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所奉承的是精兵路线,但凡军籍,皆是职业军人,把昔日那些务农兵,一些屯田兵都撇开了,连维持地方的秩序都交给了六扇门。
军队,唯一的任务,就是打仗。
以前那些精兵,什么十天一操练,五天一操练,三天一操练,都靠边站。
明军是每天都会操练的军队。
而且明军对纪律十分严苛。
明军系统里面,有两份宝典,一份是《明军纪律》以前叫牧军纪律,后来重新制定过了,成为了如今明军宪兵的武器。
第二就是《明军操典》。
这一份操典,是融合了明军多为大将,加上牧景引进了未来一些军队训练的概念,制定出来的操典。
是明军战斗力的基础。
明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在战场上,以少战多已经是一种的常态了。
同等兵力之下,没有任何一直兵马,能和明军相提并论。
战斗力是不错,可兵力太少了。
精兵是能打。
可也有缺点的。
那就是一旦战场分散了,你哪怕再强,也分身乏术,到时候在战略上,就会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如今明军麾下,不算神卫军,景平,昭明,暴熊,三个军番号,所有的军籍全部加起来,连二十万都够呛的。
这对于一方诸侯是足够了,但是对于已经占据半壁江山的大明朝,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这点兵力,并不足以维持明汉战场的对持了,一旦开战,必然会缺乏兵力。
扩军,是必然的事情。
不过扩军第一个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资金问题。
明军战斗力强,可消耗也大,养一个兵的钱,足够其他诸侯养三个兵了,消耗能不大吗。
也就是大明的经济不错,每年的赋税在大部分都留给了军费,才维持了如今的精兵之局面。
一旦扩军,首先撑不住了,可能就是政事堂的户部。
户部尚书鲍苏,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想要他在军费上放出来了一大部分,未必愿意了。
所以黄忠戏志才他们,才束手束脚的。
军队归于枢密院掌控,枢密院被昭明阁辖制,昭明阁又依赖政事堂,政事堂虽然说不能参与军队的事情,但是枢密院想要扩军,绕不开政事堂的支持。
黄忠他们不敢大手大脚,就是认为不一定能有更多的财力支持,所以计划也做的有些小气一些了。
“陛下,凡事量力而行!”戏志才沉思了一下,倒不认为自己的做的计划是错的,小气是小气了一些,但是是最切实朝廷现状了,他低沉的为枢密院解析:“我们枢密院财务一向都不是很好,明年昭明阁能划给我们枢密院的军费,还真不知道能有多少,贸贸然把计划做大,我们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才真是浪费人力物力了!”
“你认为昭明阁不会过你们枢密院扩军计划?”牧景闻言,微微皱眉了。
扩军势在必行。
他认为这一点是大家都有共识的事情,毕竟大明如今的局势,需要更多的军队才能保得住。
但是扩军规模上的问题上,他可能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把战争给扩大的,有些人更多的只是看到的眼前,他们眼前的大明,已经不错了。
为什么必须要把战争扩大出去呢。
统一天下,虽然叫的豪气,可付出多少,在很多人看来不太值得吧。
“扩军这么大的计划,肯定要上廷议!”戏志才轻声的道:“过肯定是能过的,大家都不是傻子,现在哪有马放南山的心思啊,大明一天未能一统江山,他们都不敢卡着的枢密院的计划,不过……”
戏志才顿了一下,道:“我怕计划太张扬,会让一些大臣反感,甚至会让一些大臣认为,枢密院有些脱离掌控了,到时候他们为了反对而反对,才是最大的问题!”
牧景闻言,当下揉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苦笑的道:“你的意思朕又明白了,也就是说,朕已经带坏头了,所以哪怕是正确的事情,都很容易上升到了政治斗争之上了,对不对?”
戏志才没有回答,但是那神情,就告诉牧景,没错,他就是这个顾虑。
朝堂之上,并非一团和气。
廷议,廷推,昭明阁会议,政事堂,枢密院,都察院,一次接着一次,新政拉开的帷幕,政治斗争正是最惨烈的时候。
这时候,就算是胡昭蔡邕左右两大丞相,都不敢说自己能屹立不倒。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所以所有人的触觉的,都会显得敏锐很多倍,他不一定认为,你真的是在做事情,更多的是认为,你在挑起新政和旧制之间的争斗。
“那是朕的错了!”
牧景笑了出来,只是笑的有些悲凉。
有时候,他都会比较厌恶政治这个东西,往往你想要做点事情的时候,就会被政治给捆绑住了。
可你有时候还真不得不去斗心眼。
“陛下没错!”戏志才摇摇头:“我还是赞同,咱们大明,应该向前看,不应该往回望,新政势在必行,乃国之良策,万世太平之根基,这时候不能动摇一丝一毫的信心,不然下面的新党大臣,就会动摇决心了!”
他一直都是牧景最大的支持,对于新政,他向来都是赞同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支持牧景,更因为他真的认为新政能打破陈旧时代,为大明带来新的希望。
“可能朕真的做错了!”
牧景想了想,有些飘荡的声音回应戏志才,道:“错的不是新政,而是朕的纵容,朕想要当一个明君,兼听者明,偏听则暗,又或者是对自己也缺乏一些自信吧,所以不愿意独断乾坤,总感觉,应该把一些权力交下去,才能让大明的发展,未来更加健康一下,哪怕后世子孙不争气,也不至于让大明堕落,然而,却忽略了一些如今的局面,大明尚在乱世之中,一统天下,方为大明当前之要事!”
