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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扇木门分别撞在墙上,动静算不得很大,却霎时间惊破了尤氏的肝胆!
她下意识便想跳起来闪避,可先不说来不来得及,吃了这一吓,浑身的骨头早都酥了,颤巍巍却哪里使得上力气?!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尤氏正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就见孙绍宗霍然起身,毫不犹的扑了上来,一把便将她揉进了怀里。
巴掌大的瓜子脸,被死死压在结实健壮的胸肌上,扑鼻的阳刚气息,和如擂鼓一般的铿锵心跳,登时让尤氏脑中一片空白,压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人闯进来,孙绍宗却反倒放肆起来了!
这时就听孙绍宗没好气的呵斥道:“薛大脑袋,你这厮怎得连门都不敲一下?!”
原来那醉醺醺闯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同孙绍宗一样,留宿在宁国府后院的薛蟠。
却说薛蟠大咧咧闯进来,眼见孙绍宗怀里抱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便讪讪道:“原来二哥正在里面快活呢,这却是我的不是了。”
若换了旁人,说完这话就该知情识趣的退出去才对。
然而薛大脑袋却哪有这等自觉?
嘴里道着‘不是’,却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孙绍宗对面,一屁股扎根在太师椅上,没口子的埋怨道:“这贾蓉实在不是个东西,老子不过才与他兜搭了几日,竟然就特娘的想蹬鼻子上脸了!”
眼见这厮一副要大倒苦水的样子,孙绍宗无奈,也只得先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尤氏横放在腿上,一手揽着她的粉背,一手假装抚弄着她的秀发,实则遮住了她的面孔。
等这一切都摆弄好了,他这才顺着薛蟠的话头道:“还有能比你更蹬鼻子上脸的主儿?这倒真是奇了!话说你和贾蓉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我瞧贾珍上午那嘴脸,可不像是什么好事。”
这俩货该不会是做了些‘精亦求精’的事情吧?
“他们父子能有什么事儿?还不就是围着女人转!”说起这个,薛蟠便从头鼻孔里喷出两道粗气,愤愤不平的道:“一开始倒也没什么,不过是那贾蓉瞧上了锦香院的云儿,想要跟我淘换淘换。”
那锦湘楼的云儿,自从去年夏天就被薛蟠包养了,虽说还算不得正经外宅,但不经他同意,那云儿却是绝不敢与人‘私通’的。
不过听他用这‘淘换’二字,就知道和那云儿之间,并无什么长情可言——估计只要好处给到了,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转租’给旁人。
果不其然,就听薛蟠继续道:“那云儿我也耍了大半年,虽说还没玩儿厌,但也不是舍不得让旁人分一杯羹——不过贾蓉这厮素来与我没什么交情,我自然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那厮一开始说是要补给我银子,后来拿不出那么多钱,便又想拿他那婆娘胡氏抵换……”
为了个窑姐儿,就要把结发妻子那俩抵换,估计这种事也就贾蓉干得出来!
薛蟠继续道:“那胡氏的模样虽也还凑合,可却是被他们父子俩用烂了的,听说就连赦大伯、琏二哥和那贾蔷也都曾使过——我那云儿却只招待过老冯和柳兄弟,算起来实在亏得慌,我便没有应下。”
这真是……
正经的宁国府少奶奶,接客数量倒比娼妓还要多些,贾蓉这到底是娶的老婆,还是养了个家妓?!
再有,这薛蟠喝了几杯猫尿,嘴里当真是没个把门的——这事儿能当着宁国府的‘下人’胡咧咧?
也幸亏自己怀里这个,并非是真正的宁国府下人,否则这事儿还不转眼便传的人尽皆知?!
孙绍宗正无语间,就听薛蟠又道:“连着商量了好几回都没能谈拢,前几日贾蓉忽然找过来,说是再加个添头给我。”
说着,他故作神秘的腆着脸问:“二哥猜猜看,这添头是哪个?”
孙绍宗心中一动,忽然便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先抱着尤氏起身道:“你先等等,我把这暖床丫鬟送到里间,回头咱们两个再说话也不迟。”
说着,便匆匆进了里间,小心翼翼的把那尤氏放在床上,压低嗓音道:“等我出去打发了他,便想办法送嫂夫人回去。”
尤氏在他怀里坐了这许久,自然早就明白了他方才不过是事急从权,并没有轻薄之意,便一脸感激的点头应了。
却说孙绍宗转身回到客厅,正准备把薛蟠扯到院里,再听他说个究竟。
谁知这厮却早憋不住了,一见孙绍宗出来,便大着舌头嚷嚷道:“二哥肯定猜不出,那贾蓉竟是要拿他那继母做个添头!”
孙绍宗心下暗道了一声‘果然’,面上却是没好气的呵斥道:“莫要胡说八道,走走走,跟我去外面醒醒酒!”
“谁胡说八道了?!”
薛蟠却是瞪着眼睛不乐意了,又嚷嚷道:“他亲口说的,要拿这婆媳两个换我一个,我今儿过来就是来验货的!”
