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陪着刑天玩了几天,又安排了飞车把刑天送回黑龙岛,让他和自己士兵一起去黑龙郡练兵后,萧石竹在夜里起驾,顺着螟蛾谷向西前往涕竹郡。
銮驾车队走出螟蛾谷时,方才过了子夜时分。一入涕竹郡,立刻有阵阵热风朝着仪仗队涌来。这片草木不多的荒地上虽然几年前就修筑了水渠引聚星郡中江河湖泊之水入郡,且水渠早已遍布郡中各地,但此地依旧还是空气干燥。
纵然是深秋的夜里,此地气温也是居高不下。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异常干燥的地方,居然可以种出冥界特有的四季不萎,食之而不渴的龙肝瓜来。官道两侧的田地中,种满了花红叶素的藤蔓,随处可见藤蔓上面结出的一个个表皮可自动结霜的圆瓜,那就是龙肝瓜。
自从涕竹郡并入九幽国后,这一带就开始了种植龙肝瓜供应全国,主要是供给军队所用。
九幽国军作战除了带着水之外,还会带上一些龙肝瓜,使得诸鬼只需食用一小块既可数日不渴。纵然是在水源紧缺之地作战,九幽国军也不会因为水源难寻而渴死。
而九幽国的水师也不在多带水,而是多带龙肝瓜。如此一来水师在海上可漂泊数十日而无需寻找水源。
而大面积的种植龙肝瓜,也是在为以后西征昆仑洲而做的准备。对于那个一半沙漠一半雪山的昆仑洲,不带着龙肝瓜的话军队会渴死在沙漠里的。
皎洁的阴月之光徐徐撒下,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幽蓝。仪仗队除了螟蛾谷后继续向西前行,按萧石竹的要求天亮前他们都不会停步。高举着的火把在夜空中,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
坐在神舆中还没休息的萧石竹怒目圆睁,抬手重重地一拍身前书案,怒斥道:“欺人太甚!”,额上青筋也随之暴起。
书案上的奏本和文房四宝,因为他的猛拍而跳动。而他随之的那声怒斥,也让身边的鬼母和立在他身前的吾丘沅和神骥吓了一跳。
“怎么了?”鬼母赶忙问到;随之怒气冲冲的萧石竹把手边一本展开的奏本,递给了她。
那奏本是春云和陆吾联名上奏的,说的是酆都大帝派出的影子鬼潜入了玉阙城中,伤了范锦鸿和萧茯苓。其中详细的提到了萧茯苓被毁容,其后龙女又帮其用刺青术去疤之事。
虽然萧茯苓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此事一定要保密。但九幽国的大佬是萧石竹和鬼母,萧茯苓是他们的女儿,偶尔对父母说谎隐瞒没有什么。但身为臣子的他们若是要也对萧石竹隐瞒,那就是欺君。
纵然萧石竹还是有保持着很好的冷静,可也与多数的统治者一样,在权利和势力越来越大后,不经意间染上了几分多疑的毛病。
所以欺君一事,陆吾和春云是万万不敢做的。思来想去,他们还是把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详细写下,并且提到了伤疤已经祛除,刺客也已伏诛而让萧石竹安心。随后再让菌人们使出地遁术,快速传给了萧石竹。
鬼母拿过了奏本展开细看片刻,愣在原地的她十指一松,奏本忽然落地,在宁静之中发出了啪的声响。
鬼母眼中的担忧随之泛起,也慢慢地越来越重;其中还夹杂着几分自责。
奏本上萧茯苓被毁容的内容,一字一句都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若是茯苓是个男孩也就罢了,可萧茯苓偏偏是女孩却被毁容了,这对鬼母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虽说奏本上也写到刺客已被抓住,而萧茯苓的伤疤也被除去,但鬼母心中还是不断地涌出自责;她甚至后悔自己跟着萧石竹出巡,没能保护好萧茯苓。
鬼母恨不得立马回都城去,但这样会打乱萧石竹的出巡计划;想到她更是伤心,双眸中就不争气的泛起了泪珠。
怒气冲冲的萧石竹赫然起身,大步走到地图边站定,攥紧双拳怒哼一声,恶狠狠地说着:“我一定要给北阴朝点刻骨铭心的教训!”之际,饱含愤怒的双眼不住地在地图上扫来扫去。
取消出巡倒是不必,毕竟刺客已经抓住而萧茯苓的伤疤都已经祛除,此时的宫中还是太平的。但胸中不断翻腾的怒火不允许他对女儿的事视而不见,也不许他无所作为。
“对,一定不能放过他们。”鬼母也止住泪水,大步走到萧石竹身边站定,把目光落在了地图上六天洲以南一带。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萧石竹种有仇必报的作风,很快就传染给了鬼母。虽然女儿现在平安无事了,而且脸上的刀疤也祛除了,但鬼母还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北阴朝在沿海一带多有军用港口和补给点,主要是为北阴水师提供补给。”片刻之后,鬼母手指着六天洲东南一带,刀山岛以北各地对萧石竹咬牙切齿地道:“奇袭这一带,切断北阴朝东征大军的后勤补给。”。
