时间也拿捏不准,非天这么说是不是真心投诚?
“但我的手下检查过你的体魄,并没有任何施术和埋下符篆痕迹。”皱眉沉思半晌的英招,又抬眼打量着非天,问到:“你的话也不真实啊?”。
“那是因为我不想坐以待毙!在来的路上,就先下手为强,杀了监督我的鬼兵,亲手破了体魄里的符篆。”非天咬了咬牙,双手轻轻缓缓的解开了自己的裙带,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缓缓褪去衣裙,露出了雪白的双肩和胸脯,还有那胸口上包扎着的伤口......
黄泉之中,圣地谷口漫天风沙还未停息,昏暗暗一片的天地间,只剩下大风和扬起飞舞的沙粒。
风太大,反而让谷中的厮杀声一点都听不到。四周充斥着的,只有劲风疾走带起来的呼呼尖啸。以及沙粒相撞后,摩擦出的沙沙声。
萧石竹环视了一圈四周遍地散落的铠甲和武器,还有风沙中幸存的,瑟瑟发抖的酆都鬼兵,面露不屑。
再看被他灭月剑抵在脖子上的酆都鬼兵将领,那个浑身发毛都是赤红的厉鬼,也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后,木青冥忽然有些失望的道:“怎么说你们也是人魂里,最凶猛的鬼,这么看着脖子上的剑你这么怂呢?”。
他身边的部下闻言后,都不约而同的翘起嘴角,露出的笑容中多有轻蔑。
确实,这次遇到的这些酆都鬼兵,都没有太凶狠,也不怎么能征善战。但也是萧石竹的计策,很是成功的原因。
忽然让酆都鬼兵们这些猎杀者,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猎物,心里的恐慌和惊讶,都是毫无准备的。
“想活命吗?”萧石竹收起了脸上的不屑神色,也缓缓放了灭月剑,让剑锋的变冷离开这个红毛厉鬼的脖颈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对方问到:“你只有一次机会,想好了再回答!”。
“铮”的一声锐响中,萧石竹把灭月剑插在了身前沙土中,双手重叠杵在了剑柄上。他身上的玄袍,在风沙之中随风鼓舞,威风凛凛。
那眉宇间俾睨天下的霸气,看得厉鬼又是心头一凛,不由得踉跄后退两步,却撞上了他身后石决明,环抱在胸前的结实双臂。
“你想做什么?”厉鬼巍巍颤颤问到,看向萧石竹的双眼却瞪得比之前更大一圈。
这些鬼的本事他亲眼所见,尤其是他对面的萧石竹,出手快如闪电,身法飘忽如鬼魅。每每挥剑,必然带走几条鬼命。
而且厮杀一个多时辰,从重重包围中一路杀到了中军,萧石竹尽然面无疲惫。这样的鬼,进攻此地的酆都鬼兵真的没法对付。
这个厉鬼心颤抖不停,畏惧随着他的鬼血流遍了全身,让他四肢身体在疾风中瑟瑟发抖。
显然不是冷的,而是吓的。
“很简单。”萧石竹打量着厉鬼脸上迅速蔓延开来的恐惧,不急不缓的说到:“让你的传令兵,发出战败撤退的信号,把围攻圣地的大军统统调走,滚回你们的地盘上去。”。
“这......”厉鬼一听,面露为难:“那我回去怎么交代?”。
“我先给你第一个借口。你们的内应林菀死了,你就编一个她的背叛,导致你们战败原因,就可以了。”萧石竹不以为意的笑笑,漫不经心的说到:“就说是林菀的背叛,使得圣地早有防备,黄泉女王也没有喝了体虚花的水,你们才战败的。”。
说谎就是萧石竹的强项,明明没事的林菀被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得跟真的一样。让那个厉鬼和他手下们,都听得深信不疑,惊愕中一阵哗然。
“好吧。”在风沙中沉思片刻,也觉得此计还说得过去的厉鬼,在恐惧的驱使下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他对身边不远处,被萧石竹他们故意‘手下留情’留下来没杀的几个传令兵,颤声说到:“下令撤军,快下令撤军。”。
那几个传令兵也被萧石竹他们的凶悍吓破了胆,当下一点骨气都没有,闻言就举起了手中的青铜钲,雨点般的敲打着钲,开始了鸣金收兵。
还有几个传令兵已经翻身骑上了吞火犬,朝着山谷东西两侧疾驰,传令去了。
“你要求的事情我做到了,真的能放了我们吗?”厉鬼听着传令兵的吞火犬,飞奔的蹄声远去后,又对萧石竹小心翼翼的问到。
“放心,作为神之子,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萧石竹把灭月剑抽出,在身前带起一道抛飞的尘土:“说放你们就放你们,但还得给我把第二件事情做了。”。
厉鬼和他手下的鬼兵们,闻言屏住呼吸。胸中紧张感在萧石竹缓缓把剑收回剑鞘的声响下,不减反增。一时间,压得他们胸腔之中气塞烦闷,难以呼吸。
或许是不知道,这第二件事是什么事的缘故,萧石竹不说不语,他们就更是紧张。紧张得都觉得时间过得缓慢。
几息时间过后,萧石竹才把灭月剑完全收入了腰间别着的剑鞘里后,才再次开口,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到:“回去告诉你们的鬼们,就说神之子来了,专门来找你们的。如果不想死,放下武器不要再为阴曹地府里的北阴朝政权,和酆都大帝卖命。如果执迷不悟,就等着我找到你们,决心要顽抗倒底,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来,去你们的鬼头。”。
萧石竹说完了此话,他的手下们就纷纷让开,让那个厉鬼带着他的手下,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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