“嘘,你小声点儿!”
“二哥怕什么,他既然敢做,怎得还不让人说了?”
这货本来就是个莽撞人,眼下喝多了更是没有理智可言,而如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出来,再拉着他去外面,也便没什么意思了。
故而孙绍宗干脆破罐子破摔,往对面椅子上一坐,无奈道:“说说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薛蟠哪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眼见二哥坐到了对面,他便又滔滔不绝的道:“我本来以为,贾蓉手里是捏了这尤氏什么短处,所以能逼她乖乖就范。”
“谁知方才听他说起,婆媳两个换一个虽然是真的,可贾珍那老东西却也跟着要分上一杯羹——用尤氏做添头,就是这老东西的意思!”
“可那尤氏生的娇小,实在不是我的菜。”
“我就琢磨着,干脆婆媳两个都不要了,只要他们帮我兜搭上,今儿撞见的那两个小美人儿,我便把云儿舍了也不亏。”
说到这里,薛蟠脸上显出些淫荡来,随即便又化作了勃然大怒,愤愤道:“谁成想贾蓉那狗东西又觉得吃了亏,话里话外的,竟惦记上我家那贼婆娘了!”
“老子能拿自家婆娘做买卖?!”
“当时我便追着捶了他几拳,直打的他抱头鼠窜!”
要说这贾蓉惦记上薛蟠的老婆,倒还真不是自不量力,毕竟那王氏女也是出了名的放浪,至今还有两个孽种养在王尚书家里呢。
可贾蓉却哪里晓得,薛蟠自从娶了王氏女,就最怕被人戴了绿帽子,这提议不等于正戳在他肺管子上么?
也难怪薛蟠会勃然大怒。
总之,听完这‘乱糟糟’的故事,孙绍宗心下真是无语至极——他原本觉得孙家的情况,就已经够乱的了,谁知和大宅门里腌脏事儿一比,还真就算不得什么!
好半响,他才起身催促道:“你既然打了那贾蓉,怎么还敢在他家里留宿?趁着那贾珍在佛堂里闭关,一时无人替他做主,还不赶紧麻利的走人?!”
“这有什么好怕……哎~二哥且轻些!”
薛蟠不以为意,还待再逞几句英雄,孙绍宗却早不由分说的上前,揪住他的脖领子,小鸡仔儿似的拎了出去。
到了院门口,将他放在地上,又顺势在在肥臀上踹了一脚,催促道:“赶紧的,也免得你母亲在家里惦记着!”
薛蟠哼哼唧唧的嘟囔了半响,见拗不过孙绍宗,也只得悻悻的向前院去了。
目送他消失在回廊转角,孙绍宗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却又头疼起来——那尤氏便是再怎么没心没肺,听了方才那话怕也要深受打击,估计这会儿正万念俱灰呢。
自己这没名没分的,先是帮她捏脚,转过脸又得浪费唇舌去宽慰她……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她瘸着腿回去呢!
孙绍宗心里腹诽着,却也只能回了堂屋,在门外想了几句宽慰人的词儿,可不是不应景,就是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当初在现代时,还真该多看几段鸡汤文的。
算了,还是进去之后随机应变吧。
这般想着,孙绍宗便挑帘子进了里间,谁知刚往前埋了两步,忽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瞅,却是只杏黄色的高跟绣花鞋!
这……
这不是尤氏脚上穿的那只么?
方才抱她进来的时候,暗道蹭掉了?
孙绍宗狐疑的拿起那只尚有余温的绣花鞋,又往前走了两步,转过那屏风,却见地上又躺了件大红色的裙子!
然后不远处是另一只绣花鞋,和两只罗袜!
这……
孙绍宗吞了口唾沫,抬头向着床上望去,便见那床头又挂上了几件贴身小衣,以及一个薄荷色的鸳鸯肚兜,而那锦被里裹着曲线玲珑的一团,分明就是个人形!
这可真是……
孙绍宗迟疑着到了床前,小心翼翼的揭开被褥一角,果不其然,便见个白羊也似的妇人,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娇声道:“大人方才不是想让奴暖床么,如今却还等什么?”
眼见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孙绍宗如何还不知道,她是极度失落委屈之下,干脆自暴自弃起来了。
只是自己究竟要不要顺水推舟,或者说是趁人之危呢?
眼见孙绍宗有些迟疑,那尤氏忽然抬起一条腿儿,用那纤足勾住了孙绍宗的脖颈,口中娇嗔道:“大人莫不是也和那薛蟠一样,瞧不起奴这个添头?”
这可真是要命!
孙绍宗纵有千斤巨力,却仍是难敌这软玉温香,只片刻功夫,那雄壮的身子便被她勾进了被褥里。
是夜,有词云曰:
比如常向心头挂,争如移上双肩?
搭问得冤家既肯,须当手亲拿,或是胳膊上擎,或是肩儿上架,高点银灯看咱,惦弄彻心儿欢,高放着尽情儿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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