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习习,吹上了掌心岛。
拂过了如星罗棋布般耸立在岛上的鬼拍手合欢树,带起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合欢树迎着海风舒展开了粉红色花瓣,展露出了的管状花萼,在风中轻轻地摇摆着。
树下,那一束束状如翠玉的化碧草,也跟着海风摇曳了起来。
在岛正中处弥散开来的森然鬼气中,九幽国的军旗,随着阴风招展翻飞。旗面上鲜红如血的彼岸花图案,此时此刻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受降事宜结束后,句弘率领大部分九幽国军先嘎哥一步入了那片石林之中,释放了城中鬼奴,相继接手了城中一切防御工事和要塞。
而还在城外的山精濯肉,已把身子侧身一让,对嘎哥说到:“将军,请允许我为你介绍其他的鬼官和鬼将。”。
“这位是树精群夭,过去是驻扎于此的酆都军先锋校尉。”在嘎哥的点头下,山精濯肉手指身边一个已经化为人形,身形与人魂无异,但却每一寸皮肤都是干枯树皮组成的树鬼,对嘎哥介绍到。
“将军。”那树鬼随之对嘎哥拱手行了一礼,口吐嘶哑低沉的声音。
这树鬼其实和东夷洲中,已经投诚到九幽国麾下的树精们一样,也是一种精魄;与大多数树精们唯一不一样的是,眼前这个树精群夭已化为了人形。这就算是在阴曹地府之中,也很少见,倒是让嘎哥也好奇的多看了他几眼。
“这是水师都统虎精健子和步兵都统蛇精石圭。”随后,山精濯肉又把树精群夭身边的伥鬼和体魄是蛇形但长有两手的蛇鬼,介绍给了嘎哥。
“岛上没有空骑吗?”在逐一认识了之后,嘎哥忽地问到。
他们在黄泉海南域群岛各地征战时就没见到酆都军的空骑兵,如今来到掌心岛上依旧没有见到任何一个空骑兵,这令嘎哥有点在意。
“回将军的话,本来是有十万空骑兵驻守在各地岛屿上的。但早在北阴朝与九幽国......早在北阴朝与我国在东夷洲开战之初。”想了想,在一个顿声之后就把九幽国改口成了‘我国’的山精濯肉,对嘎哥缓缓说到:“他们就全被一纸调令调去攻打君子港了。”。
嘎哥没在多问,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后点了点头;他作为九幽国的军事统帅之一,虽远在云梦洲中治军,但也从九幽国掌军事的夏宫发来的行文之中,得知了君子港是一场恶战。九幽国虽在此战之中以少胜多,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行文中把整个过程写得详细,并且提到在战后,港中防御工事十有八九在此战中被毁去,不得不开始重建;而在此战之中,九幽国军战死的军士更是多达数万。
要让有着先进武器和骁勇善战军士的九幽国如此吃亏,北阴朝肯定是结集了周边一切可用部队。由此可见,山精濯肉并未说谎。
只是他和嘎哥都不知道,这支空骑兵并未感到君子港去。而是在半路又接到了另一份突来的调令,乘坐北阴水师战船,即刻东渡去往了凤麟洲中。
北阴朝暂时放弃了阴曹地府东南的控制权,转而集中力量控制了西南地区。
但是就算如此,黄泉海南域群岛上的空骑兵也得尽快建立,只是靠水师和步兵,难以拱卫这一片在黄泉海上星罗云布的群岛;这一带的制空权也应该牢牢地掌握在九幽国的手中,这也是萧石竹给嘎哥的任务。
“你们手下还有没有擅长驾驭空骑的军士,如果有,让他们明早来我这儿报道。”略一沉吟后,嘎哥对山精濯肉这样说着,便随着他们一起迈步朝前,向着那城中而去......