很多事情都会有两面性的。
牧景现在所做,建立昭明阁,分管政事堂,枢密院,都察院,建立一套比较齐全的制度,是为未来而着想。
这是好事。
但是却也有不如意之处。
他把权力分散。
就容易导致内部出现更多的声音。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显得效率降低了。
若是盛世,当缓缓图之,可如今乃是乱世,汉室诸侯还在俯视眈眈,战场烽火未平,你整天还想着内部斗争的那点事情,这本质上就是一个错误了。
“陛下,事已至此,朝令夕改,可不是一个好事情!”戏志才心中一悸,连忙说道:“扩军之事,哪怕上廷议,也是说不准的事情,还不到那个地步!”
他还真怕牧景一气之下,直接恢复独断乾坤的局面,这样的话,那么朝廷内部必然会乱。
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了。
“朕心里面有数!”
牧景叹了一口气,当皇帝,他是第一次,业务不是很熟练,犯错是能够被允许的,他也不会因此而对自己否定。
不过从今往后,他得改改了。
制度不能变。
正如戏志才所说,朝令夕改,那是会给大明皇朝带来动乱的,而且祸害后世。
不过他可以在制度之内,也就是规矩之内,把皇权给架起来,最少在统一天下之前,他决不能再让权力分散了。
大明的权力,必须要彻底的掌控在他的手中。
那么……
牧景心里面有些发狠了,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心中开始盘算起来了:既然决定收权,胡昭肯定不能动,可各部尚书,包括政事堂的人,都可以动一动,刘劲!
他还没有决定,不过心里面有了一些想法了,或许当真要大动干戈一次,彻底的把他们所有的心思给压住。
皇权要变得威严起来了。
“扩军计划还是要重新做!”牧景低沉的声音有一抹果决,他向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该做的也有足够的魄力去做。
“增幅多少?”
戏志才想了想,问。
“增幅五成!”牧景道:“没让你直接翻一倍倍,是朕的确在考虑,军费的问题会导致我们大明朝廷变得艰辛起来了,会导致地方发展出现停滞,但是我们也不能忘记目前自己最应该要做的是什么,统一天下,才是我们目前最大的目标,一切都应该为统一天下而服务!”
“此言在理!”
戏志才闻言,倒是认同了牧景这一点。
一统天下,才是大明目前最应该要做的事情,内部的发展,他们还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可天下越拖越久,会导致越来越困难。
“扩军是一个方面,另外要整军!”
牧景道:“明军操典要继续更新,我们大明的将士,都是待遇最高了,有军饷,有福利,朕对得起他们每一个人的浴血沙场,但是朕更希望他们能够每一个人从战场上活下来,场上一刻钟,场下十年功,操典编制的更好,训练更加勤奋,体能更加请打,战阵更加娴熟,能让更多的将士从战场上活下来。”
“是!”
戏志才深呼吸一口气,拱手说道:“枢密院会在整军,扩军的事情上,全力以赴,开春之后,我们把所有从边疆征召回来的军队,重新整编,然后提出扩军的计划,尽量在今年之内,完成扩军计划!”
“希望顺利!”
牧景目光远眺,看着窗外的雪花在飘落,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道:“曹操孙策已经达成了协议了,汉室诸侯合流,已在所难免,汉室还占据中原,占据天下大半壁的江山,论人口实力,论疆域大笑,论兵力之强,他们远远超过我们,我们大明,想要一统天下,还要加把劲才行啊!”
“陛下,臣倒是认为,大明一统天下,乃是天命所归,谁也改变不了,曹操他们不管如何,只不过是在困兽而斗!”
戏志才倒是有绝对的信心:“臣要整军,要扩军,更多的希望,是如同陛下所言,我们不用去打一场拉锯战了!”
这一点,他是有绝对的信心了。
大明虽有内斗,但是都是为了朝廷好,只是立场有一些诧异而已,并无太多的原则性问题了,对外绝对是团结一心的。
另外大明朝廷,朝气蓬勃,每一个人都充满绝对的斗志,哪怕维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会灭了汉室。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大明如今乃是手握超越时代的利器,新式武器的存在,让戏志才对大明一统天下,没有任何的悬念。
他所做的,如今就是希望在战场上,少死几个人而已,让天下一统的时间更加提前而已,他从不认为,大明会败。
牧景都是没想到,戏志才的信心,比他更强,他笑了出来了:“你说的是对的,倒是朕有些不够自信了!”
……………………
把戏志才支走了之后,牧景让庞山民去把蒯良召来了。
蒯良来的很快。
“臣,蒯良,拜见陛下!”蒯良行礼,大明的礼数不是很重,除非特殊的场合,不然君臣之礼,只要拱手半鞠躬就行了,不需要行跪拜大礼。
“子柔!”
牧景正在写字,他一边写,还一边用左手召了一下,让蒯良过来。
“陛下!”蒯良有些诧异。
“朕这字,如何?”牧景把最后一笔写出来了,微微一笑,道。
“蔡相的飞白体,陛下虽没有学全,但是显得风格不一样,更霸气一些!”蒯良也是书法大家。
牧景的字,是蔡琰手把手教出来的,飞白体的味道更浓郁一些,但是也伴随这他的性格,他的一些行事风格,有了全新的变化。
“朕问了不是这个,而是这字!”牧景若有所指的说道。
“政事堂!”
蒯良瞪眼,看着这三个字。
“朕考虑过了!”牧景放下手中的狼毫金笔,冷沉的说道:“为天下一统,朕不能继续纵容他们在拖朕的后腿了!”
“陛下想要怎么做?”
蒯良自入阁拜相,从来已无选择了,他只有紧跟牧景的脚步,哪怕日后被青史留名当成一个佞臣,也不敢有半分的异心。
“擒贼擒王!”
牧景执笔,又写下了这四个字。
“擒贼擒王?”
蒯良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觉还是小瞧了一下牧景,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当真是一代霸主了。
“不敢啊?”牧景笑了。
“愿为摆下马前卒!”
蒯良深呼吸一口气,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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