说话间鬼母身上散发出一道凌厉的杀气,神舆中空气凝固,气氛也随着她变得狰狞的神色而多了几分压抑。再看鬼母,大有一副不把北阴朝撕碎决不罢休的模样。
萧石竹稍微冷静了一些,看着地图思忖一番后也觉得可行,于是点头道:“嗯,奇袭战术确实可行。”。
“让茯苓亲自调兵遣将。”鬼母也点头附和后,接过话来沉声道:“让她来组织这次奇袭。”。
“传令,授予翁主调兵兵权,由她组织一次对北阴朝刺杀行动的报复。”萧石竹转过身来,对神骥毫不迟疑地说到:“目标就是六天洲东南一带的军港和补给;告诉翁主我只有一个要求,出兵可以带只能占便宜,一旦奇袭开始枪炮声一响,就得给我抢些东西回来。”。
“诺。”神骥随之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绝香苑中,书案前左右从花架上垂下的镂空玉薰球中散发出深沉的幽香,在奇花异草间袅绕。
萧茯苓危襟正坐在书案后,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案上展开的奏本。
穿在她身上的织锦褙子衣襟处,用细如胎发的银丝线绣成了深谷幽兰,以细小的白玉雕琢而成花瓣,缀在了花茎上拼成了盛开的花朵。凝露浮光中,透着一股清雅。
自从把脸上的疤去了后,萧茯苓自然而然就把精力都放在了监国上。做起事来,也比以往更是专心致志。
至于帮她去疤的龙女也是好好招待,并且给了她一些赏赐。但龙女本就不贪,又惦记着朔月岛家中的巫支祁牌位无人上香,于是只是在玉阙城中玩了三五天后,从诸多赏赐里去了一锭金,就匆匆忙忙地乘坐着飞车回了朔月岛。
萧茯苓为此又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了一个下令英招,给龙女修缮扩建宅院的办法,来报答对方。
看了半天的萧茯苓站起身来,抬起双手深深地伸了个懒腰。监国一个多月后,她终于深有体会自己的父母往日为什么这么忙了。
大事小情都要她来操劳和拿主意,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是奢望。最可恨的是很多事情不能一厢情愿地顺着她的意愿去做,很多时候为了顾全大局,萧茯苓也不得不做一些事与愿违之事。
例如她不能把朝中所有的官员换成刚正不阿的鬼,这点就很无奈;因为这一类鬼往往做事起来底限太多。多到连你发动一场战争,他们都能呆板得告诉你这样的事情劳民伤财,却不管这场战争能对国家带来什么利益。
也不能把朝中的官员全部换成很能变通的鬼,这类的鬼做事是很巧而省心的,但这一类的鬼却也过于的圆滑,一旦太多整个朝廷都将会被他们带得毫无底限。
如此一来,她才对什么叫一个统治者的无奈深有体会;也不由得对于之前对忙碌的父母而没法陪她的抱怨,觉得确实有些过分了。
想着这些,萧茯苓就转身走到了书案边的弓形鸟架前,伸手抚摸了一下站在鸟架上的凤凰。
那两只凤凰争先恐后地把头贴到她的手心或是手背上,来回地蹭来蹭去。
萧茯苓看着两只面露惬意的凤凰,轻轻的笑了笑后,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让两只凤凰各蹭她一只手。
“翁主,陆吾和春云大人求见。”就在萧茯苓和两只凤凰玩得正不亦乐乎时,辰若忽然快步走了进来,站到书案前对她行礼。
“请他们进来。”萧茯苓说着收起了几分笑意,随之转身坐回了书案后。
辰若转身离去,不一会后带着春云和陆吾走了进来后,又转身离去。
陆吾和春云站到了萧茯苓身前,先齐齐行了一礼后,春云率先开口说到:“翁主,主公有令,命你组织一次对北阴朝所辖的六天洲东南沿海一带的奇袭,主要打劫北阴朝的军港和军备物资补给地。”。
萧茯苓微微一愣,随之绕过书案招呼着春云和陆吾走出了绝香苑主楼,朝着龙威亭而去。
到了龙威亭中,萧茯苓站在了沙盘前,踮着脚端详着上面的山山水水片刻后,拿起竹竿指了指六天洲的东南一带,问到:“是这一带吗?”。
春云和陆吾点了点头,萧茯苓见状后血液中泛起兴奋翻腾不息,随着她的鬼血在体魄中流淌不息。
她终于有了一次指挥战争的机会,这正是她梦寐以求之事。
“主公说调集那支军队,以及选将和如何打这场突袭,都由翁主你说了算。”陆吾顿了顿声,又谄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道:“主公还交代了,让翁主一定要从北阴朝的补给地抢一些东西回来。力求切断北阴朝东征大军的物资运输。”。
萧石竹的思维逻辑还是这么的奇怪,明明就是运动歼敌的袭击战,却说得跟山大王抢劫一样。
萧茯苓闻言思忖起来,随之微微低头沉吟着。
陆吾和春云略有好奇地朝着萧茯苓望去,只见对方脸上的肃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化为了狡诈。这种神色他们太熟悉了,萧石竹憋着一肚子坏水时的神情也是这样的。
“只是一次奇袭多没意思。”果不其然,春云他们惊讶神色方起,萧茯苓就激动地说到:“不如对北阴朝施展多次袭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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