三更时分,瞑海之上的三星岛一带下起了滂沱大雨。豆大的雨滴夹杂着冷森森的煞气,携劲风疾飞而下,打在了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宣示着瞑海上的冬季已然来临。
一阵阵咆哮着的波涛,在狂风的推动之下,猛然撞上了岛边岸上的焦岩,发出了与空中雷鸣遥相呼应的轰隆巨响。
岛上林中树上残存的叶片,在发出尖锐呼啸的疾风撕扯和暴雨的狂打下纷纷坠落,树下早已泛黄的枯草不停瑟瑟发抖。
萧石竹乘坐着共渊的旗舰,已进入了三岛环抱下的海港之中。
这儿的波涛比外面要稍微弱一些,风力也稍小了很多。船员们收起了风帆,放下了千斤铁锚,把战船固定在港口中后,多数就回到了船舱中去休息去了。
甲板之上,只留下了少数的警戒人员,分散在甲板上各处,继续在暴风雨下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掌管此地的鬼官秋霜,和奉命从丹水郡赶来的冬月,冒雨登上了共渊的旗舰,来到了船舱深处共渊的舱室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萧石竹。
久别重逢,萧石竹依旧是那么的镇定。在狂风暴雨吹打而摇晃的船中,他的脸上神情依旧是泰然自若。
“狐姬都安排好了吗?”待到秋霜和冬月行礼后,萧石竹一边问着此话,一边缓缓踱步走到了舱室深处,那道花窗前站定,举目透过窗上精雕细琢,栩栩如生的窗花,看向了船外电闪雷鸣下,忽暗忽明的汹涌波涛。
这间舱室位于船尾;战时,这横在舱壁上,透过雕花可以看到船尾海面的花窗,就是一道炮口。
“是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的秋霜把头一点,注视着萧石竹那坚实的背部,急声劝谏道:“海上风浪已起,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还请主公也移驾岛上暂避风浪。”。
“这点风浪没什么大不了的。”萧石竹轻轻地翘起唇角,淡然一笑。多次上过战场,经历了许多苦难和暗杀的他,可没有一个冥王该有的‘娇贵’。
随着船体的摇摆不定,舱壁上的木板缝隙之中,随之发出了长长地一声咯吱作响。
“就在这里说事吧。”顿了顿声的萧石竹又说到。
“诺。”冬月和秋霜欲言又止后,最终还是应了一声。
“东夷洲传来的情报,雷泽国突然发难突袭了我国在东夷洲的龙驹关。而龙驹关死伤也是惨重,守将都乌拉杀红了眼,在反击时不顾主公你下的严令,进行了越境作战。”微微一顿,秋霜再次开口说到。
船外天地间一片灰蒙,一道耀眼的闪电,毫无征兆地从天忽降。
瞑海上的雷电有时候与寻常雷电截然不同,非蓝而红,色如鲜血;如今随风而落的这道闪电,便是殷红之色。这道赤芒般的雷电从天而降,泛起的耀眼血光透过窗上雕花,洒落到了舱室之中,带起一片血红。
萧石竹额上青筋突现,杀气伴随着怒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在赤芒雷电带起的血光照耀下,倍显狰狞。同时,宽大袖袍中的双手已是紧握成拳。
一天前,他就通过菌人得知了此事。神骥的回报是:龙驹关菌人来报,雷泽国举全国之兵突然袭击龙驹关,龙驹山黑烟遮天,东面山坡上下血流成河,龙驹关中守军死伤惨重。促使当地守将都乌拉杀得眼红,在敌军撤退后率军入境作战。一日之内就连夺雷泽国西面边境两城四镇,屠杀鬼民和敌军近十万,俘获俘虏数万,牛马青兕等兽魂无数。
萧石竹闻言勃然大怒;他怒的不是都乌拉尽敢违抗他离开东夷洲前,三令五申的禁令,而是怒雷泽国尽敢突然袭击,杀他将士诛他士兵!
是非曲直,萧石竹还是分得清个黑白的。都乌拉虽是违令越境,但敌人有错在先,尚且情有可原。但话又说回来,他不能就这样纵容了都乌拉。
军令如山,下令不得率军越境,作为军事统帅的都乌拉就得令行禁止。这个先例不能开,否则萧石竹往后在军中,并没有了威信。
这一天,他都再想要怎么‘惩戒’都乌拉,同时也要给雷泽国点颜色瞧瞧。
如今又被登船问安的秋霜提起了此事,萧石竹的胸中怒气再现,有一次翻腾了起来。
“都乌拉请罪的意愿已经发到了玉阙城,国母传信来说,如何处理都乌拉,还请主公定夺。”紧接着,秋霜又说到。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让萧石竹最为头疼的问题上。都乌拉的行为情有可原,但又不能因此不罚反赏。
“你们认为呢?”沉吟许久后,压制住了怒气的萧石竹,反问秋霜到。
其实他心中已有了计较,只是想要听听他鬼的意见罢了。
秋霜和冬雨闻言,齐齐转头,相视一望,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迟疑和淡淡的惊讶。
她们都没想到,萧石竹还是这么的出其不意,瞬间就把一个难题,像踢皮球一样,轻而易举地踢给了她们。
沉默间思忖片刻后,冬月还是保持着沉默,秋霜则再次开口,对萧石竹缓缓说到:“依臣看,鬼将都乌拉的所作所为虽情有可原,但主公毕竟有令在先,她公然违抗主公下达的军令,理应受罚。但念在她又给了雷泽国一个沉痛的教训,扬我国威的份上,功过相抵,不赏不罚是最好的办法。”。
此言一出,正合萧石竹之意。当下他不假思索地把头一点,轻轻地嗯了一声。
“但也不知能这样就算了。”略一沉吟后,萧石竹又说到:“人间有个词语叫雪藏,意思是说有意掩藏或保留实力的意思。都乌拉这么能打,把她放在小小的龙驹关,面对着举全国之力,也未能把我国关隘攻破的雷泽国,过于的大材小用,我还想要把她暂时雪藏起来。”。
说着此话,萧石竹转过身来,一双犀利如鹰眼的双目,朝着秋霜望了过去。
那目光有如刀剑锋利,看得秋霜浑身毛孔不禁猛然张开,发热出汗,心悸突生。
几年的征战,他眼中已是少有安详,很多时候反而多有嗜血的渴望,总让与他对视之鬼感到心有余悸。
“看在都乌拉所做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份上,先把她调回玉阙任职!”片刻后,萧石竹轻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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